剑啸江湖

诃黎布听得亲兵报来盘陀被杀的消息，宛如被晴天霹雳打中一般。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说盘陀是个下等武士，盘陀的武功都是全龟兹最高的，如今盘陀竟然上擂被人一招腰斩，诃黎布心中的震惊实在是难以言喻。而更令诃黎布内心深处的极度恐惧着的是自己势必将与大唐的名将封常清的直属部队正面交锋。
    “大王，我全军勇士愿意奋死为龟兹英雄盘陀报仇！”
    诃黎布诧异地看了一下，说话的是前锋大将仑巴尔。
    “封常清的部队凭我们的数万精兵未必不能一拼，可是大唐蓄兵共有数百万，我们就算能顶过封常清这一仗，却敌不过整个大唐啊。”诃黎布叹道。
    “大王，现在全军因为盘陀的死都愤慨非常，斗志已经到了最高点，现在将是最佳战机，既然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与*的一战，我们何不挑自己状态最好的时候开战呢？再者，唐地节度者众，大多喜拥兵而自治，如非不得以，决不会自损实力派兵助封常清。封常清是个战场上的商人，精明至极，他绝对不会理会我们原先以小公主出嫁为条件的和议的！”这次是中帐亲护金盔大将赤蒙天说出了目前的形势。
    略一考虑，诃黎布一咬牙，道：“我是统一龟兹的大王诃黎布，纵横了一世，何曾怕过任何硬仗！？下令全军准备，不日进行总攻。”
    众将领命俱去，剩下诃黎布一人在帐中。他好象骤然老了几岁，好像突然间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外面的数万军队好象都和自己再无任何干系。“难道龟兹运止于此？”诃黎布想道。
    这时候鸠盘摩无声进了帐，看见诃黎布一人独自神伤的样子不禁黯然。他走到诃黎布身边凑到耳边小声细语了数句。但见诃黎布眼睛突然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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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常清是晚大摆宴席犒劳卓萧两人和前来助拳的武林人士。
    “众位英雄，封某在此代大唐子民多谢各位此次相助了。”封常清端起了酒杯。“请各位尽饮此杯，明日看我军将士大破龟兹！！”
    众人见安西节度使如此身份竟如此折节，皆忙起身回敬。
    其时只有坐在卓萧两人下首的一人伏在桌上全然不动，看样子是醉了。卓心湖皱了皱眉头，萧夜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两位壮士休怪，这是我同窗好友子羽，现居昌乐尉，呵呵，论为人虽嫌狂浪了些，但是他确是文才横溢。”一边的岑参凑过来笑着说道。
    卓心湖一笑，不再理会那个醉鬼。
    萧夜倒是颇有兴趣地望了那人一眼。
    “不知道我们这些武人能不能在与龟兹的大战中帮上将军的忙？”卓心湖问道。
    封常清豪声长笑直入云霄：“千军万马之战又将与日前的血溅擂台全然不同，各位大可以放心交给我大唐将士去做，我边关战士决不会输给各位中原豪杰。”
    众人皆为其豪气折服，当晚宾主尽欢而散。
    次日，萧夜听得门外喧闹，便走出门看个究竟。但见众人早被惊起，聚于堂中，堂上主位正坐着封常清。
    正在萧夜猜测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封常清的话就回答了他脑中的疑问：“诃黎布今早列兵城外，要与我军决战，刚才已经是对本城的第三波攻势了。”
    众人闻言骇然。
    “怎么？难道诃黎布不知道龟兹军是个必败之局么？他竟然还敢来送死么？”卓心湖诧异道。
    “连我也不清楚诃黎布这老狐狸是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既然他敢下此决心攻城，那我们安西军绝对不会让他们占到任何便宜！”封常清果断道。
    “封将军看来要动真格的了，这次龟兹怕是逃不脱亡国之运了。”卓心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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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诃黎布坐卧不安地在帐中踱步，他知道自己手下的龟兹铁甲现在正在勇猛攻城，也知道只这一个早上伊宁城已经被打开多处缺口，但是被打开的缺口总是很快地被*奋力补上。自己手中这万众铁甲是靠什么如此勇猛作战的他很清楚：有“龟兹军神”之称而被全军崇拜的盘陀惨死已经令龟兹军变成了一只锐不可挡的哀兵，这时候的龟兹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骁勇剽悍。然而诃黎布也很清楚这种气势如果不能使一举凑效击溃*的话，在短短的两天内龟兹方就会气势全消，甚至有可能比平时的士气还要低落得多。
    可恨的是封常清似乎看透了这一点，下令*只固守于城墙，并不和自己的部队在城外交锋，而*虽然好像处于下风但是却没让自己这边占到多少便宜，如此一来在两天内自己就要做好落荒而逃的准备了。这个时候，龟兹的国师鸠盘摩又在做些什么？！诃黎布现在真是六神无主，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希望鸠盘摩此行顺利达到目的，如此我们龟兹一国才可能略有转机。”诃黎布暗想道。
    激战一日，双方鸣金收兵约定明日再战。
    一天下来，*据城而守，伤亡颇微，而攻城的龟兹军则折损在滚木檑石下约一千二百多人。看来这样强攻城头不是办法，怎样可以在攻城同时又减少伤亡呢？诃黎布一晚上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正自焦躁间，号兵来报，带来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
    “报大王，前锋大将仑巴尔适才带着三千前锋营精锐破营门而去，趁夜奔袭伊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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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仑巴尔能被封为前锋将军，自然有过人的勇力。在十三岁那年仑巴尔就入军随叔父转战龟兹，一根亮银狼牙棒当真是挡者披靡。十六岁那年他就当上了现在的龟兹王诃黎布的冲锋将军，当时诃黎布还只是龟兹众皇子之一。
    荡平了龟兹内乱以后仑巴尔被封为勇武大将，领五千前锋营铁骑。他以武勇卓称，在很多人心目中仑巴尔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然而事实上他的智计决不在素有智将之称的赤蒙天之下，甚至当年诃黎布攻克龟兹国都就是用的他的献计。
    现在领着三千铁骑朝伊宁潜行的仑巴尔再无当年破国都的把握，照他的推断，即使加上自己在城中的内应，此次夜袭的胜算只有五成左右。五成胜算，的确不能算高，失败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死于乱刃之下，但是对于仑巴尔来说，五成的胜算，已经大有可为。况且，如果等到天明面对面和*交锋，恐怕连五成的胜算都没有。
    大王早已非昔日胆气雄壮的大王，现在的大王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做任何只有五成胜算的奇袭的。只有自己用手中的三千铁骑一试。好在这三千兵马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精兵，尚有可为。
    伊宁城在望，仑巴尔正准备发信号召集尾随在后的前锋营，心头却闪过一种异样的感觉。多年的沙场征战早把仑巴尔的感觉锻炼得象钢丝一样，这种感觉是周围有致命的危险在潜伏着，但是无论仑巴尔怎么努力分辨，他还是找不出这种危险的感觉自何而来。仑巴尔心中感觉到莫名的恐惧，他连忙扬鞭，想要把跟随的十数个亲兵唤到身边，却在这一瞬间发现了自己的危机感何来，周围实在是太静了，那十数名亲兵就好像根本没在自己身旁一样。
    这十数名亲兵都是前锋营最勇猛的战士，一向不离自己身后五步，现在自己竟然有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抽出亮银狼牙棒，仑巴尔调转马头。
    在转过来的同时，他就看到了原因。
    十几个亲兵全都无声无息趴在地上，连马也一动不动地倒卧着，地上蜿蜒地流着暗红色的液体。一个蒙面青衣人伫立路当中，背上的剑透过竹型剑鞘发出淡淡的绿光。仑巴尔觉察到，自己所感应到的致命危机，来源就是眼前的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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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仑巴尔，怎么在没有自己的命令下擅自调兵？如果这三千铁骑有什么折损的话，恐怕连明天和*拼死一战的本钱都失去了。
    “报大王，前锋营三千骑兵归营了。”号兵急报道。
    “哦？”诃黎布几乎是跳了起来。
    “仑巴尔呢？叫他滚进来见我！！”诃黎布吼道。
    “仑巴尔将军…已经阵亡了。”号兵小声道。
    “什么！！！！？”诃黎布倒抽一口凉气。
    “是被封常清所杀？三千铁骑所余几何？”诃黎布急忙问道。
    “三千铁骑完数归营，只是仑巴尔将军和亲兵十数人中伏身亡。”号兵道。
    “这是怎么回事？给我叫个没死的进来！”诃黎布命令道。
    一名骑兵小队队长转眼间应招而至。
    “告诉我，仑巴尔是怎么死的？”诃黎布注视着这个骑兵。
    “禀主上，我们只远远看到一个青色人影，等到及身之时，除大将军和亲兵们都已身亡外再无别人，看伤口似乎是中剑，连他们的坐骑都卧毙当场，我想是凶手是下手速度非常迅速所以我们后续的骑队才会一无所觉。”
    “…你可以出去了。”诃黎布颓然道。
    三千铁骑丝毫无损，那么这次意外就只是丧失了一员猛将而已。虽然有些心疼，但是诃黎布还是很庆幸这次仑巴尔的私自行动并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只是，少了这员带兵猛将，前锋营的铁骑的战斗力会在很在程度上受到削减。看来自己这边又少了些胜算，诃黎布暗叹。*龟兹数量上和战斗力上都很接近，但是*却有伊宁城可以据守。应该如何攻破敌人的防守优势呢？
    诃黎布正自忧虑之间，帐外步进一名号兵，脸上带着满脸的喜悦。
    “大王，铁甲营剽将军赤放天带着辎车二十辆归营了！”
    “哦，赤放天回来了，让他准备一下来见我。”诃黎布心不在焉道。
    突然，诃黎布似乎猛地从自己的焦虑中醒了过来，他清楚地意识到赤放天的归来对他意味着什么。“不用叫他进来了，我自己出去见他。”说罢诃黎布急忙披上战袍窜出了大帐。
    营外正停着辎车二十辆，正在指挥卸货的赤放天见诃黎布前来赶忙跪拜，却被诃黎布扶住。“放天，这真是你和我提过的火榴炮么？”诃黎布言语之间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激动。
    “回大王的话，这二十架火榴炮是末将这次出行的收获，相信会对大王此次战事起到很大的作用。”赤放天道。
    其实这时候的火榴炮远非后世的火炮可比，只是类似投石车一样的攻城器械，所增加的只不过是经过改进的会炸裂的炮弹而已。然而这样的器械在当时的战争中却可以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有了这二十架火榴炮，说不定我们根本不需要再等国师那方面的消息就可以打赢这场仗了。”诃黎布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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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龟兹兵仍然仗着一股勇气强行攻城，却被一通滚木檑石把攻势压了回去。
    “为何龟兹兵今日似乎一直压着我们打呢？”卓心湖问封常清。
    “谁说的？以为我们怕了他们？！让我带一千兵马出城杀他一个落花流水！”说话的是胡连虎，因为当日盘陀对他手下留情，所以他只修养了两日就好了八成。
    封常清示意制止胡连虎继续说下去，转而对卓心湖说道：“前日他们的所谓‘军神’盘陀被你腰斩于阵前，所以这两天龟兹兵乃挟悲愤而来锐气无当，即使我们全力迎击也未必能在损失无几的情况下击溃龟兹。故我先避其锋锐，将作战损失降低至最低，然后在他们气势转衰的时候一举击破，到时候怕会比以往任何胜利都来得更为容易。”
    卓心湖挠头道：“这么说我那天下手重了倒是给将军添了麻烦了。”
    “那倒不是，某种意义上卓大侠倒令这场仗变得更容易打了。”封常清笑着说。
    众人正笑谈之间城边一角突然传出轰然巨响，坚固的城墙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
    城头众人慌乱之间竟然没弄清楚城墙为何炸裂，都灰头土脸的茫然而不知所措。只有封常清自语道：“好个火榴炮，竟然被诃黎布从波斯弄到这种炮弹，一定要想办法破了这些火榴炮，否则战局怕将有变。”
    萧夜也听到了封常清的微声自语，顿时也把思路放到了如何破掉城下的火榴炮上面。城下的龟兹兵却不给他们想办法的时间，片刻之间又有几处城墙塌陷。封常清见事情紧急，忙传令给左右将领，命他们将数捆木柴点燃扔在缺口处，然后再往上面浇些桐油。龟兹兵本欲由缺口冲入城中，但是却被熊熊大火所阻，踌躇不前，加上火堆后又有弓箭手不时放箭，一时间龟兹兵竟然无可奈何。
    “将军果然好计！这样他们即使有火榴炮恐怕一时之间也难冲得进来！”萧夜见到封常清这种战法不由叹道。
    “这样只能维持一时，敌人的炮车还在不停地投弹，必须马上想出办法。”封常清道。
    “让我带一千兵马出城把这群龟儿子的蛋都打散就不用再怕他们的投弹车了！”胡连虎似乎很难忘记他的一千兵马。话一说出口胡连虎就感觉到将军严厉的目光，于是马上知趣地住嘴。
    萧夜身边的一个士兵这时候被流箭射中，被前来帮助守城的百姓扶了下去包扎。封常清在这时候转身对群雄沉声道：“请问各位有谁练过弓马骑射？”
    当场就有几个人回应，封常清并不急着说话，随手拿起一张长弓，抽出羽翎箭对准城下正在给投弹装弹的一名龟兹兵射去。
    令众人惊讶的是封常清一副文士打扮竟然能把至少有二十石的军弓拉得全满，弓弦一松羽箭就象流星一样破空呼啸而下，直贯龟兹兵头颅。龟兹兵的死引起了对方阵营里的一点小骚动。这时候城头上的封常清才转身面对群雄，朗声道：“请众位助我一臂之力，射杀敌方的投弹兵。”
    中原武林群雄的力气和箭法龟兹兵如何能够抵挡，只半盏茶功夫城下的十数辆投石车边的装填兵就被尽数射杀，而剩下的大概也明白了靠近火榴炮车的人就是箭靶子，所以一时间都不敢再上前装填火弹，只剩下满地的尸体上插着只只羽箭。
    封常清舒了一口气道：“多得各位相助，暂时压制住了他们的炮车攻势。”
    话没说完，城下就出现了一队身着重甲的龟兹兵，成一长队直开向被空置了的火榴炮车，远远地从城上看下去就象是一排石头在移动。
    群雄见此，不等封常清招呼，再次张弓急射，谁知道射出去的箭甫遇到龟兹兵的铠甲就被弹开，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
    “他们穿的是莫非是龟兹碳铁所铸的精铁甲，如果不是用巨锤砸的话恐怕连条痕都难在上面弄出来。”封常清惊道。
    “不知道能否让卓某出城去毁掉他们的炮架呢？”卓心湖问道。
    “不可以，卓大侠虽确有百人敌的本领，但是城下的是数万的龟兹兵和数千张劲弩在等着，恐怕即使你是金刚之身也很难在保无失的情况下毁掉炮车的机枢。”
    众人闻言皆有无可奈何之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重甲兵走到了火榴炮旁边准备装填。
    “如果不射他们的兵士，就不用怕他们的厚甲了吧？”萧夜突然冒出一句令人觉得奇怪的话。
    “当然，但是那样就等于什么也没做眼看着他们攻击我们啊！”胡连虎接道。
    “不对，只要我们以龟兹兵为目标而以炮车为目标的话就可以彻底消灭他们的火榴炮。”萧夜翘了翘嘴微笑道。
    “射车？那是用坚实的柳木和铁枝组成的炮车啊，靠我们的几只火箭要射到什么时候才能烧断一根木头啊？”胡连虎疑道。
    封常清意外地看了萧夜一眼，嘴里却回答了胡连虎的疑问：“不射木头，可以射他们的火弹啊，他们的火弹一炸就可以绵延破坏掉整辆车甚至周围的士兵。他们的火弹炸裂连城墙都能炸塴，谅火榴炮车再坚实也不及我们的城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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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下龟兹甲兵正在准备投射刚刚装好的火弹，突然望见城头上十数点火光泄下城来，似乎目标正是火榴炮。“*用火箭么？呵，看来他们还不知道我们龟兹重甲的威力吧，区区火箭又怎能奈何得了我们？”诃黎布大笑道。
    笑声未落就被一连串的巨响漫盖，浓烟消散后出现在诃黎布眼前的是十数辆被摆放在一边的火弹轰破的火榴炮车，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诃黎布的脸上，不过现在他的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刚刚还箭射不入的龟兹甲兵现在都被炸得混身鲜血，带着被炸得碎裂的铁甲在地上翻滚着，四下的地上散落着一些不知道是谁的肢体。在炮阵后的龟兹军似乎也被这样可怕的场面震住了，一时间竟然鸦雀无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赤蒙天，他用尽全力跑到了诃黎布面前。
    “主上，炮阵已被破，请马上下令全军撤退！”赤蒙天很明白，火榴炮阵的被破就意味着对伊宁的攻坚战已经失败，如果再不撤退的话*随时都可能出城强行攻击乱了阵脚的龟兹阵营，到那时候恐怕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撤退？现在还能撤退么？还来得及么？”诃黎布喃喃道，他已经看到了*的骑兵正在出城列队，而他也感觉到他身后的一直被他引以为傲的龟兹勇士开始乱了起来。
    “我会率领中帐护卫军掩护大王撤退的。”赤蒙天沉声说到，随即令旗一挥，立刻有数百名龟兹精兵从人群中朝着赤蒙天的方向靠拢而来。
    “那样的话你会没命的！！”诃黎布不舍得再丢一员大将。
    “我的金盔是您赏赐的，为了大王和龟兹，赤蒙天一命算得了什么，中帐护卫军愿意誓死保卫大王安全撤离！”赤蒙天的眼睛似乎都红了，身后的数百名精兵也随着赤蒙天大声吼道“誓死保卫大王周全”。
    诃黎布也来不及再唏嘘下去，因为他看到*已经开始往这边冲锋了，他拍了拍赤蒙天的肩膀，转身便跨上战马朝阵后驰去。
    “中帐护卫军都跟我留下来，其他的将军请率部跟随大王的王旗撤退！！”赤蒙天在乱阵中吼道。
    *阵中的封常清看到了策马传令的赤蒙天，即使天色已近傍晚仍然可以隐约看到他的头盔反出的金色光芒。“金盔？那么那就是龟兹有名的金盔将赤蒙天了？临危不乱，果然有军人本色！”封常清赞道。
    “赤蒙天就是那个帮诃黎布在五年内统一了龟兹的大将么？”岑参问道。
    “正是，看他现在乱兵中策马调兵皆有法度，可见他的确是位将才，但是现在想要凭区区千名龟兹的中帐护卫军想要挡住我们数千安西铁骑和步甲，恐怕他还办不到。”封常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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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蒙天看着渐渐远去的王旗，心中泛起了难以言喻的哀愁。他一生中从未见过龟兹军有如此散乱的时候。龟兹军一向都是强兵厉甲，大王总是那么豪气万丈，不知道什么时候，龟兹竟到了这样的绝境？赤蒙天嘴中一阵酸苦。
    恐怕自己过了今天就再也看不到龟兹了，望着跟随着自己的中帐护卫军，赤蒙天的胸腔不由得充满了悲凉之情。
    “兄弟们，我们大王被南诏狗王设计所骗，以至今日之绝境！为了大王能够安然返回龟兹，为了我们在家乡的家人的危亡，我们今天留下来的人都要做好准备，用我们的性命来阻止*的前进。如果有不愿意留下的，现在可以出队，还赶得上和大家一起撤退。”赤蒙天对着这千余名精兵说道。
    沉默。然而却并没有一个人出列。这些士兵脸上都带着毅然的神色，仿佛都下定了决心。看着这些人，赤蒙天觉得自己的血在沸腾。“我赤蒙天有你们这些兄弟，实乃百世之幸，今日一战，我一定要让*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龟兹军人！兄弟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下一世再一起征战，一起做兄弟！”
    上千名兵士吼声雄壮：“誓与将军同生共死！”
    赤蒙天豪气顿长，执出金刃大刀，仰天长笑：“来吧！封常清！今天我要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