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鬼医邪妖

转眼在明镜台已经住下了一个多月了，黎鸯放下佛经转身吹灭烛台款步走向暖阁，她觉得有些好笑，原来自己身边从未少过五人伺候，而今在这寺庙里独自一人还是照样能存活。人都是奢侈的动物，她的穷奢物欲也不是生来便会的，很多人性的贪婪不都是后天才养成的吗？
    所以，人之初始，其性本善吧！
    明日便是母后末七之日了，黎鸯觉得有些烦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样都睡不着。眼前浮现的全是母后死前最后一抹悲戚的笑颜，揪着心口最为软弱的地方在这黑暗的夜里疼痛的难以忍受。
    得到，放下，很多话都是说来简单的，若是世上的忧愁都是说能放下便能放下的话，大抵神仙诸佛放得庙前都会冷若清秋了！
    黎鸯想，自己终不是个六根清净之人，即使每日流连在佛龛经文之前也只是个红尘俗世的凡人，被这世间情爱所困所扰，不得解脱。
    烦烦索索的想到三更天便听见了丹朱的敲门声，黎鸯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才哑着声音回应，母后最后的一程她想要笑着相送。
    “公主，皇上的御驾已经到了，这会正携着皇后和梅妃在大殿守着呢！”丹朱取出素白的孝衣替黎鸯穿好，眼里不时露出一丝担忧。
    “梅妃也来了！”黎鸯疑惑，心里越发的不明白她这位心思沉重的皇兄了。假的再怎样当成真的宠着疼着，都永远是个假的。
    “说是相送太后最后一程，一路上累得厉害这会在厢房里休息呢！”丹朱嗤笑，“还不是装给皇上看的，皇后长年病着也没见喊一句累。”
    “她那心思谁不知道，就让她得瑟吧，等皇兄找到更像的了有得她的好日子。”洗了脸黎鸯又才想起远在柳州的天佑长公主，这才问道，“皇姑可到了？”
    “比皇上晚了半个时辰到的，驸马爷也跟着，只是沿途感染了风寒整个人憔悴了好多，真真的是个病美人。”丹朱感叹，那般风华正茂的年纪，却摊上了那样的病，若不是天佑长公主放在手心里护着指不定早就去了。
    “喔……只要皇姑在一日姑父便不会先去的。”黎鸯摇了摇头，她们皇家到都是些痴情种，父皇是皇姑是，就连皇兄也是如此，一个比一个来得痴魔。
    “祭礼都准备妥当了，只等时辰一到便开始法式了。”
    “嗯，把我前几日编好的同心结拿来，母后会喜欢的。”
    “奴婢知道。”
    隔得很远黎鸯便听见了大殿里传来的歌声，《送仙人》她听过，父皇薨的时候也是这有些悲恸的丝乐响彻皇宫，只是那时为父皇伤心的有他挚爱的也有深爱他的人，想想母后终还是去得太寂寥了些。
    “皇兄……”黎鸯看着满堂的白眼眶发潮。
    “鸯儿……去见母后最后一面吧……”黎墨转过头有些不忍，生死离别本该早就看淡，这一刻还是难免心里泛酸，那些他在乎的人都在一个一个的离去，怪不得古来帝王都是孤家寡人，或许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吧！
    好香烛黎鸯跪在软绵绵的蒲团上，对着高堂上被鲜花缠枝围绕的棺椁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母后，鸯儿替你做了一件冬衣，虽然针脚不好，但也是女儿的心意，您千万别嘲笑鸯儿。”
    丹朱端着托盘进殿跪拜在黎鸯身后右侧，然后谦卑匍匐在地将托盘推上前。
    “母后，您的心愿鸯儿定会替您完成的，生前您不能常伴父皇身边，死后能够和父皇葬在一起的唯有你一人。鸯儿跟着丹朱学着编了个同心结，祝愿您和父皇百年同心可好？”黎鸯浅笑，取出冬衣置于火盆里看着红蓝、黄相间的火焰心里一阵发憷，荣华富贵也许到头都是一把美丽的火焰，终又到头的时刻。
    “时辰到——”司礼太监大声的吆喊，一声接一声跟着远山的崇门传到大殿，黎鸯起身把手里血一般红的同心结扔进火盆里，“母后，一路安好！”
    “法式起——”
    黎鸯站到黎墨下侧，看着鱼贯而进的和尚盘腿而坐面目呆板不含喜怒，莫名的觉得虚假，没有情的人又怎么会知有情人的悲喜呢，她的母后定是不喜这些和尚的。
    袅袅的香烟冉冉的升起，梵音响起，沉重而肃穆。
    ……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知一切法。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智慧眼。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度一切众。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善方便。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乘般若船。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得越苦海。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得戒定道。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登涅槃山。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速会无为舍。
    南无大悲观世音，愿我早同法性身。
    ……
    《大悲咒》黎鸯嗤笑，越发的觉得这佛法塑造出的不过是一个一个的呆子，同那庙龛上的泥塑有何分别，无情无爱不知悲喜。
    转动经纶，幡旗高挂，前世今生不过都是宿命，黎鸯冷眼看着徐徐而进的方式，越发的不想相信宿命了。
    若她命里此生只能如此，她也要按着自己的方式活一场，西山极乐或是阿鼻地狱都要由她自己选择。
    “咳咳咳……皇上，臣妾心口疼……”娇柔的梅妃小声的撒着娇，黎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里斟酌着该怎样杀一杀她的威风。正在想便又听见了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回过头一看尽是衣着庄重的皇姑黎鸢。
    “啪——要死就滚到一边去！”黎鸢冷哼，眼神狠戾，吓得梅妃瑟瑟的抖动身体瞧了一眼不发一言的皇上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再动一下。
    东边的太阳升起，黎鸯暗笑，皇姑的风采果真不减当年。
    法式结束，一行人跟在黎墨身后由他亲自端着牌位走进太庙供奉牌位，黎鸯努了努嘴太庙是她一辈子都快不进去一步的地方，就如有些人一样，便是她努力了也不见得会在一起。
    遍地的冥纸在寒风中飞旋，黎鸯悄悄瞥了眼右侧最前端的男子，依旧是玄色的僧袍干净而明目，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似乎在漫天的檀香中还能闻见他独特的莲香，浮躁的心跟着变得平静。
    “放开本王——”
    “王爷您不能去……您这是有违祖制的！”老太监苦心劝告。
    “那女人可以，本王的母妃为何不能进太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