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梦难成

为谁倾心(1)


“体内的毒虽已经清干净,但肠胃和心脏都因为这毒多少受了损伤,之前中毒脉搏紊乱并不稀奇,但现在毒解了,她脉搏却又变得虚弱起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的心口恐怕近年曾受过重伤。”
    “她去年是伤过心口,但那时大夫说……已经痊愈了。”
    “伤是痊愈了,但不代表不会留下后遗症,可以乱来。因为那个伤,她的心跳会比普通人弱些,按理说这并不会影响她的生活,但这次她中的钩吻有很强的伤害性,她的心脏如今已经很虚弱。往后几个月记得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身子,不易过劳和受寒,若再出些什么意外的话,恐怕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
    仇思思迷迷糊糊间,便听到到有人在她附近说这些话,后面似乎还说了些其他的什么,但她一个字也没再听进去。
    仇思思很想从床上爬起来指着天大笑三声,笑老天爷对她真姐姐的够狠,无奈身子实在昏沉的厉害,这骂天的话便只有在心里打打草稿。
    没多久,她又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她是被歌声吵醒的,眼睛依旧睁不开,但耳朵已经灵敏很多,脑子似乎也恢复正常了些。
    黑暗中,她看不到任何影像,只听得到男子低低的歌声。
    “星水中,蓝天上,星河处处闪金光。牛郎牵牛往饮火,织子浣纱洗衣裳。惋惜星河不火,声声叹气多哀伤,我家门前净水江,江火昼夜奔源闲,争我架讫通天渠,将水迎到蓝天上,牛郎织女啼亏亏,红花摘在尔身下。”
    男子的歌声算不得天籁,但却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仇思思听着听着,又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次,仇思思睡得很熟很香甜,一觉睡到晚上,才抵不过饥饿醒了过来。
    仇思思眯了眯眼,直到眼睛已经能完全适应房间里的光线。
    侧过头,才发现自己床头原来趴着个人。一头如上好锦缎般的黑发倾泻在床上,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心下突然一片柔软。
    恍然记起她刚来这里时曾心口大出血,那时他也是这样守着她守到睡着,这次,不知又是傻乎乎守了多久?
    人其实已经饿的前胸快贴上后背,但看着床头之人熟睡的样子,她又实在不想把他吵醒。
    仇思思这犹豫和纠结没来得及持续多久,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
    陆雁铭端着药进来时,便看到床上的人正在对自己挤眉弄眼,陆二公子皱起眉头,心里琢磨着这断肠草该不是还会吃坏人的脑子吧?
    张张嘴,刚要说话,床上的人突然又从薄被里伸出手来,一根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想不够,另一只手又伸出来做了驱赶的动作。
    陆雁铭这次倒是看明白了她的目的,只是……瞥一眼趴在床头的那人,他非常好奇。她到底是想把他吵醒呢,还是打算把他吵醒呢?
    仇思思又是伸手,又是比划,与陆雁铭预料的没差,果然未几赵德芳就被她吵醒了。
    赵德芳看着自己跟前正右手食指抵在唇前,左手举在半空中乱挥的某人,愣了半日,等睡意终于全消去了,才回神问,“木儿,你在干嘛?”
    仇思思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吵醒,尴尬收回手,咳嗽一声,眼睛在房间里胡乱飘,飘到陆雁铭那时,凶巴巴瞪了他一眼。
    陆雁铭发现他又看懂了。她在威胁他。
    冷冰冰的双眸难得染上笑意,“你放心,我只是来送药的,不关心别的。”
    心思被说穿,仇思思老脸有电挂不住,“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药让秋月送不就可以了。”
    “也是。”陆雁铭似笑非笑看向赵德芳。
    “行了。”赵德芳猛然起身走到陆雁铭跟前,冷着脸接过他手中的药,“木儿现在身子还很虚弱,你就让让她吧。药给我就可以了,你去休息吧。”
    陆雁铭勾勾唇,没再说什么,瞥一眼床上的人,转身便打算往外走。
    “等等。”赵德芳突然又喊住了他。
    陆雁铭回头挑眉看他,还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
    赵德芳略一迟疑,才道,“替我去看看秋月。”
    一声冷笑。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去看她的。”
    说完,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
    仇思思将两人的对话看在眼里,见赵德芳端着药走回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到底没忍住,“怎么了?”
    “没什么。”赵德芳笑笑,在床边坐下,看了看手中的碗,似乎想起什么,嘴角轻弯,莞尔问她,“木儿,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仇思思知道他有故意的逗她,不过她现在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不是说空腹喝药伤肠胃的吗?我肚子好饿,能不能先吃东西。”
    赵德芳摇头,“你这次中的毒毒性都在肠胃里,现在毒虽已经清干净,但为以防万一,大夫特别嘱咐过,醒来后还要最后再喝一次这药,而且,必须空腹喝。”
    “我这次中的是什么毒?”仇思思还是没接过碗。她虽不是非要把这件事情搞得清清楚楚,但如果连自己中的是什么毒都不知道,未免有点太损了。
    况且,还要她饿着肚子喝……她要一辈子狠狠记住这药的名字。
    其实之前半梦半醒间她有听见过那毒的名字,但那时脑子不怎么清醒,那名字听起来又太诡异,她才没记住。
    赵德芳低头看着手中的药碗,半晌,才道,“你中的是钩吻,也就是俗称的断肠草。”
    “断肠草?”仇思思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怎么都没想到她中的会是这毒。
    断肠草,这名字多熟啊,看过武侠小说武侠剧的大多都对这种毒如雷贯耳,普遍性仅次于鹤顶红和砒霜,印象最深的便是神雕侠侣里杨过用它来解情花毒,以毒攻毒,居然还真成功了。
    “这毒是怎么解的,用情花毒吗?”
    赵德芳奇怪看她,“什么是情花毒?”
    “这个……”仇思思满额黑线。她刚刚想没多想就将脑中闪过的想法脱口问了出来,现在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又给自己找怀疑了。
    何为情花毒?情花,源自天竺的一种奇毒之物,只于绝情谷中生长,茎上遍布小刺,被那些刺刺到所中的毒便是情花毒。中情花毒者一动情心中便会剧痛,毒深,三十六日后魂归西天。
    这是小说里对情花毒的定义,自然不能太当真,这世界有没有情花都是个未知数,现在好了,她若把这个答案照搬给他,他过会估计还要问她绝情谷在哪。
    “不知道哪里看来的,估计又是在扬州时哪个话本看到的。”仇思思干笑着解释,越解释越觉得自己底气不足。
    好在赵德芳没怀疑,“话本里这些都是编出来的,怎可当真。”
    趁他没多做怀疑,仇思思忙岔开话题,“那这断肠草的毒到底怎么解的?”
    赵德芳摇头,“我不是大夫,怎会知道这些,不过我知道你这解药是以天山雪莲为药引配的。”
    “天山雪莲!”仇思思一听差点又从床上跳起来,“那不是很贵?”
    “是啊。”赵德芳被她这神情逗笑,“所以快点趁热喝了吧,凉了效果就不好了,多浪费啊。”
    “小气。”仇思思嗔他一眼,但真乖乖接过了碗,皱着鼻子一仰头,喝了个精光。
    仇思思喝药时,赵德芳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眼中满是忧虑,神情莫测,然而等仇思思放下碗时,他又恢复了温柔含笑的模样。
    “粥一直在厨房里熬着,你现在刚喝过药,要过半个时辰才能吃东西。”赵德芳接过空碗,放到一边的案几上,又拿出丝帕给仇思思擦嘴。
    仇思思一听还要饿半个时辰,立刻苦了脸,“能不能通融一下,就让我先吃一口也好。”
    赵德芳摇头,“不行。”
    “就一点点。”
    “木儿,就忍一个时辰,忍过去就好了。”
    仇思思见赵德芳已经打定了主意,终于撇撇嘴表示放弃。怕自己越想越饿,只得继续找话题分开注意力,“之前在我床边唱歌的是你?”
    赵德芳愣了愣,颔首,“是七夕的童谣。”
    “再唱一遍给我听听。”
    “好。”顿了顿,低缓的歌声在房间里缓缓响起。“星水中,蓝天上,星河处处闪金光。牛郎牵牛往饮火,织子浣纱洗衣裳。惋惜星河不火,声声叹气多哀伤,我家门前净水江,江火昼夜奔源闲,争我架讫通天渠,将水迎到蓝天上,牛郎织女啼亏亏,红花摘在尔身下。”
    “星水中,蓝天上,星河处处闪金光……”仇思思学着他的音调重复,却只记清楚了第一句歌词,后面的只记得零星几个字,自然唱不下去。
    “牛郎牵牛往饮火,织子浣纱洗衣裳。惋惜星河不火,声声叹气多哀伤,我家门前净水江,江火昼夜奔源闲,争我架讫通天渠,将水迎到蓝天上,牛郎织女啼亏亏,红花摘在尔身下。”赵德芳听她只唱了一句,便接着她唱完。
    “这童谣蛮好听的,谁教你的?”
    “就是木儿你去年七夕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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