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梦难成

楚唯心事(3)


秋月这么说着,径直走了出去,连说婉拒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仇思思转身望向躺在床上那位,半日,终是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床边坐下,帮他掖了掖本就已经足够平整的被角,在看到那张本该是眉目如画的脸如今却变得苍白无生气时,眼泪终于禁不住留下来。抬手想要将紧皱的眉头抚平,却发现怎么也无法让它舒展开来。
    “赵德芳,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到如此地步。”
    纵是有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却发现说什么都是苍白和无力的,何况你诉说的对象可能从头至尾都不会听到你说的话。
    仇思思最后说了一堆她的童年往事,还有,她和她的初恋那段可笑的爱情,那段明明时隔才一年多,遥远得却已经只属于前世的记忆,本以为它会尘封在记忆深处,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在人前提起。
    离开的时候,已是午后。
    来时还有些冷风习习,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实在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阳光均匀洒在每一寸土地上,给万物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华,温暖而祥和,那是该属于春天的勃勃生机。
    仇思思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秋月,便只好让院子里的丫鬟帮她带个话,说她先回去了,说有空她还会来看赵德芳的。
    走出院子,意外地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紫色,在大片纯白色梨花的映衬下,更是明艳无双。
    楚唯实在偏爱紫色,也实在适合紫色,她前前后后活了两世二十多年,却没见过比他更适合紫色的人。
    高贵而神秘,似乎只有他才真正穿出了那番味道。
    仇思思走过去时,楚唯本是靠在梨树上闭目养神,兴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很快睁开了眼睛。瞧见是她,桃花眼浮现笑意,嘴角轻弯,莞尔而笑,“好了?”
    仇思思愣了愣,窘迫点头,“好了。”
    楚唯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的尴尬,只是依旧微笑,“那我们回去吧。”
    仇思思本欲继续点头,想想又不对,“你……一直在这等我?”
    “我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
    “……”
    “玩笑的。”楚唯自然走到她旁边,“现在那些宫里来的人都还在庄里没离开,我在这等你一起回去最起码不会让流言蜚语太离谱。”
    仇思思愣住。在她自己都没想过这次单独陪赵德芳一个多时辰若被有心人看到,传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前,楚唯已经替她全考虑周到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然而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愧疚。
    赵光义这两次指婚中,固然每个人都身不由己,但楚唯却是实实在在最无辜的那个。
    “对不起。”
    楚唯轻笑摇头,“如今已是春暖花开,看看梨花吹吹风其实时间过得很快的。”
    原来他以为她是为了让他久等道歉。
    仇思思干笑。
    当做默认吧。
    .
    两人一路往回走。
    楚唯之前有句话确实说准了,仇思思确实不认得从梨园回宸园的路,证据便是直到楚唯将她带到了焦语桐当初自杀的那处绝壁悬崖,仇某人才恍然大悟他们刚刚走的并不是回去的路。
    脚步在看到那万丈悬崖和云海飘渺时就顿住了。她本就怕高,何况,那里还曾葬送过一个鲜活的生命。
    仇思思望着楚唯,困惑不已。
    楚唯却好似没看到她满脸的问好,径直找了块平石坐下,半晌,瞧见仇思思还在望着自己发愣,便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莞尔道,“坐下吧,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仇思思搞不明白他有什么事不能回自己院子里说,非要跑这悬崖边神神秘秘的,但腹诽归腹诽,人还是坐了下来。
    崖边突然刮起了一阵风,不大,却带着呼呼声响。
    楚唯的声音便是在此时又响了起来,磁性的声音夹杂在风声中,飘渺而沧桑,还带着本不该属于他的迷茫,“木儿,你信不信其实我从未想过自己这一辈子会娶妻?”
    仇思思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皈依佛门?”
    楚唯愣了愣,好笑摇头,“自然不是。”
    仇思思瞪大眼睛,“你喜欢男的?”
    楚唯苦笑,“我不好断袖。”
    “那好好的为什么不想娶老婆,你那么好的条件一定有很多漂亮姑娘想嫁你,还怕挑不到一个自己心满意足的。”
    桃花眼若有所思看了她半刻,“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嫁给我于你来说至少算有面子的。”
    仇思思愣住。
    半日。
    “我从未觉得你不好。”
    “我知道。”楚唯低笑,“只是不是你想嫁的那个而已。”
    仇思思定定看着楚唯那双桃花眼,笑意朦胧,却清晰包含了理解和宽慰。
    其实他一直知道她的愧疚和彷徨。
    恍然大悟才发现一直战战兢兢的自己实在有些好笑,像他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自己那些小心思。
    欣慰过后,便有些恼羞成怒,“你说要告诉我的事到底是什么?”
    桃花眼中薄雾散去,露出如古潭一般的黑眸,“秦王应该曾经派人仔细调查过我和阿璇了,可是调查出了什么?”
    仇思思怔住,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
    楚唯曾帮赵德芳逃过一劫不假,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楚唯这人太深不可测,她若真将知道的和盘托出,会不会是害了赵德芳?
    仇思思犹在迟疑要不要老实交代,要交代多少的功夫,楚唯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又继续说了下去,“若我没猜错的话,得到的结论可是,阿璇原名该是柴熙诲,前朝周世宗的第七个儿子,而越国公只是他的义父,两人并无丝毫血缘关系?”
    其实他问她的时候,已经对一切胸有成竹,兴许连她的迟疑他都猜到了。
    仇思思自暴自弃的发现,只要碰上楚唯,她姐姐的压根就成了跳梁小丑。
    “你都知道了,干嘛还问我。”
    “我确实是猜的,不过看来,真猜准了。”
    “……”
    “木儿,你有没有听过李代桃僵的故事?”
    “听过啊,干嘛?”仇思思奇怪看着楚唯,搞不懂他今天说话怎么都跳跃性思维。
    楚唯却只是看着她微笑。
    良久。
    “啊~”
    一声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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