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几许

第20章


我怕,我怕你就这么逃了,我怕你说等我好了之后就回去是真的!”天气本来就热,铭章也许心急,也许走得快,手心里早就冒汗了,湿湿地贴着她的手。
  瑾萱眼里早就泪水打转,他有伤在身,心里念的只有她,竟然不顾伤痛就跑过来了。他待自己那样真心,自己又怎么可以这样畏缩。她说,“我不会逃的!”铭章听得她的话,心里稍稍放心,始终拉着她的手。
  到了帅府,下了车铭章对许泽之说,“让六姐替瑾萱准备房间。”瑾萱没有说什么,许泽之便下去办了。太太在花房里养花,铭章拉着瑾萱就过来了。铭章在外面喊了一声母亲便走了进来,他在进门之前放开瑾萱的手,瑾萱跟在后面。
  太太见他如此气势,后面跟着个陌生的女子,心里早就知晓。那日唤了许泽之出去,她将铭章和瑾萱之间的来龙去脉都摸了个清楚,也打听了她的家世。她知道铭章的性格,想做一件事便嚯出去,谁叫都不听。他现在如此痴迷这个女子,她只是担心以后会受伤。
  “母亲!”铭章喊了一声,瑾萱行礼,道了声“夫人!”花房里头有一张木质的茶几,旁边围着几块木头,充当凳子。那木头几分纹路在上面,看上去像是刻意雕琢的,已经有些腐旧了。斑驳的肌理,恍如阳光透过密叶衬出的影子。
  太太说,“坐吧。”铭章说,“母亲,我知道这件事很唐突,但是我已经等不及了。”太太好像没听他说似的,只是看着瑾萱,说道,“这姑娘我见过。”她略微笑了笑,“那副男儿装已经够俊俏了,现在换回女儿身,竟然出落得如此水灵。”瑾萱十指紧紧交错在一起,她感受不到指间上任何力量。她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这样疯狂,但她只要确定铭章对她的感情是真的,那么即使再怎么疯狂,那她也义无反顾。
  瑾萱说,“夫人,是瑾萱冒昧了。事情来得突然,瑾萱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还请夫人原谅。”太太笑了笑,“我并不怪你!你不远万里赶来看铭章,就冲你这份情意,我又能说什么。”太太倒不苛责,言语十分温暖,说话间让瑾萱恍惚觉得是在跟自己的母亲对话。
  “母亲!”铭章以为太太想打发瑾萱才说出这番话,忍不住叫了一声。却见她挥了挥手说,“你想说什么我明白,只要你父帅同意,我自然高兴。”她已经把话讲明了,瑾萱如释重负,铭章不敢相信母亲如此轻易地答应,喜出望外地问,“母亲,你这是答应了不是?”
  太太笑着对瑾萱说,“瞧瞧那傻样!你们去玩罢,我想再弄弄花儿。”
  
  这几日瑾萱在帅府住下,六小姐也是刚留洋回来,俩人意气相投,相见恨晚。有时候一起聊天,可以聊好几个小时。说了许多话,难免会讲起小时候的事情。容芷感叹说,“铭章终于有怕的人了!”
  “怕?”瑾萱一惊,听容芷解释说,“我知道那日他急匆匆出去,又带着你急匆匆回来,定是怕你走掉。以前他谁的话都不听,现在只肯听你一个人的话,你不知道,他小时候真是闹得天翻地覆。小时候父亲将他送去学堂,不知道气煞过几位先生,其中有一位先生气得规之以戒尺,谁知他将戒尺夺了过去,当众折断,之后人就跑掉了,皮得不能再皮了。现在倒好,你能替我们管管他了。”
  瑾萱听得她的话,脸颊涨红,恰好许泽之过来寻瑾萱,瑾萱不好推了容芷,却听她说,“快点去,要是去晚了他就急了。”瑾萱忽觉耳根一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辞别容芷,随许泽之过去。
  瑾萱敲了敲门,里面没有答应,推开门,却见铭章还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书,极为认真地读着。瑾萱走了过去,“你看什么书呢!”铭章见是她,便将书放下,瑾萱一看那扉页上的字,笑着说,“你还看《孙子兵法》啊!”铭章笑了笑说,“我以为是父帅来了呢!”
  瑾萱笑着,说,“那你平常都看些什么书啊!”铭章伸手从身上的架子上取出一本书,看似随手翻了一页,说道,“刚刚看《孙子兵法》看累了,你念给我听。”瑾萱接过书一看,里面一句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瑾萱脸一红,看了封面,果然是《诗经》没错,知道他故意戏弄自己,便将书丢了过去,说道,“你就只知道看这种书!”
  铭章故意叫了一声道,“你就这样对待伤者!”瑾萱不理,将脸撇开。铭章将她拉了过去,动作十分温柔,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说道,“你不念给我听,我念给你听就是了!”他靠在她的耳朵,好像是贴着,又像是吻着,柔声地念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靠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温软的话语,令她沉醉。他们仿佛牵手一起走过许多的风风雨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直到头上鬓角都已发白,她还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她有些恍惚了,这样的日子是那样安静,那样美好。仿佛时光都停滞了,今生不会再错过,携手度过一生,将世间的姹紫嫣红看遍过后,回首之时,他还静静站在在身后,温柔宠溺地对她笑着。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瑾萱起来,随手将书一并收了。许泽之进来,神色异常,瞥了瑾萱一眼,对铭章说,“七公子,上官小姐求见!”铭章也用同样的神色看了瑾萱一眼,瑾萱说道,“我先回去了!”
  铭章犹豫了一下说,“瑾萱,等一等。这是四姐夫的表妹,你不用回避。”许泽之下去,没有关门,一个更轻的脚步传了进来。那人刚进来,声音便如铃铛般传来,说道,“铭章,这么久不肯见我,你要急死我啊!”话刚一出,见着瑾萱,方觉失礼,脸上带着歉意,朝瑾萱笑了笑。
  瑾萱第一次见她,她笑得十分灿烂,恍惚间令花容失色。一双凤眼微敛,含情脉脉,倒有几分柔媚。她穿着一件桃红色旗袍,衣领盘金带褶,袍脚也用素金丝镶了宽边,身材曼妙,风姿绰约。还未走近,瑾萱早已闻得一股香气飘满了室内。
  瑾萱听着声音如此清澈特别,想是在哪里听过,一时想不起来。听她喊铭章,便知两个人的关系和一般朋友不一样。听铭章介绍说,“来,瑾萱,这是上官曼柔,四姐夫的表妹。曼柔,这是瑾萱!”瑾萱笑着点头说,“你好!”上官曼柔听铭章这样介绍,心里有些不高兴,又见着瑾萱这会儿在铭章的屋里,心里只是觉得无比的压抑,强忍着一口气,说道,“这位小姐我没见过啊,你何时认识的?到现在才跟我介绍。”她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了不少,额上竟然出现了不少细密的汗,只是勉强撑着笑容。
  她的声音很动听,但瑾萱听着她的话,隐隐觉得不痛快,她好像和铭章已经认识了许久,而且十分亲密。铭章见她脸色不对,笑道,“曼柔,你怎么就……”忽听上官曼柔如银铃般的笑声,说道,“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看看伯母!”她说得极为轻松随意,好像把这些日子的辛苦都抛开了。起身就走,一点留念的意思,走到门口,终于按捺不住,差点哭出声音来。
  她用手压住自己的胸口,急促地呼吸着,她得知他中弹的消息,便急匆匆赶来看望。她费了一番功夫,辗转到平昌,中间路途辛苦早就忘记,只一心想着见他,天天守在医院门口,谁知当时戒严,不许任何人探视。得知他出了医院,一下子赶了过来,一心系着他的安危。谁知短短几个月,他就变了个人似的。记得以前,他快乐时她陪着他,他痛苦时她陪着他。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因为自己喜欢他。本以为他能感受得到,现在看来,真是往事轻尘烟。
  枉费这十几年的付出,他竟然这么无情,一句话也没有解释。如果不是今日来了,恐怕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他喊曼柔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只是那份感情早就陌生了。今日瑾萱在那里,她就算有一肚子的委屈,也只能往下咽。就算痛到想流泪,也只能默默忍回去。想到这里,曼柔眼角的一滴泪珠掉了下来,她赶紧擦去。
  她并没有去见太太,只是觉得再留下去也是枉然,只会给自己难堪,迈开步子就出了大帅府。
  
   
作者有话要说:某忆快被晋江代码搞死了,代码无能的人在此~~~~(>_<)~~~~ 想在文案里设个“收藏此作者”“收藏此文章”“添加微博”之类的链接,偶都不会╮(╯﹏╰)╭还是老老实实爬去码字吧!
18
18、君子一言 ... 
 
 
  铭章知道父亲已经回来了,听说病又加重了一重。心想着自己和瑾萱的事情,再也耽误不得,以免夜长梦多,硬着头皮敲了敲门。陶大帅在屋里抽着大烟,身体靠在黑天鹅绒沙发,沙发四周烟雾缭绕,远远看如同雨后墨色青山的云雾。见铭章进来,将烟杆一抖,息了火,丢进一个洁白如玉的釉质陶瓷。
  陶大帅虽是重病在身,依旧目光锐利,那副炯炯有神的双眼,让人不敢有片刻的迟疑。铭章今天穿着紧身马甲,整个人显得精神气十足,越发英气勃发,陶大帅干咳了一声说,“你还伤着,别到处乱走!”铭章态度十分谦和道,“父亲教训得是!”陶大帅回来之时,太太便向他提过铭章的婚事,今日铭章前来,想必也是说这件事。他没有问,只是说,“你经验不够,才会吃这样的亏!”
  “父帅,我想跟您提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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