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永远

」
  死亡永远不是好消息，不管自他回来，他们之间有什么怨恨，迪克从未希望他死。「怎么发生的？」
  「在一次三Ｋ党的袭击行动中被人射中背部，我猜他们骑入一处土匪藏匿的营地，尘埃落定后，他的尸体被人发现藏在附近的树林里。」
  迪克凝视外面新抽芽的橡树，人生太美好，想要崭新开始的希望太强烈，不能让另一桩不实的谋杀指控毁了一切。「你没怀疑我吧？比尔，白明娜死后，雪鹏便没有再来烦过我们，他既没有谋杀柏克，我也没有理由伤害他。」
  比尔摇头，将空杯子放在摇椅边。「不，我没怀疑你，三Ｋ党里起了无数内哄，我看很可能是他自己的兄弟党羽，现在门罗郡里就有近八百名的党徒，不是所有人都容易控制，有个新加入的份子做事激进，即使连老守门人雪鹏和一些分支的创始人都不以为然。」他叹口气，望向田野。「你离开是聪明之举，迪克，带着你的家人离开这儿重新开始。」
  「你何不也去西部，比尔。」
  警长摸摸下巴。「我的母亲和三个姊妹都在这儿，战争后都没有丈夫，虽然她们都不承认需要我，我还是必需照顾她们，她们还是不愿接受我拒绝对抗联邦，与反抗军并肩作战的事实，我没参战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让她们认为我是懦夫还容易些。」
  「战争并不适合每个人，比尔，这点是可以确定的。」即使现在迪克还会在夜里一身冷汗醒来，再次体验战场上朋友和敌人的死亡，不，战争并不适合每个人。
  凯若赤脚由前门冲出，手还在扣颈背的钮扣，湿的头发在印花洋装肩上印出水渍。
  迪克忍不住微笑，有些事永远不会改变。「妳别慌，亲爱的，比尔只是做社交拜访。」
  她立刻微笑以对，与警长握手。「那我真是高兴看到你，比尔，可以留下吃晚餐吗？」
  两位男人大笑，比尔站起戴上帽子。「不，谢了，李夫人，我只是过来道别，祝你们一路平安到加州，新庄主何时会接管？」
  「雷家人预定今晚自俄亥俄抵达，不过所有纸上作业都已完成，如果明早我们出发他们还没到，我们还是照样上路，家仆会让他们进来。」
  「有哪些人跟你们一道走吗？」
  凯若走到迪克身旁，他揽住她肩，她靠过去，他告诉比尔。「银妮和伊利。」
  「我认为他们坠入爱河了。」凯若低声加上一句，瞥瞥前门。「她大几岁，但伊利崇拜她走过的每一吋地面——」
  屋里的脚步声令她住口，她朝迪克翻翻眼睛，门开了，银妮抱着小寇过来交给凯若。「如果妳不介意，凯若小姐，我还有许多东西要打理，这小孩被宠坏了，不让我放他下来。」
  凯若大笑抱紧小寇，婴儿明亮的双眼掠过她肩头看到迪克亮起来，小寇认出迪克，他的脸上绽开微笑。小孩现在已经七个月大，拥有他自己的五官，仍然是个有个钮扣鼻、一头浓密的红棕色头发、黑棕色眼睛及乐天个性的小孩，皮肤开始带有略似迪克被太阳晒成古铜色的色调，凯若爱这小孩近乎发狂，极少让他离开视线，只肯把他交给迪克和银妮。
  迪克发现比尔正仔细端详小寇，不过，就算他怀疑小孩的血统，他也没有说出来。
  「我就此告别。」比尔向迪克伸手。「祝你们好运。」
  「谢谢你，比尔，也祝你好运。」迪克说。凯若也向他道别，抱着小寇偎倚在迪克臂弯中望着比尔上马，挥帽告别。
  凯若带着明显的爱意对迪克笑，心中涌着骄傲。「嗯，李先生，根据你那只送我作为结婚礼物的漂亮手表——对了，我忘了挂在脖子上，留在五斗柜上了——」
  「跟往常一样。」
  「如果我们明天一大早要去加州，现在我该整理行囊了。」
  「请务必。」他吻了她放她走。「我想在黎明离开。」
  她在门口回眸一笑。「你当然想，我也当然会准备好。」她厚脸皮一笑消失在屋内，骑在她肩上的小寇嚼着拳头，回头凝视迪克。
  迪克确知明天太阳会升起，凯若也会迟到。他也知道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不在乎。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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