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宫阙

第16章


元瑛心里记挂着天昊,我要回宫去照顾天昊。
  一家人都惊骇得面无人色。
  爹,娘,哥,嫂子,我现在已经是天昊的人了,天昊现在有病在身,我要回去照顾他。
  什么?!元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不得疼痛,一把抓住了元瑛的衣襟,你,你和天昊,到底怎么了?
  哥,我不瞒你。元超的面容在元瑛的记忆里已经模糊,我爱上了天昊,天昊他也爱我,我和天昊,已成就了夫妻之实。
  满朝文武听得真切,一个个瞪大了眼。
  你,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元超气的浑身发抖,一挥手赏了元瑛一记响亮的耳光。
  哥,你……
  这下有好戏看了。大臣们窃窃私语。李秉善凑到戾宗近前:
  皇上,元文定的女儿与太子私定终身,这可是秽乱宫闱,大逆不道。
  戾宗一言未发,表情阴暗。
  娘,爹――
  不许你叫我们爹娘,我们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元文定夫妇的眼神都是鄙夷的,超儿,打的好,这才像个做兄长的。
  元瑛两手捂住脸,泪珠溅落。
  才几天不见,你们就都不要我了,我……
  元瑛转身,飞跑而去。
  此时此刻,天昊在她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戾宗回到长乐宫时,吟秋笑盈盈接驾。
  皇上好像有什么烦心事。吟秋一边为戾宗宽衣解带,一边进言。
  梓童啊,你果然是冰雪聪明。戾宗挽起吟秋的手,元超这个黄毛小儿,居然对朕生了二心,企图带着大批钱粮到陵州去图谋造反。朕重责了他父子五十廷杖,也好警示一下朝臣。
  吟秋的心颤了一下,她已经猜到了。
  皇上,臣妾以为,要恩服元家,应该先把天佑和瑛儿的婚事办了,与元家结了亲,元家势必不会再生事端,元文定父子定会继续为皇上效忠,我大瑧国也会千秋万代国运昌盛。
  梓童,你一心为了皇儿,为朕分忧解愁,朕果然没有错看你。戾宗微笑着,揽她入怀。现在离九月重阳还有半个月,朕该为你准备了,朕已为你备下了一份大礼。
  吟秋不说话,她知道戾宗会给她的是什么,而她什么也不想要,一心只想着天昊,她要天昊回到她身边。
  天昊已经不爱她了,她仍不敢相信。当年的他是怎样的风情万种,床笫之间热情如火,一味的讨她欢愉。比起年过半百的戾宗,天昊简直是风流的神仙,而她是他眼中放荡的女神。
  戾宗抱着她上床,一如既往的爱抚。
  而她全力施展着狐媚的伎俩。她还不老,正是欲火旺盛的年纪,戾宗老迈,才一个回合就力不从心了。
  梓童,朕真是老了,对你都疲于应付了。戾宗气喘吁吁。
  皇上,你答应臣妾的事可一定要办到呀。吟秋娇媚地说。
  一定,一定。朕是真龙天子,说一不二。天佑的婚事只要朕一张诏书就可以成全。
  吟秋像是吃下了定心丸,会意的微笑了。继续让自己的千娇百媚,在他的怀中绽放。
  有她的真龙天子庇佑,一切都畅通无阻。
  瑧国君主对待臣民最凶狠的刑罚,一是鞭刑,二是廷杖。而廷杖就是针对王公大臣的。戾宗在朝的这20多年中,已有几位大臣因直言进谏,被活活打死在金殿上或午门外。元文定历仕两朝,这都是他亲眼目睹的,想不到今天却是他父子一同受刑。
  元文定的伤从背上一直到两腿,皮开肉绽,衣服从里到外都是一片血渍。毕竟也是50多岁的人了,何曾受过这样苦楚?元夫人流着眼泪,一层层剥开丈夫的衣服,细致的擦洗着伤口。
  “令夕,我对朝廷现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这个暴君迟早会惹的人神共愤,天下大乱、我们不反,迟早也有人要反,我真担心你,本来你可以一辈子都不与他相见的,可是今天,唉,以后我们家怕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令夕可以感觉到丈夫的悲切之心。
  “老爷,你不要为我担心,我早料到会有这一天的。我不愿再见他,可是宫里还有我的天昊。天昊从出生起身体就一直不好,这28年,我哪一天不在思念他,到现在居然……”
  元文定感到,一滴滴热热的东西,滴落在背脊的伤处。
  “天昊和超儿都是你的亲骨肉,我怎能不明白?当年超儿第一次面君时我就看出来了,超儿和他长的那么像。暴君为什么让超儿驻守陵州不准回来?你岂能不知,现在一切都完了。瑛儿进宫那天我们为什么不拦着她?还以为她过几天就会回来。”
  “事已至此,我们还能再说什么呢?老爷,我们都已经老了,有了孙辈,超儿和沫云都是好孩子,我只希望我们可以平平安安。人活七十古来稀,我们已经剩不下太多的时间了。”
  “不要再说了,令夕,这辈子能和你做夫妻,我元文定就算没有白活。”元文定顾不得背上疼痛,起身来一把将爱妻拥入怀中。“活过这大半辈子,我没有什么可依恋的,只有你,还有我们的超儿,瑛儿,才是最值得珍惜的。”
  “老爷,你待令夕情重恩深,我却没能给你生儿子,我对不住你啊。“令夕泣泣的回答。
  “不,怎么没有?超儿瑛儿不是我们的孩子吗?我们有这么好的儿女,难道还有别的奢求吗?只是老天为什么不让我早一点遇见你,你也不必遇见他。我们归隐田园,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活,该有多好。偏偏造化弄人。”
  幽幽碧纱窗外,一个清秀的身影停驻在那里,屋里的人说的话,让她微微的颤动。
  秘密还是被她猜破了。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季节,瑧宫的菊花,大片大片的灿烂。
  青衣双髻的小宫娥,盈盈独立在水塘边,在这幅美丽的图景中,格外的亮眼。
  金冠黄袍的健美青年,轻盈的踱到她的身后,轻揽香肩。
  她娇羞转首,眉目如画便映入他的眼,使他迷人的唇角优美地上扬。
  “二皇子,我……”
  “本王注意你已经很久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令夕,穆令夕。”
  他将她揽入怀中的那一刹,她认定了幸福,没有认清他。
  能得到风流倜傥的二皇子青睐的宫女,并不很多,令夕是头一个。
  从穆宫人到穆选侍,令夕的命运一夕突变。
  待得夜深,同入绣罗帏中,春色无边。
  刹那之间,电光石火,她彻底的成了他的人。
  翌年,她生下了她和他的孩子,苍白孱弱的男孩,取名为天昊。
  有了天昊以后,她不能经常见到他了,两个宫女协助着她,她一心一意的抚养天昊。
  外面的事情她不知道,他从来也不告诉她。除了每晚他到她房中过夜,耳鬓厮磨的说些绵绵情话,再不过多纠缠。
  令夕不明白,她该不该知道的太多,她只是关心她的男人,关心他的仕途经济。谁教他身在帝王家呢。
  而他什么也不对她说,瑧国的传统是女人不能问政。
  “王爷,妾身又有身孕了,你就多抽些时间陪陪臣妾罢。”她借着酒劲,在他膝上撒娇。
  “好好好,待我忙过这一阵,必定日夜不离你左右。”醉眼朦胧的他,从不会让她不开心。
  她娇笑着,双手环住他的颈脖。
  “王爷,内侍总管徐公公求见。”宫女轻声禀报。
  他显的有些紧张,忙将她支使出去。
  “美人,你先等等,我一会再来陪你。”
  “王爷你要干什么啊?”她噘起了樱唇。
  她在屏风后面,听那个公鸭似的嗓门与他交谈。
  “皇上现在快不行了,正要召太子到仪鸾殿去交待后事,奴才先来通知王爷您,该是下手的时候了。”
  “嗯,不错,你可是都准备好了?”
  “都备好了,王爷,只等动手了。”
  令夕吓的不敢出声,她似乎能猜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没有等到他转过身来,只好回头去看护她的天昊,不到两岁的孩子,又瘦又小。
  她还清晰的记得,那一夜他很晚才回来,显得非常疲惫。
  她看到他的衣襟上,血渍殷红。
  “你,你到哪里去了?这是怎么搞的?”
  “你别多问,这不是你妇道人家该知道的,赶快把它给我烧了。”
  令夕为他解下带血的袍服,心里突突乱跳。
  她完全猜得到他做了什么,因为在那件血衣灰飞烟灭之时,瑧王的寝宫里响起了尖叫声。
  手握着带血匕首,一身血迹的太子,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二皇子宣王斩钉截铁地说:是太子杀了父皇!满朝文武深信不疑,一致宣判处死太子,扶宣王癸基。
  倒在血泊里命断气绝的老瑧王,又怎么可能知道身后的一切?
  宣王如愿以偿登上了帝位,改元称制,即为后世的戾宗皇帝。
  令夕的心在不断抽搐,她在这起阴谋中充当了不光彩的帮凶。
  “美人啊,朕已登基,你自然就是皇后,我们的天昊就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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