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

第112章


她抿唇一笑,“好久不见。阿谦。”
  
  沉默在彼此间此起彼伏,两人相顾无言。点点银光闪烁,带起浮光掠影般的镜花水月。关以谦唇角笑意渐深,对上甘姒虞痴恋迷蒙的眸子时,暗自在心底冷笑一声。他作了许久的挣扎,才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个与他们相识七年,同窗三年的女人。本应是顾忌重重,不到必要关头他是不想给点苦头她尝尝。但偏生有的人总会得寸进尺,一步一步的挑衅着他的耐性。
  
  他的底线,只有萧染宁。
  
  甘姒虞见他默不作声,试探般的与他拉近了些许距离。见他仍是唇边含笑,更是又挪近了些,直至与他紧挨着身子,她才止住。
  
  关以谦眸光闪烁,笑意渐冷,如一簇火花悄然熄灭。他依然唇边含笑,端着高脚杯的手颤动摇摆。
  
  甘姒虞见他默不作声,也不知他今晚约她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正当她想要开口之际,身侧的关以谦突然回头,唇边依旧挂着晏晏笑意,话语倾泄,森冷的嗓音透着一股肃杀。“官场沉浮,商场熏心。这些尔虞我诈,淫秽肮脏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过、见过不少。你说,我会和甘家联姻么?”
  
  今早的事情他不相信只有他母亲一手操控,只有在利益驱使下才能蛊惑人心。官商联姻带来的利益好处不是一星半点,以长远的目光来看,倒是一项好投资。但他一向觉得爱情不是游戏,也不是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参杂了利益金钱的爱情都不纯粹。何况,他不爱她。
  
  甘姒虞抬眸,对上那双泛着凉意幽深的眸子,寒意阵阵由脚底蔓延至全身。她想要开口,却被关以谦提前钳住了下颚,力度大的足以令她眸中泛起浓雾水汽。“甘姒虞,相识几年,你倒是愈发变得心机重重了。高三那次的事想必你不会忘记,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同学是你暗地里怂恿操纵。我本不想旧事重提,但你偏偏不知好歹。以前我还尚且看在甘书记的面子上对你容忍一时,可如今也没必要了。听说甘书记已被中央政委提名,相信很快就可以官运亨通。倒是你,若不安分点,我倒要看看你们甘家能怎么折腾。”
  
  甘姒虞双手被他紧攥住,下颚被他钳住,丝毫气力都无,挣扎不开,只好任他攥着。她将他口中的话语消化完之时,绕是她平日有多冷静自持,此刻也禁不住毛骨悚然。她所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那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他若想阻止,有的是手段。但只要能迫使萧染宁离开,那便是成功了。
  
  “阿谦,我只是喜欢你而已。”甘姒虞睁着朦胧雾气的眸子,晶莹染上眼睫,妖媚与楚怜相交融。“我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她一声不响的离开,只有你还在把她当宝!关以谦,她只不过是个作践你感情的贱女人罢了……”
  
  一道震聋发聩的响声划过黯沉天际,如耀眼银光的闪电,在她脸颊上扫过。白皙稚嫩的容颜上很快便突显出五指分明的鲜红掌印,关以谦给了她一记措手不及的耳光。
  
  无视她脸上浮起的疼痛错愕,关以谦唇边的笑意却始终未褪。如妖冶盛放的血色曼陀罗,潋滟魅人,妖娆心生。他凝视许久,最后低声笑道:“这一巴掌,为她。任何人贬低诋毁她的清誉名声,我将会百倍千倍奉还。”
  
  望着甘姒虞怔愣的神情,他又低头沉吟,“还有,收起你那廉价的喜欢。甘姒虞,你听好,只有她,是我不可触犯的底线。即使全世界的女人都卑贱,她永远都是我的心头肉。所以……”他单手抚上她那红痕明显的脸颊,微微一按,便能听到一道微缩的吸气声。他似叹息一声,低喃道:“所以,别再往她身上动些歪门邪道。否则,后果自负。”
  
  他前二十几年可谓是什么都不缺。若说缺,缺的也只是那人的母爱。他生性不喜计较,所以对待任何事都要比旁人宽容一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将那层砂纸捅破。而如今的甘姒虞,却将他彻底激怒。
  
  甘姒虞怔住,这样的关以谦,让她有些陌生。心思在脑中活跃弯转,眼眶里充盈的泪水顿时无声溢出。她想要抬手拭掉,低头瞥过被他单手攥住的双手,又只好作罢。她慢慢抽噎泣语了起来,有些声嘶力竭:“关以谦,你放开我!你今晚为她打了我,你的原则哪里去了?她有哪一点值得你为她这么做,你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头看我一眼?”
  
  关以谦不紧不慢的放开她的手,淡淡道:“在她面前,所有的原则都不再是原则。”
  
  确实,他不打女人。但事若关乎她,他便毫无原则。
  
  他本想起身就走,也不想做的太过分,毕竟多年相识。但腰身立马被她圈住,让他怎么想走也迈不动脚步。甘姒虞将脸埋在他后背上,眼泪无声无息的倾泄而出,他的背脊上很快便湿糯一片。
  
  关以谦略带愠怒,怒气伴随着话音袅袅传来,“放开。”
  
  “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我认识你那么久,你却连一丝喜欢都不给我。你在英国受伤时,是我无微不至的照顾你。我从高中就一直喜欢着你,从来就没有理过别人的闲言碎语。纵使我长的也不差,但还是有人说我配不上你。我那时想,配不上你我就努力的让我们的差距缩小。所以我才一天到晚都拼了命去学习,想要以更好的姿态与你并肩。一直到大学,我和你还是站在同一个国家上,观赏着一个国家的风景,呼吸着同一个国家的空气,学习着同一个国家的文化。在大学时,我的邀约你从来不应。你知不知道,大二那年我生日那晚,我等了你一个晚上。我只是想和你共度生日而已,而你却没出现。”甘姒虞在他后背上喃喃自语,双手臂力更是破天荒的大,丝毫都不让他挣脱逃开。
  
  她生于金秋十月,这个季节有它独特的美。既有苍凉萧瑟,又有繁华锦绣。英国的天气向来不稳,秋天的天气已有冰冻三尺的凉意。那晚她生日,她在网上订购了两张电影票,给他寄了一张过去。她那时天真的想,那天是她的生日,他总不会连这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她吧。后来她才知道,她错了。她在寒风凛冽的晚上瑟瑟发抖,等了他一个晚上,在她以为来的人会是他时,她失望了。把她带回寝室的那个人,是她的舍友,是在英的华裔。
  
  关以谦因滑雪受伤,在他做手术期间,都是她亲自守在他身边,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那时她染上了感冒,精神衰弱不集中,但她却不听劝,仍是为他端汤送药。后来,她病倒了,足足一月有余。
  
  “你生日那晚,我记得我有跟你说过,我不会去。还有,我受伤的那次。我也有跟你说过,我不需要你的照顾。甘姒虞,不管我们相识多久,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以前不喜欢你,现在也不会喜欢你,将来更不会喜欢你。”关以谦扒开她的双手,甘姒虞却依旧不肯放弃,在她快要吻上他的唇时,关以谦迅速抓住了她的双手。唇边的讥笑明晃刺目,吐出的话语更是薄凉如冰。“甘姒虞,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甘姒虞怔愣在地。清泪满面,望着他喃喃问道:“阿谦,你从前从来不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你究竟是怎么了?”
  
  关以谦一把将她扔到沙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唤了服务生进来,低声吩咐着。不多久,只见一杯伏特加便出现在案几上。他端着酒杯,站在她的身前。酒液晃动,他的脸色始终有着冷笑讥讽。“想知道?”他饮了一小口杯中酒,烈酒瞬间滑入喉中。“我说的话与你做的事相比,你觉得哪样更恶毒?”
  
  “人常说人言可畏。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可你呢?枉你还为剑桥大学的研究生,读了这么多年书你连道德都被狗吃了。阿宁她就是普通人,你是不是觉得诋毁一个人的名节能让你感到开心?你说你苦,你有什么可苦的?这个世上比你苦的人有千千万万,你这爱而不得能算什么?甘姒虞,别再来挑战我的耐性。”关以谦望着沙发上的甘姒虞,讥笑轻蔑。他不想听的,偏偏在折磨着他的耳膜。他想听的,她却偏偏藏在心里至始至终都不敢告诉他。而他想要揽入怀中安慰的人早已离开。她的离开,全是拜眼前之人所赐。
  
  甘姒虞沉在自己的思绪里,窝在沙发上沉默不语。关以谦走之时,瞥了她一眼。见她仍是那副死寂沉沉的模样,抿着唇丝毫不作理会。
  
  “若不是你,她怎么会离开。甘姒虞,我对你,已是仁至义尽。”
  
  甘姒虞闻言,顿时痛哭流涕。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不是错,错的是没本事让对方喜欢上自己。她想,她应了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没必要让关以谦做些很过分的事。
☆、情丝万缕
  
  关甘两家订婚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传出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原本订婚之事不过普通至极,但此次对象乃是倍受瞩目的宏远总经理和政界市委书记的千金,因此得到的关注自是不同。
  
  关以谦从办公室的窗口往下看,看见大楼处密密麻麻人头涌动的人群,紧抿的唇幻化成一条直线。半响,他才沉声问道:“小张,宏远的保全是吃干饭的?”
  
  小张心知关以谦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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