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夭夭

第29章


当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偶尔回了老家听乡里人说她虽然麻雀变凤凰,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一年,老男人就保养起其他的情妇,她拼劲权利才斗赢了那些人成了正室。
  
  原来她就是啊茵!顾玦震惊的抬头。是啊,这么一个美好的女人,为什么她就没有想到她就是莞夏老师口里薄琅青梅竹马的啊茵呢?
  
  顾玦手指陷入掌心,浑身感到寒意。
  
  “你终于肯叫我啊茵了。”秦芙茵抬头,抹去眼角的泪花,花一样的笑颜。手指拂过耳际,这是她一贯的动作,以前薄琅总是喜欢她这样带着小鸟依人一样,女子姿态的娇羞。
  
  “我今早才下的飞机,虽然酒店找好了,可是你知道我对陌生的环境会感到不安,所以就过来找你了。”她甜美的嗓音,有些嗲,动人极了。
  
  “我知道了,我让李妈收拾一件房间给你。”薄琅皱着的眉没有舒展开过,他感到累,而且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芙茵,他没有想好如何去面对。
  
  “谢谢你,等我找好房子了,我就会搬出去的。”芙茵笑得温柔,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薄琅不着痕迹地移开眼,“既然坐了长途,想必也累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薄琅起身,将手伸到顾玦眼前,顾玦看了眼沙发上笑眯眯的女人,跟着薄琅去了他的书房。
  
  “你……不会介意吧?”薄琅看着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顾玦,有些担心。
  
  “我能介意什么呢?这房子是你的,不是么?”对于秦芙茵这样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顾玦的心瞬间没了底。这个冬天似乎变得灰蒙蒙的,怕是今年的雪会来得比往年早,比往年猛吧?
  
  “你不是一向对外宣传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么?”薄琅的眉目自遇见那女人起,就没有舒展过。
  
  顾玦咬着下唇,还是一言不发。薄琅说的没错,一直以来只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的认为。
  
  “她,她很快就会搬出去的,不会影响到你学习的。”薄琅企图安抚她,可他从来都站错了她的角度。
  
  “好,我知道了。”顾玦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怕再呆下去,她会质问他为什么隐瞒他会钢琴这件事。
  
  她开始想念那个人淡如菊的焉雪,想念一直像个姐姐一样爱护她的赫云,想念那个总是看似清心寡欲却总是好脾气忍受她小脾气的墨衫。
  
  “我回房间了。”她没有说晚安,手握着门把,就要离去。
  
  “玦玦……”薄琅抬头看了一样落地窗外的冷月,十二月就要来临,他又老了一岁,心底里升起的苍凉感,一股皆一股,他开始为渐去的年华感到心力憔悴。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一天,早在啊茵离开他的那些年,他就不止一次告诉自己生活不是只有爱情,就算一个人孤独老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眼下看着正值青春的顾玦,心里第一次升起了苍凉的感觉,可恨时光走到太匆忙。
  
  顾玦没有回头,自然体会不到薄琅彼时的心境。
                      
作者有话要说:  
☆、当爱已成往事
  离西风咋起之日,好些日子都从时光接洽的细缝逃逸。她以为今年还是静静地等着初雪的来临,然后她忙着考试,李妈和刘炜忙着准备过年东西的采购,而薄琅又到了一年中最为忙碌的时段之一。他要过目下属单位提交的优秀员工名单,交给财务部,然后审核与批准奖励旅游的经费。
  
  无数次的出差,人们总是认为这也是旅游种类之一,称之为商务旅游。没错,虽然有涵盖观光景点,但是顾玦知道他的心从没有一刻是轻的。总是牵挂太多的他,如何能享受背后的美好?
  
  顾玦总是逮住机会就游说说,也许不过是顾玦一个人的自我提问,因为薄琅总是一笑置之。
  
  “你公司那么多,那么多。境外的公司都有请专业人士为你管理,你投资的酒店也有委托给管理公司做的,可是为什么国内X市的这一家要坚持自己管理呢?”她觉得薄琅大可以过的轻松潇洒。哪一个董事长会自己揽下总经理的位置呢?看看当初一起出资的副董事长李爱国叔叔,马尔代夫、巴厘岛、摩洛哥,到处都是他的second home。
  
  他的笑而不答,并非是不愿意回答顾玦。每一次他疲惫的时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也不断问自己。这样的拼命为了谁呢?
  
  远亲还在,可是远在天边。他自小只有单亲的父亲,母亲很早就过世了。那个时候的他喜欢亲近邻家的阿姨,也就是啊茵的妈妈。穆阿姨是个温婉的人,尽管对于这个城市而言,她是外来人,在薄琅六岁时搬来他家的对面,成了一个过道之隔的邻居。
  
  穆阿姨,长得漂亮,在他们镇上的小学教音乐课,家里最贵重的就是一架钢琴。据说是陪嫁的嫁妆,即使离了婚还是跟着她一起搬来了这个城市,这个小镇。她烧的一手好菜,总是让吃过的人赞不绝口。但是左邻右舍总是在她不在之时,七嘴八舌讨论她的过去。现在的城市,关上门,就是各自的世界。偶尔一个不经意的照面,总是在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人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也许你们是上下楼层的邻居,也许是对面。
  
  小时候缺爱的他,非常喜欢穆阿姨。他知道邻居家一传十十传百的话语,也许不是出于恶意,但是他听着都为她黯然伤神。可是穆阿姨却总是笑眯眯的,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她的慷慨与大方,让街坊的邻居都为她惋惜。
  
  每当父亲加班时,她总是笑眯眯地到他家敲门,然后唤他去她家吃个饭,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认识了啊茵,两个人开始青梅竹马的生活。
  
  两个单身家庭的孩子,聚在一起,成了最能明白彼此生活的人儿。那个时候,他们不懂得什么叫“寂寞”,词典里有这个词,也不在他们探究范围内。可是两个都曾招收过小区里其他孩子或无心或有意的嘲笑时,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里得到了安慰。
  
  小的时候,薄琅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他喜欢两个人肩并肩背着双肩包,一起走出小区,走过长长的青石道,向黎明小学走去。晚上,暮色四合的时候,在夕阳下看着平行的影子渐渐被冬日里早来的夜色吞没,两人勇而无畏着、嘻嘻笑笑的一起回家。
  
  穆阿姨在厨房里烧菜,时不时传来锅铲与锅接触的声音,时不时传来油在煤气中热腾的“噼啪”声。他们会说“我回来了。”然后,陈旧的沙发向后一推,两人就跪在地上,手靠着低矮的木桌子,翻出课本开始做作业。
  
  那个时候的啊茵总是丢三落四的,忘记老师在课堂上都布置了什么作业。他总是耐心地告诉她,她一脸向往地看着薄琅,像是看着心目中的英雄。
  
  他被女孩看得羞红了脸的时候,就会用笔敲她小小的脑袋瓜子,然后她吃痛的哀嚎一声,撅着嘴,一脸委屈。两人对视一眼,皆笑开了。那些时光的日子,及时随着时间的泛黄,如今回忆起来还是那样静谧美好。
  
  可是这些都在穆阿姨过世后,翻天覆地。他不会忘记那是一年,高二。他的父亲也因为操劳过度得了癌症,但是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他那总是沉默的父亲从来不在他面前提过他的母亲,也不会对他有温柔的一面,可是他还是一直在为他的将来而劳命奔波。
  
  高二上的那一年穆阿姨走了,她成了只有一个空壳子家的人。她的经济来源断了,有的只是一本少得可怜的存折。他开始陪她一起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回了家总是在黄色的台灯下熬夜做作业,那个时候起他就知道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才是他离开小镇的出路。
  
  他想给啊茵一个好的未来,每当看到她熬夜后红红的眼眶,他总是心疼。她总是用手摸着他的眼,笑他傻。
  “薄琅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呢?”
  
  “你知道的。”
  
  是的,秦芙茵怎么会不知道,他为她做的那些背后的含义呢?她也心疼他比她红的眼睛,那里久久不退的血丝是连番熬夜的证明。
  
  他的父亲对于他打工将工资给啊茵的做法不置一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自那以后,他桌面上橘黄色的台灯换成了新的,每当他半夜饿着肚子去厨房时,桌上总是有一碗依然温热的绿豆粥或者红豆粥。
  
  高二的暑假,啊茵去了市中心的酒店工作。而他在老师的帮助下在另一家四星级酒店里弹钢琴。两人的工作都是包吃包住的,但是因为啊茵的两班倒,他们明明隔了一条街,却总是难以碰面。
  
  暑假结束后,他们在月台碰面。从北方驶来的火车因为铁轨塌陷,火车误点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沿着漫长的铁轨旁走着,他握着她的手,始终如一将工资交给她。
  
  她没有接受,他皱了眉。相互对视中,她妥协了。
  
  那一天,她的眉间都是满满的忧愁。薄琅还年轻,他以为她只是累了。他揽住她,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橘香,吻着她的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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