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花影移

第28章


“别管你们,我现在不管你什么时候管,他都与别人结婚了!”哥哥一甩手,我摔了出去。
“呯”,屁股落在地上,生生地疼。
“丁兰!”他挣开蓝子怡,冲到我面前,扶起我,“疼不疼?”他脸上是万般的无奈和满心的怜惜,还有那抹了一脸的血,看起来那样诡异。
“疼。”我说,“真的很疼,不过是这儿。”我用手指着我的心,蓝子怡想看我的笑话吧,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有什么好装的,她想看就让她看吧。疼痛的感觉让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迭连声地说,“我想不到会这样。”
“宁小君,你要处理不好以前的事,这婚就不要结了。”是蓝天翔的声音,还是那样威严,甚至------居高临下。
“爸!”那么惊愕的声音,“您说您不再管我的事的。”
蓝天翔一拂衣袖:“罢了,由得你们闹去吧。”他转身走了,留给我们一个无奈而仓惶的背影。
“姐姐,吃糖,我妈说疼的时候吃糖就不疼了。”一个和宁小君差不多身高体量的男人站在我身边,向我举着一块糖,“姐姐的喜糖。”
他那样的天真,以为我摔疼了,所以好心的要我吃糖。他是蓝小翔。我们以前见过面,他比我大,他一直叫我“姐姐”。
“小翔,过来,到妈这儿来。”姚金梅一直旁观这场闹剧,这时她才出声拉开蓝小翔。
“姐姐不吃糖。”面对这样无忌的童真,我真的不忍苛责。
“罢了,罢了,我也不管了。”哥哥一拂衣袖走了。
他那么深情地望着我,深情得我以为自己眼花了:“我明天给你解释,好不好?”
我盯着他眼睛:“你是一定不走的了?”
他垂头不语。
我心凄凄,点头道:“既如此,又何用解释。”
他只说:“你今天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哥。”我甩开他,追了出去。
“兰兰。”他口里喊着我的名字,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我笑了,相恋相守十几年啊!
为什么?
我的泪如雨点般飞落。
背后响起司仪的声音。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失去
1
“哥。”我哭得声嘶力竭。
犹是那天早上,我扶着石椅坐下来,石上微微的凉意和着早上清冷的风直往身上钻。抬起头来,绿影屏障前面站着宁小君,他满怀怜爱和悲悯地看着我。他说:“傻瓜,胡思乱想了不是,你应该记着我们说过的话,相依为命,不离不弃。”温热的话语从脖颈处一直痒到心的最柔软处。
他死皮赖脸地揽着我的肩。
揉眼细看,却是哥哥,他们有着同样的宽腰厚背,但他再也不会温言软语地逗我开心求我原谅了,想到此处,那泪更是如泉奔涌,靠在哥哥肩上,任由泪水肆意流过脸庞。
哥哥一动不动地任我靠着。
他走了。
在这个大城市中,我如一片落叶般飘零,再也找不到依靠的地方。
“哥,想好怎么跟爸爸妈妈说了吗?”平静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你说怎么说,我一切听你的。”哥哥长叹一声,虽不是一母同胞,哥哥却是极爱怜我。
“把实情告诉他们,虽然爸妈很难接受,可我累了,不想撒谎了。”我说。
哥哥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
“嫂嫂和侄子们都好?”
“他们都好,只是妈妈,”他神情黯淡,“妈妈身体不好,有时间回去看看她。”
我点头:“上次爸爸跟我说过,妈妈怎么啦?有没有去检查?”
“其实自你读大学后,妈妈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检查也没查出什么。”
“上了这几天班后就是国庆节,我会回家一趟。”
“好吧,到时我来接你。”
哥哥把我送回了家,他在我家里转了一圈,又在阳台上看了看,欲言又止。
我说:“哥哥,想问什么就问吧,如今,我没有什么禁不起的。”
哥哥说:“这是你们的婚房吧,装修得不错,什么都买好了。只是……”他终究没有问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摇头,“他告诉我说他有一件大事要做,可我千想万想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哥哥走了,他说:“别做傻事。”
那一夜,泪水濡湿了枕巾被套,这些都是我为结婚置办的。有好几次,我冲上了阳台,我只要把身子往前一送,那么,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我们是十八楼,十八楼,十八楼,原来在地狱中煎熬是这般滋味。可就算要死,我也得先回去看望我那生病的母亲。
第二天,我的眼肿得像枣核,好在家里有润肤膏,涂上一小时后便消了肿。
我是下午的课,上午我就留在家里。
中间接了一个电话,是蓝子怡打来的,她约我见面。我冷冷地说:“你不去度蜜月,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她说她想跟我聊聊。我说我要上班。她说是关于小君的。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她笑笑说,是吗?那我可挂机了。我问,在哪里见面?她笑,你果然还是关心他。
我沉默。
她说,其实我们可以去公园走走,别搞得像个仇人似的,毕竟我们曾是那么要好的姐妹。
德山公园,我和她并肩拾级而上。我们曾经在这里扫过墓,这是我第二次进这个公园,自然很多地方没到过。
她亲热地拉了我的手,我不动声色地甩开了。
她笑笑。
她穿了一身粉红色长裙,那样的粉,仿佛新娘子娇羞的气韵,耳上坠着珍珠耳环,头发高高盘起,她高贵得就像一个公主。她像平时闲话家常一样:“我进了我爸妈给我安排的专科学院,教《大学语文》,很可笑吧?我可是法学专业毕业的研究生。”
我扭过头不看她。
“唉,我忘了,你不是问我怎么没去度蜜月吗?”她那么的神清气爽,身心俱怡,举手抬足之间都可看出她的得意,益发显出我的落寞和憔悴来。
“你不是要说小君的事吗?”我沉声道。
“啊,我正要说这事呢!”她用抒情般的咏叹调说,“他要考公务员,所以我们没去度蜜月,他说这段时间他要全副心思放在备考上。”
“要考公务员?他在律师事务所不是干得挺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姐姐,事务所的工作虽好,但毕竟累人,他想做份清闲的工作,他说如果能进教育厅就更好了。”她那么亲热地叫我姐姐,好像我们之间再融洽不过了。
 “教育厅要招人?”
“本来也不招人,不过我求我爸,他就向上报了一个秘书职位,招考章程不久就会出来。只要进了面试,录取没问题。”
我身子晃了晃,她忙伸手扶住我。
“姐姐,男人对权力的欲望不是你我所能想像的。”她极其温柔地劝解我。
“你也知道是对权力的欲望。”我竭力保持着体面,我岂能让她轻瞧了我。
她轻笑,不置可否。
“还有一件事要跟你澄清。”她扶我在石级旁的长石凳上坐下来,太阳已经升高了,好在这条向上的石级路两旁栽满了榕树,枝冠交错相连,头顶上仿佛撑了一把密实的伞,遮挡了太阳。长石凳上漏出零星的几点阳光,斑斑驳驳。我们又像读大学那般并肩携手喁喁而谈了,只是,心中的芥蒂和仇视只怕永远也无法消除。
“其实那天晚上的三个人不是我指使的。”
“哦?”我抬头。“可是他们说我费了他们大半个月?”
“这话不知从何说起,但真不是我,再说这时候我也没必要骗你。”她用手打着风,许是林子太密实了,没有风过来。
“购物广场的事我承认,你说的那些话已经气得我发疯,爸爸铁青着脸回来,我又从妈妈口里探到了那些话,当时我恨不得杀了你。”她竟如此推心置腹地跟我说话,是心有愧疚还是于心不忍。
如此竟是误会,我苦笑。从那以后他再没回来过,原来连老天都不帮我。
“那么他呢?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不知道,既然他说是我做的,我默认就好了。”
“所以他就请求你不要伤害我,他愿意跟你结婚。”
“不仅仅如此,他说他想当官,如果我可以帮他,他就……”她用手理理头发。
我的男人为了权力,竟……不惜卖身。
我想起那天他见到蓝天翔的情景:
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从我身旁经过,看见蓝天翔时他恭敬打招呼:“蓝厅长,您好!”
蓝天翔淡淡地答:“你好。”
宁小君脸上的颜色变了,激动地一把抓住我的手,同时侧头去看蓝天翔,我想挣脱开来,但他的手抖得厉害,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便任由他抓着不敢动了。
原来一切从那时就开始了,之后他一直表现不正常,原来如此。
一切都太过于美好,连老天都嫉妒!
他说:“我要做一件大事,等这件大事一做完我们就结婚。”
这就是他口里的大事吧。
“后来,你把他安排在哪里?”
“呃?”她随即明白过来,“一个宾馆里,他说他不想见你。”
是不想见还是不能见或是不敢见,都无所谓了。
2
宁小君来的时候我还是坐在那条长凳上,我悲悯命运的捉弄,感慨上天的不公。
他真挚地说:“兰兰,真谢谢你还肯见我!”
无可否认内心的不甘和不死心,也不愿承认他已结婚的事实,就算他真屈服于权力之下,没听他亲口说出,总是不相信,总认为他还有更好更令我心服的理由,所以当他打电话要求见面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那时蓝子怡才刚走不久。
 而他真的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希望。
他说:“兰兰,今天来我是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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