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高,且圆。
李冰来至清凉殿,沈寄梳拢着头发,依旧是一身白衣。
他这些年容颜还是一如初见的不够阳刚,他的身体还是那样的单薄消瘦,李冰心想着,勉强还是可以接受的,虽然他不大符合二十一世纪女子的择偶标准,她恰巧又是外貌协会的小小成员。
许久没有来了,大概……半年了吧。
她绕到沈寄面前,环住了他的腰,一如当年厮磨着,贴着他的耳垂轻轻吻了一下,轻轻说着,“沈寄,我想你了。”
沈寄回头,清浅的笑着,“哦。”
她急迫的解开沈寄的衣服,那人微微皱着眉,却没有拒绝,多年的相守,最初的害怕已不复存在。
这是李冰第三次碰他,也是她最极尽温柔的一次,她已不如当年莽撞不经事,征战在外,她也不是洁身自好的主。
最后沈寄细小的□□一声,她如珍宝的呵护着,她挑出沈寄最敏感的地方使劲的校对着,沈寄受不了,终于支吾着,“……别这样…好奇怪……”
她从不曾对他温柔,所以他并不知道,这奇怪的感觉其实就是情动。
月亮越升越高,夜里很是寂静,李冰摸到他的□□,不过挑逗了一小会儿,沈寄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他嘶哑着喊着不要,腰部紧绷,四处逃窜。
李冰想着,其实沈寄还是很可爱的。
在那场血洗的城门外,他紧紧跟着自己时,不过是他明白,李冰缺乏安全感,没有人在她身边,她会怕,会下意识的做些连她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那时的他在她心里不是可爱的,是可以信赖的,却不可亲的,只有在这个时候,这个男人才是全身心的在她掌握。
她比谁都明白,这些年,如果没有他,她肯定挺不下来。
沈寄恹恹的趴在床上,身上青紫的吻痕挂在细白的肌肤上,他喘了会儿气,翻身,寻到一件衣服套到身上。
李冰奇怪的看着他,沈寄跪到床前,面容平淡,“你说过,待事成之后,允我一封休书。”
李冰眼皮跳了一下,急忙坐正,开口涩然,“你怎么还记得这茬?”
沈寄垂着头,笑意浅浅,“这样大的事情,我如何敢忘。”
“你听我说,我……”
沈寄平静打断,“皇上贵为天子,难道要食言?”
“不是…你……”
他的背脊挺的笔直,看似是铁了心要拿到那封休书了,把话说的粗熟,就是想离婚。
这可不是婚姻自由的年代,没有李冰的休书,沈寄连家都回不去,所以李冰大权在握,周旋着问,“咱们也在一块……”掰掰手指算一算,“四年了不是?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总能解决的。”
“解决?”
他轻笑,秀丽的脸上不知何时潮红尽褪,“我真的想离开,李冰,我不是在戏言。”
“你到底闹什么别扭?”
他没有开口,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不是一两句爱可以抹杀的,更何况李冰并不爱他,仅仅是感激。
感激?
那不如不要,沈寄骨子里还是有些傲气的,乞丐尚且不食嗟来之食,他饱读诗书,岂能比不过乞丐?
那些伤害,是他自找的,现在他只想找一个温暖的地方,独自舔舐这些伤痕。
李冰俯身,挑起了他的下巴,“你认真的?”
“嗯。”
李冰冷笑,“沈寄,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现在想走,可能吗?”
沈寄第一次有了种害怕的感觉,不是身体上的,是打心底里的恐惧,寒气从脚底升起,生生让他发起了抖。
李冰笑道,“你怕什么?”
沈寄很没有骨气的哭了,“看在这些年我帮着你的份上,你让我离开,我保证再也出现在你的面前……”
李冰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没骨气的模样,没骨气的男人眼泪流了满面,李冰征了一下,他加紧磕着头,“求求你……”
这种情况一般称为苦肉计,对于大小姑娘一向管用,尤其是心慈手软的女人,如果是刚来烟岚时,李冰说不定就答应了他,毕竟人家哭一次也不容易,可是都来了这么久了,敌军演了这么多次了,再中计……于理不合啊!
李冰摇摇头,摸着他的肩膀,“有这么会儿演戏的功夫,你不如好好研究下怎么在床上讨好我,说不定我一高兴,答应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沈寄愣了一下,李冰暧昧的摸着他的脸,又把他拽上了床。
沈寄愣愣看着李冰,她拽下方才他才穿上的衣服,撕咬着他的脖子,迷乱中,沈寄觉得,他或许,还可以再给她一次机会。
带着小小的甜蜜,沈寄闭上了眼,说出了成亲那晚没有宣之于口的话,“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李冰呆住,很是迅速的回想着,好想她真的很少亲吻他,就连那唯一的一次也是为了掩盖身份。
沈寄到底不该给她这次机会,求而不得,日后想起来还能有所回味,像他这样紧赶着送上门的又能有几个人会珍惜。
他以为把一切都付出了别人就会珍惜,可他不明白,那样的慷慨并不会让人觉得来之不易,反之,更会觉得他的爱,很廉价。
平安无事的相处了半年,她们俩真的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相濡以沫,蜜里调油。
直到,容若的出现,男扮女装的容若,刚毅似剑的容若,让李冰……一见倾心的容若。
其实这可以理解,李冰是外貌协会的,喜欢线条刚毅的无可厚非,而且这人长得还很像她的前男友,怪只怪沈寄长得太像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而她,性取向,稍稍正常了一点。
所以,综上所述,李冰自我感觉,娶了容若很正常。
大婚当晚,沈寄靠着榕树,细白的手指摸着树干,破败不堪的身体仿佛再也受不了什么伤害,不堪一击的抱着身体蹲在地上,雨下的很大,盖住李冰与那人的声声软语,种种痴缠。
要是只这样就好了,沈寄怀孕了,听说这消息时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容若上门,送上了一支百年人参,那人长得很像沈寄的一个故人,沈寄摸着织锦盒的美丽花纹,抬首,唇边习惯性的挂着一丝浅笑,“容侍君是辽川人?”
容若浅笑晗首,“家中原有一姐姐,容恒。”
沈寄手指颤了一颤,那人看在眼里,继续笑语,“可惜陷入红尘不得自拔,枉死在了辽川,容若虽为男子,但只要有一丝气力……”他慢慢走到沈寄身边,靠在他的耳边轻语,“必要让他,血债血偿!”
沈寄呆坐在位子上,对面的人,是容恒的……弟弟?
他立马拉上容若的手,急切的问着,“容恒……容恒她怎样了?”
容若浅笑拉下沈寄的手,描磨着指甲,“君后紧张什么?是怕陛下知道您之前与我的姐姐……有染?”
“你不要胡说,我和容恒是君子之交。”
“我胡说?”容若拿出了一条丝帕,上面的红梅点点。他开口带了一丝涩然,“我姐姐死前,还留着你给她的丝帕,她为你而死,这份情,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还?!”
沈寄喃喃着,“她……死了?”
容恒,不在了?
容若讥讽着,“君子之交?一句君子之交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不愧是巧舌如簧的沈二公子,一条人命就凭你一句话就能推的干干净净吗?!”
沈寄扬首,苍白的脸,乌黑的发,愈发的单薄,“你想怎样?”
容若笑得无邪,“不想怎样,只是我那姐姐死的冤枉,我这做弟弟的只想用这一世赌那杀人凶手一生不幸。”
沈寄扶着几案起身,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发不出声,只好作罢。
容若恭谨行礼,“君后安好,容若告辞。”
原来欠人的,生死簿记着,早晚是要还的,沈寄苦笑,翻开锦盒,里面的人参已有了人形。
他摸着那支人参,白皙的手指却在细微的发着抖。
他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容恒,是在烟雨后的辽川一个小镇。
出门在外,扮作女装,做起事来总方便许多,不巧那天下起了雨,一行商队从码头急忙赶回来,浑身已经湿的通透。
找到客栈时,已经是天黑,那家客栈却是已经被人包下,无奈,只好同那财大气粗的商人交涉。
容恒摇着折扇,生生让他冻得打了一个激灵。
那人很是无奈的说道,“姑娘的难处在下也知道,只是在下生性好静,不喜吵闹,明日还要谈一起大生意,若是让你们住进来在下可就受难了。”
话说到这份上,晓完情,动完理,人家就不答应,沈寄也没法子了,商人么,唯利是图,只好开口,“那你开个价。”
容恒一合扇子,浅笑摇头,“你且知道,这世上,并非所有东西都可互市。”
那天沈寄一群人冻得苦歪歪的,谁还管神马互不互市,都想上去抽这丫个耳光,让她还拽!
最后容恒觉得玩的差不多,终于放行,悠哉悠哉的进了上房睡觉。
沈寂冻得一抽一抽的吸着鼻子,心里盘算着,你丫等着,哪天你求着我了,看我不整死你。
再次遇见,是和辽川丝绸坊的少东家谈一拢买卖,也是那时候知道原来容恒是辽川人,他们几个选在辽川一家花舫,请客吃酒是生意场上久经不衰的杀手锏,一般排场越大,这生意越是有讲头,辽川最有名的就是花舫,沈寄下了血本买下一条花舫打算专门在海上游玩了个把月。
排场到了,少东家痛快答应了,隔天带来个游伴,那小扇子使得,就是那黑心肠的容恒。
在海上游荡的那几天,容恒靠在船柞前吹箫,吹完了又问他吹的好不好。
他随口敷衍,不错不错。
容恒又问,“你是京城来的?”
“嗯。”
“听说京城沈家的沈寄吹箫当今一绝,何时我北上了,定要去听一听。”
他一口生生咽到嗓子里,容恒关切道,“怎么了?”
“风……风太大。”
所谓玩物丧志,自打他十六岁起已经发誓再也不吹箫。相必这苦逼的容恒,是再也没有机会听得他的箫声了。沈寄心里这个快活,难得的浅笑出声。
之后多有涉论,容家长女,生来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人生,容恒快意江水之间,早晚还是得回家接手庞大家族给予他的厚望。
那年秋天,容恒约他去洛水垂钓,他也真的去了,两人畅谈人生理想,再谈到人生大事,终于容恒问道,“季南,你可有喜欢的人?”
沈寄第一反应想到的是不日前李冰送他得白玉雕花枕,很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嘀咕着,“当然是有的。”
沈寄清了清嗓子,说起了他的良配是他老早以前就定下的娃娃亲,他很喜欢她,深深的喜欢。
容恒叹气,“女大不中留啊!”
之后酒过三巡,他依稀觉得有人含着他的唇角,细细摩挲,一声声叹气响在耳侧,次日醒来,容恒已离去,照看他的小厮说道他家主子有急事昨夜连夜赶回了家。
他撑起身子,脑子涨得难受,想起以前醉酒,容恒总会煮好醒酒药第二天灌给他,可是今早那人却不辞而别了。
到了这份上,话都已经挑明了,容恒不是心思龌龊的小人,干不来夺人夫的丑事,后来碰到,两人要是有空闲,也会约个茶馆谈个小话,笑谈风月。
容恒未娶,逍遥自在的很,常常笑话沈寄日后的牵绊,偏偏沈寄的牵绊总也不至,有一次容恒微皱着眉,难得正经的说道,“你也快过了十九,怎的还不定下来,那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
沈寄自己都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已经四年了,李冰只字未提提亲的事。是怪丢人的,他早已过了嫁龄,若李冰不娶他他就真的没人要了。
容恒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不要难过,若是那人不肯和你好,我家里还有个弟弟,到时候我给你们说媒。”
沈寄哭笑不得,执着杯子说道,“不急,不急。”
容恒拿起折扇,摇了一摇,“你这个人,真是……”
恐怕不是什么好话,容恒并未说出口,时愈今日,沈寄大概猜到,她要说的,应是“你这人,真是一棵树上吊死。”
圣旨下来的时候,他深深松了口气,终于是定下了,李冰不常来看他,听她提起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他去府上找她,李冰出门不在,王府里几个侍妾合力把他撵了出来,他挺委屈的,把容恒找了出来,大吐苦水。
容恒斜瞄他一眼,折扇摇的不紧不缓,“哦,所以你出来了?”
沈寄点头。
“哎……”她抚额,“人家常说男人陷入情网时脑子不够使,怎的你也这样?平日里看着挺聪明的人,轮到这事上也是个傻子。”
“……”
“不在乎三点。”
沈寄洗耳恭听。
“一哭二闹三上吊,准成。”
也确实,-_-||
沈寄洗干净了小脖子,换了一身丧服,小手打好绳结,颈子还没伸进白绫里李冰就赶了过来,他心里高兴的要命,面子上还得装着悲凄,可怜巴巴的看着李冰,开口就说“你放开我,我不活了……”
-_-||……-_-||……
首战告捷,沈寄请客,邀容恒去吃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容恒却没来,一人去了江边,醉卧沙滩。
此后他是待嫁之人,不好再同别的女人有所牵扯,与容恒也就刻意疏远了些。
容恒也许知道他心中所想,再遇上,点点头,示意的笑一笑,随即擦肩而过,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沈寄这人典型的喂不熟,有事的时候想到人了来吐一吐苦水,没事了一脚把人踹的老远,生怕别人会赖上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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