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岚记事

7 寒芒


“四纹钱一个,忒贵了点。”
    那人嘀咕着,“容恒跑哪去了,我又不认识路,真是……”
    李冰止步,这人认识容恒?
    “你可得漂的远点让我快点回家,我母亲在家等着肯定急死了。”
    那人起身,不想身后站了个人,向后一退差点给掉水里。
    “你……你是什么人?”
    李冰看看面前男子,似乎就是白天与容恒牵扯的男子。
    那人皱皱眉,“难道容恒真把我卖了?”
    李冰接过话头,围着他转了一圈,含着笑意呲呲叹道,“方才我花了五两买了你,不过看你这姿色年纪,这钱花的,忒贵了点。”
    沈寄猛地睁大了眼,“五两?”
    “嗯。”
    “我这般绝色就卖了五两?”
    “嗯嗯。”
    “你识不识货,五两?!就花五两?!”
    “是你没错,五两买你还送一只花灯,不过刚刚好像被你放走了,你得赔我。”
    沈寄还停留在五两的怨念里,区区五两还买一送一……
    李冰皱了皱眉,“看你年纪也不像是处子,着实亏了点……来,来,跟我回去,看看你能不能做活。”
    沈寄咬牙切齿,掏出了五两银子塞到李冰手里,“滚你,老子自己给自己赎身。”
    李冰含着笑意,“这是你自愿给我的?”
    “滚,滚,老子不卖。”
    “你说的?”
    沈寄捋捋袖子白她一眼,“再见,老子回去找容恒算账。”
    说说还真走了。>_
    …………
    李冰白白得了五两,吃了顿好的,打着嗝回客栈补觉。
    钿紫上前为她宽衣,李冰笑笑,“我若卖了你,你说该卖多少?”
    “主子……”
    “五两?是不是少了点,若是十两就可以再叫一只烧鸡烤鹅还有两坛竹叶青。”
    …………
    祁川不知是不是地理位置占的好,天气总温和的很,李冰闲来无事就趴在窗子上眺望风景,耳边是处处的家长里短,不同于宫闱的尔虞我诈,看完后,她伸伸懒腰,叹道,“这就是生活。”
    钿紫随侍在身边,腰上挂着九节银鞭,“恒王几日来深入简出,昨日曾去老王爷府上听戏,听到一半时,寻了理由出去,未归。”
    李冰敲着桌面,“她这几日倒安分得很。”
    凤求凰,长门恨?
    容恒让老家伙说的是什么?
    李冰揉揉太阳穴,昨夜睡的太晚,现在困顿的厉害。“钿紫,给我点下睡穴,两个时辰为佳。”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夜半之后再难入眠,稍有一点动静就会猛地惊醒。心痛的感觉弥漫在心里却不知为什么而痛,可又明明白白的痛着,悔着,缺失的流离在脑海,总也抓不住。飘飘散散的洋溢在心里,于深夜备受折磨。
    沈寄出门的急,额前没扎严实的几缕招摇在眼前,时不时的扎弄几下,碍事得很,他缕了几下就没了耐心,又使劲拽了拽。
    小摊子的摊主端出碗热汤说道,“客官慢用。”
    沈寄小口小口的咽了几下,到了第四口,面前出现个人,紫衣飘扬,施施然坐下,沈寄奇怪今天眼皮怎么一直跳啊一直跳,原来在这等着呢!
    李冰接过摊主递来的热粥,面上含笑,“公子,一夜不见,清瘦许多啊。”
    沈寄两口把汤喝完,抹抹嘴道,“你坑了我五两银子还敢出来!”
    沈寄的手指很长,白白的像块豆腐,李冰端起粥慢慢喝了一口,琢磨着这双手的主人会不会像豆腐一样小白。
    果然……
    白的像剥了皮的嫩葱的手指指着李冰,颤颤巍巍的说道,“连我这样的美人的钱都骗,苦逼啊!这年头骗子还有没有职业道德,操守?!操守你懂吗?!”
    容恒是从哪挖开这么个活宝的,李冰看着炸毛的沈美人,浅笑道,“你把钱递到我手里我能不要?我抢你的?”
    “你……你,你等着!”
    沈寄花五两银子雇了两个打手,指着李冰恶狠狠的说,“不把钱吐出来,老子整死你!”
    没有操守的骗子挑眉,悠闲道,“吐出来?我花了。”
    …………
    骗子会武功…这年头骗子出门肯定是有一技之长的,偏偏沈寄遇上的这个会武功,沈寄败北,李冰上前走近有点没底的沈美人,“整死我?”
    “呃……开个玩笑……”
    “那五两银子?”
    “……这话说的,哈哈,^o^小小敬意……请大侠吃顿饭…”
    李冰理理袖子,拍拍他的肩胖,“这多不好意思。”
    沈寄嘴角抽了抽,钱你都拿了还不好意思?!
    …鄙视你…
    沈寄出血出的很不痛快,李冰估计也看出来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摸摸他的头,“美人,出来混,不容易啊。”
    李冰掸掸袖子,看看做低伏小的沈美人,笑意更深,“那美人,在下告辞了?”
    滚犊子吧你!
    李冰走了两步回头,沈寄又乖乖站好,仿佛一直在展望她那完美的背影,“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沈寄良善的把眼笑成很老实的弧度,“大侠赏脸,小的真是荣幸之至。”
    李冰走了两步又回头,沈寄正好用泥团好一个泥球,她眯着眼,悠悠道,“公子真是……童心未泯……”
    沈寄手一抖,泥球掉到地上咂成四瓣,他眨眨眼睛看看李冰又看看泥球,很是无辜的点点头,“……适当的接触自然可以修身养性。”
    李冰笑笑,“那公子可要拿稳了,在下身子单薄,恐怕禁不起这么近距离接触自然修身养性的一砸。”
    沈寄捡着泥球的手一抖,慢慢抬头,嘴角抽了抽,“大侠真是……爱开玩笑……哈哈………”
    李冰看他良久,悠哉道,“美人,还没请教姓名。”
    沈寄擦擦汗,“俺姓久,名片倪。”
    就骗你呢,傻帽。
    李冰浅笑,“在下姓倪,名藻思。”
    不说真话,你这是找死。
    沈寄手里的泥球又掉地上了,苦歪歪的说,“你都坑了我五两银子了还想咋样,我没钱,我真没钱……”
    “欲盖弥彰……我又没说你有钱。”
    李冰微微眯着眼,“名字。”
    沈寄咬咬牙,大喊,“俺叫容恒。”
    还真是找死,李冰上前,挑起他的下巴,“其实我这人特别喜欢别人说假话惹我,正好今天你可以试试。”
    沈寄腿发软了,蔫巴巴的小声说,“俺有钱的很,你不要来抢俺的钱……”
    “嗯。”
    “俺叫,季南。”
    李冰皱皱眉,“又是假名?”
    “这回真是真的……大侠饶命啊!”
    “李冰。”
    “呃……”
    “我叫李冰。”
    “奥。”
    沈寄把泥全抹到了李冰身上,李冰抽了抽嘴角,沈寄捂头,“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打我!”
    李冰摸摸他的脸笑道,“不是故意的?”
    “嗯嗯!”
    李冰拎着他的领子摇了摇,“不关你的事?”
    “嗯嗯!”
    李冰笑意愈深,“这一身衣服用的是辽川的流光锦,一尺五千两,既然你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打个折,你看着给。”
    沈寄摸摸鼻子,“五两成么?”
    李冰还想再逗逗他,钿紫寻了过来,附耳几句,李冰皱眉,撒手,沈寄终于自由了。
    沈美人骂骂咧咧的走了,李冰看着他的背影,说道,“他出来这么久,容恒没有动静?”
    “恒王约了老王爷喝茶,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太挂心,方才主子与他争闹,恒王所在的茶楼就在附近,不可能不知道。”
    李冰敲敲桌面,“既然如此,你把季南绑来,看她还沉不沉得住气。”
    沈寄苦逼的被绑了,李冰拍了拍他的脸,“美人,好久不见哈。”
    沈寄撇撇嘴,“我没钱。”
    “我没说你有钱。”
    沈寄很怀疑的看着她,“难道你要劫色?”
    李冰摸摸他的头,“色相不错,可惜我不感兴趣。”
    沈寄快乐了,“那你把我的绳子解开,老子要吃饭。”
    李冰含笑看他一眼,“在下五千两一尺的流光锦,美人打算怎么赔?”
    这茬给忘了………
    沈寄讨好的笑了两声,“我没钱。”
    “那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这笔账一笔勾销。”
    “………”
    “如果你不回答…这模样我是没兴趣,不过肯定有人会感兴趣。”
    “别介……有话好商量,^o^”
    “你和容恒是什么关系?”
    “……”
    “钿紫,给我找几个女人来。”
    “别!我和她是好朋友!”
    “朋友?”
    “真的真的,比黄金还真!”
    李冰挑起了他的下巴,细细端摩一会儿,又问,“容恒来祁川做什么?”
    沈寄苦逼的昂着脖子,恶狠狠的说着,“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
    李冰眼中现出一丝寒芒,明明是在笑却给人寒透骨脊的恐怖,沈寄缩缩肩膀,李冰拧着他的下巴,力气又大了几分,“季南,我的耐心有限。”
    沈寄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李冰挑开他的衣服褪到肩膀,玉白的肌肤细微的打着颤,李冰笑笑,笑意浅浅却不达眼底,“我一向喜欢别人惹我,你想不想知道,惹了我的下场,是多么美妙。”
    沈寄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回答,“你不要吓我,我脑子不好……”
    李冰起身,端看着他,沈寄缩着脖子,不敢抬头,屋里一时安静的可怕,沈寄有句话没说错,他脑子不好,所以沈寄很及时的晕了。
    钿紫进来时,李冰还在摸着下巴看着沈寄,沈寄晕了,所以钿紫很好心把他放上床。
    李冰摆手,“点了他睡穴。”
    容恒上门要人,李冰瞧了瞧吓晕的沈寄,笑道,“你告诉她,季南在我房中。”
    果然容恒来踹门,李冰手拎着茶壶,倒着水,懒洋洋看她一眼,“季南脑子不好?”
    容恒解开了束缚他的绳子,沈寄衣领松乱,露出一小截玉白的皮肤,容恒紧了紧他的衣服,垂眸,冷笑,“何止是脑子不好,就是个傻子。”
    她抱起沈寄走到李冰身边,“今天我才知道我是真的错了。”
    “错什么?把他送到我的身边?真是浪费了你的一番苦心。”
    容恒紧紧搂着怀里的人,苦笑,“错什么?季南……是我的命,我就不该,这么糟践我的命。”
    李冰看着她的背影,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其实季南是个有趣的,若不是知道那是容恒心中所爱,也许她会把他留下来,但是这样刻意的把季南送到她的身边,反而让她有了一丝犹豫,季南的背景她更是一点也不知道,若他是容恒着力培养的杀手?废了他的武功?可是之前察看过他的气息,并不像是会武功的人。
    不能留,留下就会后患无穷。
    李冰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隐隐有种痛觉,刺痛的心里不大舒服。
    钿紫进来,轻声道,“陛下,京都传来消息,七王爷不日回京。”
    李冰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回头看向窗外,喃喃着,“这么快。”
    容恒安置好沈寄,那家伙睡的倍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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