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现在这种情况来说,白尘的事并不是当务之急,如今,魏令隆才是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大家也都这么做了,整整几天来,手头上就只有同一件事,那就是照顾魏令隆。
沐兰日日施蛊吸毒血,其与众人除了日夜轮番照顾,就是找桑国最补血的东西来给他补身子,所有人都在尽人事,却还是不得不听天命。
几天里,魏令隆曾醒过几次,其中好几次也只是睁了睁眼,看见身边有叶沐兰在,便笑笑,然后再次睡过去,还有极少数开口说话的,话不多,并不是因为不想讲,似乎是没什么气力可以讲。
放毒血,再补新血,这一循环工作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没有一个人的神情是在逐渐放松的。
魏令隆醒来的几次里,没有人告诉他,他的头发,从仅有的几缕灰白,正在不断蔓延,并没有缓和的迹象。
白纤性子急,曾好几次想要去问问叶老太,她是不是在晃点他们,可次次都被叶沐兰阻了,至于原因,白纤也能猜到些,若是把叶老太逼急了,说不定直接下个蛊,毒死魏令隆都是有可能的。
可她看着魏令隆日渐瘦削的身子骨,越加苍白的脸色,还有那一头越来越鲜明的雪发,她真的急啊,想让叶沐兰想想办法,她却只是拧着眉,也不说话,白纤就更急了。
直到有一日,魏令隆第一次完完全全地醒过来,那个时候,所有人整好都在他房里。
他似乎挺惊讶的,也不知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什么样的情况之下,笑呵呵地对着众人说:“我手臂上的伤也没那么严重,你们干嘛一个个都好像我死里逃生了一样?”
白纤整了整神色,上前拍了记肩膀,却也不比以前的力道了,顺道一把捞起他的一头华发,不留一根在他能看到的范围内,一边给他挽发,一边调笑说:“还说呢,我看你就是一金贵大少爷,皮外伤都能把你整的跟死了一样,我看你今后有必要拜我为师,我教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放心好了,知道你抠,包吃住就好。”
他笑的虚弱:“也好,那顺道把我家府里的小厮们都调,教调,教,能得你的教导,我今后也好省了请保镖的费用。”
“你想得美!”
“亏你醒了,否则就太对不起我和清清天天给你炖汤熬补药了!”易小凡在一旁亏道,语气中有明显的开心意味,并着水清清也激动地热泪盈眶。
“那真是多谢小凡了,原来你那么关心我。”
“去你的大头鬼,谁关心你啊!”
“呵呵呵...”魏令隆笑了两声,却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白纤顺了顺他的背,埋怨道:“这幅德行还知道调戏别人,叫你嘴贱。”
魏令隆缓了好久才顺过气来。
这时,叶沐兰正从门口进房来,看到魏令隆醒来,脸上也禁不住地喜了喜,虽只一刹那,还是被众人捕捉到了。
她走进来,近了才发现,脸上有鲜明的手掌印,白纤一皱眉,深知沐兰去求教了母亲,却又被叶老太教训了。
这老太究竟有没有人性的!根本就没有把叶沐兰当成女儿对待,说不定真不是亲生的!
叶沐兰端着一只药碗,坐到床沿上,什么也没有说,自然地给魏令隆喂药。
魏令隆微牵着嘴角,一口一口的喝下,喝到最后一口时,却不张嘴了,缓缓抬起的手抚上叶沐兰那微微红肿的脸颊,满眼的柔和:“这几日,辛苦你了。”
叶沐兰也没有躲,稍稍侧了侧头,耳后根莫名闪现红晕,轻声道:“不辛苦。”
众人不禁哑然失笑,白纤欣然觉得,看这情况,他们之间的事,顺其自然也不错。
接下来几日里,魏令隆醒来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了,而且头脑非常清醒。
时常会挑个晴好之日,众人带着魏令隆出去转转,晒晒太阳。
这个时候,白纤也是个明理的人,拖着叶沐兰出去是很有必要的,而且在适当的时机和地点,携着一众不相干的人消失也是很有必要的。
制造独处机会,白纤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也有几次,白纤提过想上桑国的云山看看,观赏一下,那百闻不如一见的妖异之花“血番萝”,只可惜,沐兰从来都不会给她回应,逐渐地,她就开始怀疑,或许桑国根本就没有这种花,毕竟,食人血魂为生的妖花,也太不着边际了,说不定只是个传说罢了。
这么一想,不免有些失望。
坐在这边的一棵老枯树上,百无聊赖地偷窥着远处坐在一块大石上的一双人,白纤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这世间上的缘分,有时候也挺磨人的,离离合合,结局究竟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即便这个缘分是天注定的。
想起自身的经历,白纤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最不懂缘分的人,也是最没有资格去明白,什么才是天注定的缘分。
如今的她,没有什么奢求,只是希望,老天能再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回过头去,追上他的脚步。
大漠遥遥,石峰嶙峋,枯树浅河,不能说临近沙漠的桑国没有风景,只是一副别有一番风味的景色。
魏令隆和叶沐兰寻了块大石坐下,遥遥望去,能看到大漠高坡那即将落下的红日,柔和美好,恬静悠然。
不知静默了多久,魏令隆淡道:“冷。”
叶沐兰并没有理他。
魏令隆不死心:“冷。”
叶沐兰还是没有理他。
魏令隆不再言语,不动声色地往叶沐兰身边靠去,靠地几乎挨在了一起。
见叶沐兰并没有排斥,魏令隆便放下心来,静静地欣赏着大漠落日。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没有想到,叶沐兰会率先开口与他说话,问他:“这么冷,为什么总带把扇子?”
魏令隆将那把红扇从披着的斗篷里显出来,展开迎着夕晖,笑着看了会儿,说道:“这个呀,是她送的,也是我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份真心真意的生辰贺礼...”话说到一半,他默了默,“不,也不能这么说,其实,连我自己都忘了我的生辰是何日何月了...”
叶沐兰知道他在说谁,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没能把过去的所有都记起来,这把红扇说不定就是其中一件,所以,对于魏令隆说的这些,她觉得她根本听不懂。
“你知道,为什么这上面没有画,也没有题字吗?”
她摇了摇头,却听得很认真。
“她是在路边小摊上买的,买的时候便被我抓了个正着,那个时候,她红着脸正要让老师傅帮她写题字,是我阻止的。”
“为什么?”
他的笑容逐渐放大:“因为,我不想让别人写,既然是她送我的,那就必须由她来写。”
“得寸进尺。”叶沐兰淡淡地低估,却被魏令隆听到了,他不禁失笑:“她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还说以后再也不给我送了。”
“那最后,她还是没有写?”
“是,不过不是她不愿意,是我真的太得寸进尺罢了,我跟她说,等咱们成亲之日,洞房之夜,我作画,你题字,那么就更有意义了。”
叶沐兰突然不想听了,后来的事,她即便想不出来,也能猜到了。
“只可惜...”
“我们回去吧,天越来越冷了。”叶沐兰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魏令隆接着的话止了步:“说真的,我后悔过,如果当初不那么得寸进尺,如今这份礼物便会是完整的,可转念又一想,这样也好,不完整就代表还没有结束,我一定会让它完整的...我作画,她题字。”
魏令隆吃力地下了石头,经过叶沐兰身边时,伸了伸手,终是没有牵上去:“走吧,夜凉了,大漠的落日,下次再一起来看吧。”
看着魏令隆远去的身影,似乎连走一步都觉得吃力,叶沐兰此刻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挣扎了许久,她突然有些后怕了,她想:还好,她真的是叶沐兰,这样就可以了...
魏令隆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喘了喘,似乎实在有些吃力,叶沐兰没有再有过半刻犹豫,跑上前去挽起了他的手。
魏令隆起初似乎有些惊讶,而后却只是对着叶沐兰笑了笑,两人并肩而去了。
大漠红日的映衬下,这幅场景美好的不禁让白纤觉得有点眼涩,如果还是当初的魏令隆和叶沐兰,那该是多么和谐的一对神仙眷侣,偶尔游历四方,偶尔居家理理生意,想要就添一双儿女,今后福泽满堂,老来如此般隐居大漠,一生平平淡淡,去时,双双合葬,一切都满足了。
看着远去的一双背影,白纤并没有听到刚刚他们谈了些什么,却仍能够感受到其间那浓浓的悲伤,即便景象是多么的美好。
她远目看向那落下了一半的夕日,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心中默默下了个决定:如果晚了,就努力去争取,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不会放弃。
回去后,白纤寻了白尘,不是为了私事,她要他配了副忘红尘的解药出来,白尘竟没有丝毫犹豫地照办了,看样子他的想法也同她合拍了。
连夜,白纤便将药泡成了茶,端去了叶沐兰的房中,也没有明说,只是告诉她:“如果觉得过去的一切对你来说或许挺重要的,那么,就喝了吧。”
喝不喝,要不要让过去完整,这一切,决定权都在她的手里,别人无权过问。
当白纤预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易小凡却突然急匆匆从房门外奔进来,白纤都没来得及阻止,他二话没说,随手就把桌上已倒好的一杯药茶灌进了肚,顺了气马上吼道:“快去看看令隆,他刚刚回来还好好的,突然就吐了一口黑血,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白纤也来不及怪他乱喝东西,随着叶沐兰就奔去了魏令隆房里。
进屋后,白尘正在给床上已昏迷不醒的魏令隆诊脉,而床边的地上赫然是一摊黑血。
白纤和叶沐兰上前问了状况,白尘默了会儿,放好魏令隆的手,皱眉道:“之前的方法根本没起一点作用,却白白耗费了这么多时日,如今,心力交瘁,熬不过三日!”
难得从白尘平淡的口中听出一丝怒气,想必这老太的行为把白尘都惹怒了。
“三日?!开玩笑吗?”白纤焦躁地在房里转起了圈,简直快爆炸了。
“要怎么办?努力那么久,现在还是要等死吗?本小姐办不到!”白纤一急之下就要奔向叶老太的房间,难怪这些时日都不出现了!
叶沐兰却再次拦下,这次白纤没忍得住脾气:“你又拦我,你难道不着急吗?三天!还有三天了!”
叶沐兰垂头默了默,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啊,还有三天了...”
最后,她还是没有说话,看了一眼床上的魏令隆,径自离开了,众人实在摸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或是叶老太在想些什么。
回头看着满头华发的魏令隆,即便不想顺天意,此刻,却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白纤有过悔意,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答应魏令隆做他的保镖,陪他一起启程去找沐兰。
然而,并不是她想替自己开脱,即便自己当初没答应陪他一起去找,他自己难道就会乖乖地呆在魏府里,放弃继续找她的念头吗?
来来去去,希望失望,所有所有的一切,他不是为了好玩儿,只因为,他不想这么轻易的放弃她,放弃去追寻她。
所以,到头来,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真是...命吗?
此后,叶老太始终闭门不见,叶沐兰的身影也似乎凭空消失了,整个宅子的主人也仿佛变成了白纤人等,可换种角度来说,这简直就是在看着他们等死。
白纤有想过,或许的确不该怪叶老太,毕竟事前,她强调过好几遍,这个方法并不一定会管用。
可是,她还想为了魏令隆努力一下,而现实却那么残酷,他们终究是无路可走,只好守在魏令隆的身边,至少不要让他觉得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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