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俗之道

第90章


  
  依莲稍稍安心,可经历过卷铺盖走人的事情难免多想一下,大户人家那是真不好呆,夜壶什么的她都顶过。
  
  走着走着佳静忽然回头,蹙眉进了道边成衣铺,用眼神示意依莲别说话,给了店家一枚银币愁苦道:“掌柜的,我姐妹逃难到此,身后恶人在追,可否让我二人从后门溜出去?”
  
  那掌柜的一愣,看她那身衣服可不像逃难的,摸摸胡子,他自然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招来伙计让其送人去后门。
  
  从后门出来佳静就拽着依莲快跑,因为是后门这里挺偏僻的,她也找不清路了,心里越发的急,挑一顺眼方向,可没跑出多远就被七八个衣衫破烂的叫花子拦住,打头的一个大大咧咧威胁道:“小姑娘,识相点就交出钱财,大爷也好放你一马!”
  
  心头一沉,她脸色格外难看,对方明显是昨日抢菜抢的最欢的一个,依莲沉不住气了,上前一步怒声道:“你们还要不要脸,昨日白给了那么多菜,你们不记恩情也就罢了,这会儿还要打劫,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哈哈哈哈哈……她和大爷谈人性!”那打头的哈哈大笑,其余人也跟着起哄。
  
  依莲脸色一下就白了,咬唇气不过还待说什么却被佳静阻止,只见她微微摇头淡淡道:“东郭先生救狼,自找苦吃。”随手扯掉腰间荷包扔过去,里面足有五枚金币。
  
  几个叫花子一哄而上,完全不听打头的那人话了。
  
  趁这会儿功夫她快步走开,发觉依莲脸臭臭的便悄声解释,“我可不只一个荷包,狡兔三窟!”
  
  依莲眼前瞬间一亮,她就说嘛,这人这么爱财,怎么可能轻易交出全部。
  
  虽说逃过一劫,可此事难免在佳静心头划上一道横,让她得了教训,贪心不足者比比皆是,一日为善却险些将自己送上绝路,果然是救啥别救人,人心难测,她只想着财不露白,却忘记了那些菜的花费不少,引起了别人的贪欲,过犹不及。
  
  “佳静啊,你以后可别没事闲的做好人了,这年头还是坏人吃的开!”依莲甩甩刘海儿,这话是不好听,劝人为恶更不妥,可事实就是这样嘛。
  
  “那你是坏人吗?”
  
  “才不是,是坏人我也不会混的这么惨!”依莲大吐苦水,然后又觉不对,“呀,你心眼真多!”
  
  哪里有心眼多,是缺心眼才对,她撇嘴,冷不防道:“你好像长高了,比我高出一大截。”
  
  傲月山庄守门的护卫不认识佳静,不会随便放人进山庄,她眼珠转转从腰间取出另一只淡蓝色荷包,里面装着一枚玉佩,当初月蓬鹤给的,说是证明身份所用,不晓得眼前守门之人认识否,大概认识吧。
  
  那守门的狐疑接过玉佩,没等发表看法大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走出一看似三十多岁的美大叔,拿过他手上玉佩既而打量她几眼,恭敬道:“恭迎三小姐回庄。”
  
  他弄得这么严肃倒让她不大自在,觉得对方眼熟就多看几眼,以至于没及时答话。
  
  看出她的那份疑惑,便解惑道:“属下陈赛,御风队的队长,以保护山庄为重责。”
  
  姓陈?她忽然想到在小庙里月恒的那句陈叔,怪不得觉得眼熟,原来是他,只是这胡子怎么没了,还年轻了十多岁,看来留胡子者严重显老,一边琢磨着她一边点头,好半晌才记起自己还没回话,这可不妥,万一让人家认为自己态度高傲就好了,赶紧咳嗽一声干笑道:“原来是陈叔,瞧我这记忆,瞧我这眼神,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哪!”
  
  陈赛是谁,老油条了,对佳静有点心口不一的行为没讲什么,只先放下适才要去办的事,吩咐人将她领进去,对她身后的依莲也就看一眼,没多问。
  
  身前领路的略微弯着腰,“这边来。”
  
  依莲拉住她的手小声道:“刚刚那个姓陈的,是不是看不起我呀,连问都不问。”
  
  “管他怎么想,脑子长在别人身上,你还打算挪到自己肩膀上不成?一会儿要去见月蓬鹤了,如何还不是这人说的算,主子的事奴才不会多管,多管的那才是欺负你,奴大欺主。”佳静知道山庄里的护卫大多躲在暗处,所以讲话的声音更小,几乎是趴在对方耳上。
  
  “你都不叫他爹吗?”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难道和山庄的关系真的这么差吗?
  
  “当面自然要叫的,只是你想啊,这么多年一个人惯了,突然冒出个爹,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习惯。”
  
  “可你这爹权利多大呀,讨好一番多重要啊,你还一副不喜欢的样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依莲大是摇头,恨不能身份互换。
  
  “他闺女太多了,不差我这一个,先来后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占便宜最大,轮到我这里螃蟹腿儿都没有了。”其实没必要羡慕的,自己只是一个用来联姻的罢了,一个有思想有感情的机器罢了,比不得天上的鸟自由,没钱可以挣,挣不到就过平淡日子,而不是为了权势委屈自己,那多苦逼,但自己没法选,情媚的死成了一个致命弱点,像喉咙一样被狠狠勒住。 
作者有话要说:  
103
103、第一百零三章 有些多余 ... 
 
 
  
  月蓬鹤坐在大厅的竹椅上等待,下面的人已经报告给他,三小姐今日回山庄,他这个闺女呀毛躁,不听话,需得好好管教。
  
  佳静进来的时候先是沉默,她不知道作为一个离家出走多日冷不防回来的女儿、应该摆出何种神态,或者说是否行礼,若行礼怎没行。
  
  依莲在她身后自始至终低头,月蓬鹤强大的气场让人震惊,他还闷不啃声的,诡异气氛中,她夹在中间颇为难受,不禁抱怨佳井久未见爹却摆谱。
  
  月蓬鹤也知道和女儿之间缺乏沟通,叹气一声端起茶杯抿一口茶,佳静和月恒不同,月恒能言善道很会讨人喜欢,而佳静和月真差不多,面对亲爹就像锯嘴葫芦一般,“佳静,爹知道你生活环境不妥,从小不在身边,是以对山庄没有归属感,但你要知道,没有不心疼儿女的爹娘。”
  
  忽悠,继续忽悠。佳静冷笑一声,她以为没人看见,却忘了对方武功高强,即便她低着头这点小动作如何瞒得过去。
  
  月蓬鹤不乐意了,手指不停敲打桌面,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姿态让他很不习惯女儿恶劣态度,皱眉道:“你这是何意?冷落你老子?”
  
  明知故问。“不敢。”佳静不想搭理也不愿见他,可身后的依莲不行,若对方拿来要挟自己就糟了,忍住憋屈感登时笑容满面道:“爹岂会这般想,女儿只是在忏悔,不该偷偷跑掉,让爹操心,爹忙大事要紧,却时时刻刻关心女儿,女儿岂能主动给您添麻烦!”
  
  说完这肉麻的她觉得身上起疙瘩了,汗了两下,故作不好意思搔头。
  
  “是吗,你有这心就好了,下不为例。”月蓬鹤极度怀疑这丫头话中真实度,不过也没拆穿,用下巴示意道:“你身后的丫鬟打哪里来的,领回来做丫鬟吗!”
  
  他不经意的提起,依莲心里立马堵得慌,即便知道自己没有权利争什么,仍旧难受,觉得被火辣辣的扇了耳光,难堪之色在面上一闪而逝。
  
  佳静挑起眉头,压下回头的欲.望,这话必然伤了依莲自尊,昨日那样自卑的心理不晓得会不会立马跑出,自己苦心经营的友谊被他一遭破坏,仿佛撒娇的口气道:“爹,依莲是人家的姐妹啦,要吃一起住一起,怎么可以和婢女相提并论,难道这么多年您就没个推心置腹的兄弟嘛!”
  
  本是无意的话让他沉思,记起了陈赛,又记起夫人,心情立马就差了,不耐地摆手,“行了,你自己去处理,嫁衣做好了,回头记得试一试,不合身再改。”
  
  早就有走的意思了,是你啰唆不放人,这会儿还摆出不耐烦的嫌弃嘴脸,到底是谁在烦谁啊,真是……她大步走出房门,琢磨着事情把依莲忘记了,而依莲见她这回没牵着自己的手,不禁心生恼怒,纯心膈应人似的走在她身后半米处、还一副奴才样。
  
  佳静思考完毕才发觉依莲没了,赶紧回身两人差点撞到一起,“你,你像个幽灵似的站在人家身后干吗?”
  
  “当然是任凭你吩咐,我的三小姐。”冰冷的声音,依莲闹别扭了。
  
  佳静就纳闷了,最近对方这情绪不太对呀,时不时就阴阳怪气,换了谁也受不了,“你又怎么了,我哪里惹你了,有话就好好说,你不好好说我哪里知道什么意思嘛!”
  
  “瞧瞧,我才刚到你的地盘呀,你就指责我这里不对数落我那里不对,根本就没有一点诚心!”冷眼讥讽,依莲控制不住的想找麻烦,因为心里燥极了。
  
  “啊喂,你哪知眼睛或者哪知耳朵看见听见我不待见你了?分明是你小心眼,月蓬鹤什么都不知道,说了一句丫鬟你就生气,是不是这样,你至于吗!”她也急了,怎么和这人扯不清了。
  
  “一口一个月蓬鹤的叫着,他是你爹,你就如此没礼貌吗,你有钱,你有势,你有个好爹,你有个好身份,就可以随便的糟蹋吗,你这是在暴殄天物,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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