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公子,俏红颜

第24章


兄弟们,这女子冒充皇嗣,企图谋反,速速将她拿下!”
  两名兵士得令,旋即挥舞着钢刀便从两侧夹击,但见两团寒光霎时直逼面门,玉瑶直惊出满颊冷汗,一手便死死拽着余伯衣襟。余伯脚下微动,忽地飞起一腿,淌起一团雪来,乱雪扑到那兵士脸上,那兵士冷不防眯了眼,踉跄一扑摔倒在地,余伯便转头大喝一声,空手套白狼,使出一擒拿手,早夺过这边小卒手中的钢刀,猛然一掌直击他胸前,却听砰得一声,小卒横着身子滚了回去,直到一丈外方才停下。
  余伯说话打退两名小卒,额头涔汗,只向玉瑶道:“小姐莫怕,有老某在必定保小姐周全。”
  玉瑶惊魂未定,躲在余伯背后却一时发不出声来。但见周遭便如火海围困,一层层火把微微躁动,只这么一怔,便好似一股冷意直坠心底,看着余伯,她心中却有了主意,一只手到底缓缓将他衣襟放开了,说道:“伯伯自己保重,玉瑶死不足惜,不能再连累您老家。”
  玉瑶丢下余伯,径自便走去火把前,众人怔了怔,当下便上来两名小卒,挥起钢刀直架在她咽喉下,将她双手背缚起来。余伯待回过头方才瞧见,登时吃一惊:“小姐......小姐这是做什么?”那带头小卒且不等玉瑶回话,便令人将她带了下去。
  眼见玉瑶被擒,余伯未敢轻动,只满心自责,便在此时忽听人群后一声长笑,众兵士这才呼啦啦退步让开,却见正是那何捕头洋洋得意,迎面靠近前来。余伯只晓得何捕头乃常公公手下,便向他啐了声,道:“狗贼,原来一直是你在搞鬼,只怪老某一时大意,上了你们的当。如今要杀要刮只由老某一人承担,快放了玉瑶小姐。”
  何捕头冷冷一笑:“你老这可抬举我了,我可没这个本事,设下这等妙计引你们上钩,我也是听命而为。你老也不想想,我们辛辛苦苦守候这些日方才将三公主抓获,正等着领赏呢,怎可说放就放。横竖你老只待明儿替她收尸便是。”
  余伯眼见如此,功亏一篑,不禁又气又怒,挥拳便要上来与他拼命,何捕头见势却将身子一闪,躲过了这一拳。余伯待站定身子,双眼犹似冒火,直瞪着他,何捕头脸色一沉,这才道:“老东西,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要不是......”
  因朱金凤有令在先不可伤及余伯性命,何捕头未免踌躇,便向旁侧兵士使一眼色,那兵士会意竟先押着玉瑶进城去了。团团刀阵混着火把霎时一拥而上,只将余伯挡在数丈之外,不让他靠近。
  余伯登时心灰意冷,却见何捕头背过身去,一面走入城门,一面大声喝笑,那笑声森冷阵阵,久久直在城门上空回旋。
第09章 独魂远去 【01】
  是夜因着尚书府宴请四镇藩王,河南节度使朱温本就与朱景天乃一族宗亲,朱金凤自然要在席间坐陪。待三更即过,只见杯盏醺醺,歌舞在畔靡靡昏沉,众人皆有了酒意,朱金凤便向在旁陪侍的韦三郎递一眼色,韦三郎会意,见她悄悄起身,方随她从席间溜了出来。
  院中夜雪初停,天上倒寒森森现出一弯冷月,月色凄凉,朱金凤走到廊下,寒气袭来不禁令她打了个寒噤,韦三郎跟上来,方说道:“大小姐才刚饮了酒,可莫要着凉。”见旁侧早有大丫头赤髻侍立,便忙道:“去给大小姐拿件衣衫来。”赤髻应了声方退下,径往内宅而去。
  韦三郎见四下无人,方又问:“大小姐,如今三公主已然被擒,不知接下来大小姐但要如何处置?”朱金凤顿了顿,便蹙眉说道:“眼见大功告成,我也松口气。暂且让她多活一日,明儿一早便带她进宫交给干爹,只定她个冒充皇嗣之罪,然后昭告天下,正好震慑一下朝纲,杀一儆百,干爹必定欢喜。”韦三郎心中一颤,面色陡然紧张起来,朱金凤又冷笑道:“她以为身上有皇太后赏赐的金丝小衣,便可证明自己真实身份?真真好笑,到头来还不是进了我设下的圈套。”
  韦三郎听她这么说,只觉身上一阵森冷,金科秋试颁下来榜文,他得中金科一十七名进士,知道这皆因朱金凤举荐之功,何况此番筹谋自己便也参与其中,心里苦涩难言,当下却不敢多嘴。朱金凤道:“咱们去地牢瞧瞧去,倘若她一时寻死,坏了我的大事,到时可就难收场了。”
  说话便转来西侧小院。虽天色已晚,院中却灯盏高挂,早有人打扫了积雪,路径上微微浮着层霜白。忽地兜起一阵风,霎时屋瓦上的积雪纷纷扬扬卷落下来,直落了一身。朱金凤未免顿住,揩一揩衣衫上的雪,这才说道:“三郎.....”韦三郎见她神色有异,只一怔,朱金凤便又道:“三郎是不是觉着我对蒙玉做得有些过分?怕是这会儿你心里正在骂我,为何心肠竟如此歹毒。”
  韦三郎不妨她突然这么问,心中吃一惊,忙道:“三郎不敢。大小姐这般厚待三郎,三郎岂敢再有它念。”
  朱金凤冷冷笑了笑,说:“三郎既这么说,当真倒是不打自招了,你只说不敢,其实心里正是这么想的。”
  韦三郎打一激灵,早惊慌起来,硬着头皮道:“此事实乃怪不得大小姐,原本是蒙玉无情在先,大小姐不过是想出一出心中这口气罢了。”朱金凤摇一摇头,道:“三郎果然善解人意,倘或蒙玉也像你这般明白我的心思,我又何尝愿意弄到今日这般地步?......怪只怪蒙玉对我太过狠心......如今箭已离弦,不可挽回了。”
  待穿过一道月洞门,却是处花园假山,只见地势陡然一低,地上有个黑漆漆的入口,朱金凤便向里面轻唤了声:“朱老倌。”稍微一顿,果然那看守地牢的狱卒朱老倌从里面迎了出来,一手高高举着火把,见了他们,满脸笑意,说:“大小姐,这般晚了您怎么还没歇息。”朱金凤闻见他身子极浓的酒气,知道他一定又是偷偷吃酒了,脸色一沉,却问:“何捕头可在里面?”朱老倌回道:“晚饭时分常公公派人来,将何捕头叫去刑部大牢了。”朱金凤见说,点点头方走了进去。
  地牢入口破破烂烂放置着一张案几,两只火把照得很亮,一走进来便瞧见案上满坑满谷杯盏凌乱,朱老倌微微一窘,未免朱金凤怪罪,忙打岔说:“老朽把她关进最里面的那间牢房了,大小姐要不要进去察看察看。”朱金凤唔了声,因怕暴露自己身份,所以并未进玉瑶的牢房,远远向里面瞅了眼,待回过头便向朱老倌正色道:“老倌,我念你在我们朱家听命数十载,平*贪杯我只睁一眼闭一只眼。可是此番事关重大,你总这般不小心,但有差池,如何使得。”
  朱老倌嘿嘿一笑,说:“老朽依着大小姐的吩咐,时刻盯着她呢,断不会让她早早寻死,误了大小姐的大事。”朱金凤心中一宽,仍旧直瞪他两眼,方道:“你知道轻重便好,快将这些杯盏收起来,倘或再贪杯,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朱老倌略一躬身,道:“老朽明白,大小姐尽可放心。”
  待从地牢里出来,赤髻却已拿了来件斗篷在假山前等候。赤髻将那斗篷帮朱金凤披上,但见冷月低垂,四下愈发寒浸浸的,朱金凤不禁又打一哆嗦,韦三郎躬身上来,沉吟道:大小姐不如暂且回房歇息,这里先由我照应便是。”朱金凤看一看天色,方点头道:“也好,如此有劳三郎了,若有事只管去内宅回我,不必避讳。”韦三郎忙低首应声:“是”。
  赤髻搀着朱金凤往内宅而去,韦三郎心里却七上八下,只是不安宁,待见她们走远方转来正院。
  因四镇藩王在敞厅内赏舞吟歌,吃酒戏耍,韦三郎一时倒不便进去了,所以只在院中甬路上来回踱步,听候传唤。寒雪映天,苍茫寂寥,他立在那月下,过不一会儿,只觉身上犹如彻骨寒凉,直冻得牙齿瑟瑟发抖。那些藩王素来是彻夜欢歌惯了的,他不由心道,自己这般等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便想着找一处背风的地方,暂且避一避再说。
  方转过身,抬眼却见那小卒秦九急急地由府门里奔了进来。韦三郎只一怔,秦九本来应在刑部大牢看守,见他突然而至,唯恐事态有变,于是忙上去拦了,将他唤住:“小九子,如何这般慌慌张张地,到底怎么了?”秦九正跑得急,满面惶恐,见是他方喘息了口气,只问:“大小姐呢?小的有要事禀报。”
  韦三郎道:“你有事只管跟我说,大小姐多吃了些酒,回房歇息去了,不要去打扰她。”秦九哎哟一声,这才说道:“韦公子,可出大事了,才刚......才刚崔世渊在刑部大牢,上吊自杀啦!”
  韦三郎登时眼前晕黑,崔世渊在刑部大牢由常公公亲自看守,怎会突然自寻短见?当下只敢相信。秦九见他发愣,心中着急,说道:“如今顾不得了,小的还是去禀报大小姐罢。”韦三郎忽地抬起眼,便又将他拦住,说:“大小姐千叮万嘱只不许伤及催伯伯性命,你这会儿去禀报,大小姐岂可轻饶了你?”秦九见说这才一愣,来来回回只在原地跺脚,说道:“可是......此事到底瞒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韦三郎心中只是对蒙玉万分愧疚,思忖良久,暗暗筹划一番,方对秦九道:“你且先回去罢,我亲自去向大小姐说,即便大小姐气恼,也不会对我怎样的。”秦九正愁自己被连累,听了这话,顿觉欢喜,于是忙躬身行礼道谢:“韦公子大恩,小的铭记在心,多谢公子。”
  待将秦九打发走,韦三郎便径自往地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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