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落谁家

第56章


情爱真的可以把人变为无知孩童,他又一次被她骗了。太皇太后说的没错,女子果然是祸水。
  月牙儿双唇颤抖着,她不知道克鲁伦竟然会这般神速找来,她要怎么说,她该怎么做?她看着多尔博眸子中已没了往日的神采,她知道他定是被耍弄了,此时此刻心里定是恨极了自己,可她何尝不是被上天给耍弄了?她与他总是错过,就那么一点点,若再给他们一点点的时间,他们就能远走高飞……
☆、46  大病初愈
  “阿依,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克鲁伦瞧着怀中泪流不止的月牙儿问道,他知道从他们相聚那一刻起,她的视线就只落在多尔博身上,他选择视而不见,他只能这样。
  忽然,月牙儿挣开克鲁伦的怀中跑向多尔博,满脸的泪水似是要将地上的泥土洒湿。“我没有,我没有,你要相信我,你要信我啊……”月牙儿扯着多尔博的衣襟,哭的肝肠寸断。她顾不得克鲁伦才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现在她眼中没有什么比不让多尔博误会更加重要了。
  多尔博冷脸看着胸前的泪人儿,虽然心疼,可再一次被她背叛的疼彻底淹没了对她的怜惜。他人生唯一一次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机会已经被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给毁了,那么她的这出戏她实在是没有心情陪她唱下去!
  “固伦公主所说何意本王实在不懂,好在公主毫发无伤,否则本王真不知该怎样与和卓交待。”句句疏离,句句冰冷,多尔博不急不缓从口中吐出这些话后,月牙儿便知道他已彻底误会了她。
  “阿依……”克鲁伦虽然面色难看,但还是耐下性子上前企图拉走月牙儿。
  月牙儿的小手像是长在了多尔博身上一般,试了几次都不能把她从他身上拉开。多尔博双手负后站在原地,像是看天大的笑话般看着面前的她,嘴角闪出轻蔑的笑。
  “宫里的御林军就快赶来了,快些放手啊!”远处传来脚步声,克鲁伦催促着,可那倔脾气的人儿还是死死的拉着多尔博的衣衫,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泪从不间断。
  没有时间了,若是待会儿让御林军看到堂堂回部王妃竟然与睿王爷在此拉拉扯扯,蒙羞的就不单单是朝廷,还有他们回部。克鲁伦没了主意,只能用手去掰月牙儿的指头,一根一根的从多尔博的衣衫上掰开。
  多尔博明明恨她,明明怨她,可在看到克鲁伦去掰开她手指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想一掌劈死这个可恶的男人,然后带着月牙儿离开。可他不能了,御林军的脚步声岂止克鲁伦一人听到,从那一刻起他便不是多尔博了,他是堂堂的睿亲王,是那个一直都为别人而活的睿亲王。
  月牙儿泪湿着小脸已经泣不成声,她与多尔博的牵连就像紧抓住他的手一样,一根根被剥离。她不停的摇头,她不要就这样结束,她好不容易才下的决心啊!放过了这次机会,他们此生便只能困在笼中,再无厮守的可能。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她哭着,他却笑着,她不舍,他能舍得……
  回京,又是红墙之内的锦衣玉食度日,可月牙儿大病一场,人也瘦了一圈。
  大病初愈克鲁伦便陪着月牙儿去了慈宁宫为太皇太后请安,此时几个妃嫔也在此,袅袅青烟中,话着不是家常的家常。
  “这次固伦公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大难不死必有后,以后定会吉星高照的。”兰嫔奉承道,月牙儿却只是呆呆的坐着,没有半句话。
☆、47  十指紧扣
  “克鲁伦替王妃谢过娘娘,王妃大病初愈,之前所受惊吓不轻,还需慢慢调理。”克鲁伦见月牙儿迟迟没有回应,便主动接过话来。他轻轻握住月牙儿的小手,可她竟然慢慢抽回,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遇上那样的事情可不是要受到惊吓?别说是个女子了,就是咱们睿亲王也大病了一场。那些刺客真是该死,竟然把紫禁城内身份地位如此尊贵的两个人迫 害至此,千刀万剐还算是轻……”玉嫔愤愤不平的说着,月牙儿却只听进去了“睿亲王大病一场”这句,忽然痛上心头,身子也颤抖了起来。
  “行了行了,知道公主受了惊吓还说那些话,若是不会说就给哀家闭嘴!”太皇太后冷眸一瞪,吓得玉嫔一个个跪在地上磕头认错。
  一旁的瑾妃仗着自己进宫年岁较长,便开口说话一搏太皇太后舒心。“话说这次睿亲王还是咱们公主的大救星呢,若换做是谁也不能把公主保护的这般仔细,臣妾听闻御医说公主身上并无伤痕的……”
  “住口!都跪安吧。”太皇太后闭上双眸忍住怒气,一旁的苏麻拉姑上前来为她揉揉太阳穴以缓解头痛。
  “真是不像话,等会儿传皇后来慈宁宫一趟,看样子后宫风气需要整治一番了。”太皇太后最介意的就是有人诋毁她至亲至爱的人,不管这些妃嫔是有意还是无心说出这些话,都毫无疑问的戳痛了太皇太后的痛处。若是换了别的男女被人一同绑架恐怕早就传的满城风雨,众人都相信睿亲王因为旧伤做不成男人,便不曾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苟且之事。可这一切岂会逃过太皇太后她的法眼,若是两人之间没有什么,为何会都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多年前多尔衮在见到身为新嫂的她后也是这幅模样,而她自己就正如眼前的月牙儿一般,瘦的几乎脱了形。
  “太皇太后,月牙儿忽感不适,先行告退。”月牙儿起身行礼,转身离去时,眸子中有泪水滑落。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太皇太后深深叹了口气,是她错了吗,难道从刚一开始就是她错了?
  “待会儿我们带着谢木斯去放风筝好不好?天气这么好,憋在房中病怎么会好?”克鲁伦搂着月牙儿走在廊子里,廊下摆着一盆盆怒放的桔花,像是在进入冬天之前最后的宣泄般。
  月牙儿闭口不言,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可到头来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她自始至终都是个亏欠别人的坏女人,既然此生还不上了,她何苦再勉强自己。眼下她为自己而活,高兴了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一个心死的人是无需掩饰情绪的。
  前面廊子拐弯处,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闪了出来,月牙儿瞬间感到一瓢凉水从头浇到尾,她醒了过来,着了魔般挣开克鲁伦向他跑去。
  “固伦公主可安好?”他依旧是曾经高大俊挺的男子,只不过再也不是她的了。
  “固伦公主吉祥。”刘灵枢温柔的跟在多尔博身后,他们十指紧扣,恩爱的刺眼。
☆、48  一对冤家
  月牙儿望着他们,就似当年在围场大帐中一样,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将她捧上天然后再狠狠摔下。她有好多话要对他说,可此情此景她亦无从开口了。
  “阿依,王爷与福晋定是来给太皇太后请安的,还是不要耽误了时辰才是,再说你身子刚有好转,我们快些回去吧。”克鲁伦一如既往的温柔,他温暖的手从后面搂住月牙儿的肩膀,把她带离。
  月牙儿像是木偶般被他牵制,只是那目光却从未从他身上离开。直到走了,还回头看他。他选择视而不见,牵着刘灵枢的手继续往前走,可惜他没发现自己力道过大,连弄痛了自己的福晋都没发觉。
  寝宫之内,月牙儿坐梳妆镜前,目光呆滞,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着头发。身后一袭华服的倚晴端着热茶走来,叹口气摇摇头,她知道她心中伤痛,也正是如此皇上也特许了这些日子让她来陪伴月牙儿。
  “天渐凉了,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倚晴把茶放在梳妆台上,取过她手中的梳子,帮她梳理头发。
  “他怨我,他一定恨极了我,否则怎么会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月牙儿强忍不下去,泪水像决堤般涌了出来。倚晴为自己梳发的情景触发月牙儿心底感伤,被困的日子里,他曾送与她一把鱼骨梳子,还依水为镜为她梳妆。后来,梳子丢了,连同他们之前的点滴往事也一并丢了。
  “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倚晴无奈,此时她既不能责备多尔博的薄情也不能安慰月牙儿的伤痛,若是这样做了只会让她更消沉。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口中溢出,为她亦为自己。
  “我好羡慕你跟皇上,虽然后宫佳丽众多,可你们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他心中也留了特别的位置给你。”月牙儿苦涩的笑笑,端起茶轻轻抿了一口。
  倚晴从梳妆镜中看到面色有些憔悴的自己,她不知该怎样对月牙儿说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理解她的苦衷。命由天定,既然她从一开始就没得选,那就只有继续走下去,唯独往前走才有出路。
  这些天克鲁伦只字不提那日月牙儿紧紧抓着多尔博不放的事情,依旧对她体贴备至,月牙儿只是一味接受却不做回应。
  “快些来把这碗补药喝了,等放凉了药效可就减弱了。”多尔博亲自为月牙儿端来补药,吹凉后送入她唇边。
  月牙儿看着桌子上的茶具,偏头避过,不接受他的好意。
  “我知道这药有些苦,刚才特意让太医加了些干草进去。”克鲁伦借着哄劝,像宠溺个孩童一般对她。
  “乖,就喝一口就好。”月牙儿紧闭着嘴,克鲁伦耐着性子对她。
  “乓啷!”药碗碎了一地,月牙儿一挥手打碎了克鲁伦手中的药碗。
  “阿依,有没有烫到?”克鲁伦第一个反应就是怕那药汁烫了她,急忙起身上上下下检查月牙儿是否有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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