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龙阳

79 看漫天雪舞


魔界万物都如此生机勃勃,我御风在莲叶之上,一滴露珠落在水中,水花溅处一个嫩尖窜出,又是一轮惊人的生息往复。像这样把沉睡一晚的莲池搅闹得浪般曳动,似是回到了天界垂髫之时,身子从未像现在这般轻盈。
    岸边的魔泠道:“自我学步时起,就已经不玩这种游戏了。”我这才缓缓落到他身旁:“孩童的玩性源于对周遭的未知,这里的新奇可惜尊者已经感受不到了。”
    “羽姑娘昨夜休息得可好。”魔泠认真的询问:“翼天平日似乎并不太怜香惜玉,本还担心这个安排,今日看到羽姑娘毫发未伤,真是万幸。”这话他一本正经的说出,更让我脸颊如烧。忙道:“不过促膝而谈,未发生什么...”魔泠刀刻般的唇线没有半丝波动。我干笑着拭汗。
    “羽姑娘是天界之人吗。”他这下一句却着实让我冷汗直冒了,只得沉默着点头又摇头。
    他似乎在努力的寻找着某个词眼,终是平淡的说出:“谪仙?”谪仙是被贬黜的神仙,如果说仙籍已经被划掉,还要劳烦天兵追杀,这样的我也多少算是吧。
    “姑娘莫怕,我并不想与天人为敌。”魔泠这种没有语调的话语,其实听着很舒心。
    “魔界天界之间从来势不两立,尊者却能如此豁达。”我不禁叹道。
    “非也。”魔泠道:“我自小的恶习,行事不想与他人一样而已。”
    额,这冷面君子原来骨子里很有性格嘛。我恍然大悟状:“旁人对翼天又敬又怕,所以你便要与他称兄道弟?”
    魔泠望着远方:“以他那种献祭方式修魔,是所有人惧怕的缘由,古籍中虽有记载,真正修成的却只有他一人。能前人所不能,我自不如他。”我不禁唏嘘,即便来到魔界依旧以不可一世的方式存在于天地之间,这原本也是我所认识的妖孽。
    “尊者好兴致。”听声音就知道是翼天。想起昨日片刻温存,然后自己逃也般的走开,那厮却没来寻,真真是不解风情。我佯装无视的拨弄着一簇莲叶。
    魔泠立身沉默半晌,才道:“原本以为只是修为不如你,如今看来相貌也甘拜下风。”他大概是第一次见翼天没戴面具的模样,那道疤痕在他脸上,竟平添了几分男儿气度。
    “恕小弟食言,这贺礼恐怕要收回了。”他从身后环住我,轻松的抱起。我涨红了脸没好气的扬起脸,又偏过头去,罢了,只是看一眼心口就不争气的跳脱。
    “那便难办了。”魔泠一脸淡然:“还有许多事情想要向羽姑娘讨教,就这样带走了,当如何补偿为兄。”
    “空之域有兽善言,通达万物。不比她强万倍?”翼天笑着说。我闻言气结,做个交易也能顺带踩我一脚。
    “唔。”魔泠仔细的思考了下:“毕方吗?若能擒来,的确是不错的补偿。”毕方与白泽一般存在于洪荒,怎地会出现在魔界?我心中不免存疑。正想着,已经随着翼天腾空而起。
    “早去早回。”魔泠仰头望着我们,不动声色道。
    “怎样称呼你比较欢喜,夫人?娘子?贱妾?”他的语调轻松快活,孩童一般点在树冠之上,又一跃而起。我也不恼:“曾经唤我一声姐姐,如今却忘了?”轻轻一推,已经悬于丈余外。他不曾记得凡界过往,冥界只一面就执念的寻我,缘分便是如此吧,无法割断的红线百转千回终是绕上指尖。
    “还有我又未曾嫁给你,何来什么夫人娘子。”我现在居然在耐着性子企图对抗妖孽的逻辑。
    “天地为媒,今日便云雨一番可好”翼天瞬移到面前,搂住腰身,俯身轻吻了下。
    我无语的望着他意犹未尽的模样,正色道:“凡界聘礼也就罢了,即便寻常人家也需八抬大轿,天界则要宴谢四方请佛陀为证,你们当魔的怎地如此粗俗。”
    “八抬大轿?”翼天显是被这个说法难住:“等我寻到这个法器,谁知道你又跑去哪里了。”
    不是法器...我汗涔涔的正想如何能简单的和他说明一下。却注意到他的落寞,只看着他头也不回的俯冲,缓缓落在一处繁华街巷。湿润的空气在他周身凝成一圈冰霜,默默地立在人群中,繁华褪尽,还是那个惹人怜爱的白衣少年。
    “是玄魔大人!”随着惊呼,人群渐渐聚拢,均掌心朝上并于胸前,这是对玄魔才有的礼遇。
    他仿佛周遭一切都不存在一般,扬起头注视着我,直到划破天际的大声:“兰耀!”我惊得差点乱了御风,急坠片刻才慌忙的稳住。
    “这便是我的魔身。”冰霜随着他的话语急剧凝结,有雪花从我的面颊擦过,迅速增多,直到接天连地的白色,美得就像置身银河。
    “赤炼之火就是我的命门。”他指尖腾起火光,划在臂膀上,衣物触之而尽,肌肤现出一个兰瓣的烙痕。
    这货正在当众自虐,我气不打一处来,直要冲下去制止,却触到他坚持的目光。兰瓣沁出血色,华丽得如同盛开。他身形有些不稳,水属性灵根最为惧火,我深知这个小小举动,他要忍受的切肤之痛。
    “这就是魔界最高的礼节。”他笑的很开心,像是已经完成了一件无比神圣的大事。“可愿做我的新娘。”白衣少年张开双臂,雪花如舞。
    人群静默片刻,一阵如山的喝彩。“居然能亲见玄魔祭血礼。”有动情的已经忍不住掩面而泣。一石激起千层浪,刹时间一片嘤嘤之声。
    我望着又哭又笑的人群中那双眸子纯净得如同孩童,张扬着可以燃烧世间一切的炽热情怀。死妖孽,死妖孽...聘礼都舍不得出了么,我咒骂着,眼角滴落瞬间化为冰晶,汇入雪花中扑向大地。
    紧紧拥抱在一起,御起一道仙障结界。唇上薄薄的冰霜融化,脸颊上能清晰感觉到他贴近的细细疤痕。
    “这便是答应了。”模糊不清的话语,再次贴紧,仿佛要勾画出唇的形状,雪在身旁缓缓旋转,脚下已经腾空。
    直到被他轻轻放在草地上,手撑在我耳侧,玩味的勾弄出一缕发丝。
    “轮回之前的我也曾如此吗。”他挑衅般的吻了下。
    心头忽地一痛,香炉轻烟缭绕,那日他也曾这样疼惜的望着我,只是那时的我习惯性的否定他所有的真诚。“你当真如此看我。”原是那般锥心蚀骨。
    褪下的衣衫压弯了花枝,我们从未如此无牵无挂的面对彼此,手抚上他的胸口,没有跳动却依旧炙热,注定要在这怀中燃烧殆尽。每一个轻触,都如风过初雪腊梅,星星点点颤抖着摇落一地。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似乎怕弄碎了珍贵薄瓷,又无法抑制的席卷。纤长的手指一路抚上,直到十指相扣着被轻轻按在柔软的草叶上。品尝般的逗弄下,兰草也开了个姹紫千红。
    只想告诉他那个答案:如果可以放弃,我们就永远不再分离。汗淋漓,露沾身,他撑起身子环住我,像是要将这天地揉入。他微微喘息着,手臂上兰瓣如血。
    “兰儿。”轻柔的呼唤。他是翼天亦或是那个痴情神君?帮他擦拭额间的汗珠。
    “妖孽。”这样回应着,笑看着他的挑眉。报复般的肆虐,却终是化为绕指柔。
    “冷吗?”他搂紧,麾袍襁褓一样裹住我的身子。我伸出手掌,细密的雨丝打在上面,想起之前说的“云雨”,脸颊一阵火辣辣。
    “是我太着急了。”他有些自责:“若是凡界的规矩,也好歹应该备个山洞什么的。”山洞?我干笑:“你想说...洞房?”
    “一定要吗?”他纠结的思忖了下:“我宅邸后面倒是有一座山,挖个洞也还容易。”
    “洞房花烛是说...”我红着脸在他唇上轻点一下:“方才便是了。”
    “唔...”他狡黠的一笑:“那便再洞房一次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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