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苏杭

第二十三章 最大的幸运


“你今天不用回家?”夏有走后,奶茶店里只剩下杨元溪和肖清歌两人。
    杨元溪咬着吸管,窝在沙发里,一副待定了不打算离开的架势,“大过年的,就不许我休两天假啊,一天一天的,我都快累死了,这当妈可真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清歌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奉劝你,有些事你可千万别轻易尝试,就比如生孩子,生孩子这事真的一旦沾上了那就是一辈子的狗皮膏药,你想甩都甩不掉,后悔了想重新塞回去回炉重造都不行。”
    “得亏包子现在还小,听不懂你这些外七八糟的话,你这一套一套的歪理,要是让妇联的人听了去,非得把你拉进牢里蹲两天不行,都当妈的人了,说话还没个正经。”肖清歌嫌弃的朝她翻了个白眼。
    “羡慕本少女的才华,哼!”
    肖清歌作呕吐状,“我可等会就要走了啊,你自己打算在这儿待一天怎么的?”
    “本少女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后面可有一大堆的约会和聚餐排着队等我,这不,说聚会,聚会就来了,”杨元溪按下手机的接听键,“我在外边儿呢,成,你说地方,我半小时到,得嘞,等着我。”
    “都已婚妇女了,哪儿来的这么多五花八门的聚会?”
    “同学!同学聚会!还不兴人家参加个同学聚会了?”杨元溪拿出包里的化妆品开始补妆。
    “你以前不是说同学聚会最傻帽,最无聊了吗?现在怎么屁颠的要跑去参加?”
    杨元溪用重新刷了一层睫毛膏的眼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人艰不拆懂不懂啊?自从给人做妈后,谁还来找我去参加那些刺激好玩的聚会?这不只剩下同学聚会可以参加了吗?”
    说完杨元溪拿出唇膏抹嘴唇。
    “我从前真是觉得参加什么同学聚会最傻了,要不就是一群人在那里假装附庸风雅的追忆什么青春年少,要不就是一群女的在那儿变着法儿的炫耀男人,攀比名牌,无聊透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感兴趣了?”肖清歌看着杨元溪不厌其烦的在嘴唇上一遍一遍的抹着鲜艳的唇膏。
    “现在我突然觉得,去听一听那些女的吹吹牛逼,侃侃大山,也挺好玩的,总比窝在家里听家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七大姑八大姨对我说教来的有意思。”
    “对了,夏夏怎么办?你说了那么刺激她的话,我们不要安慰安慰她吗?”
    杨元溪看着镜子里自己鲜红的嘴唇,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收起一系列化妆品。
    “傻帽的清歌姑娘啊,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夏夏心里的那道防线已经慢慢就快要不攻自破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肖清歌茫然的咬着奶茶的吸管。
    杨元溪起身,拍了拍肖清歌的肩,“她很快就可以重新拥抱她的新生活了,而那个新生活的名字,叫做江苏杭。”
    说完她提起包推门离开,“清歌,走的时候记得把我和夏夏的奶茶钱一块儿付了哈!”
    杨元溪欢乐的背影轻快的消失在门口,肖清歌无奈的摇了摇头。
    “别催别催,我都到门口了,行,我知道了。”班长打来电话催促着迟到了的杨元溪,她一边挂着电话,一边急忙往酒店里走去。
    慌忙中,她的视线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个身影正巧也看到了她。
    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个背影,那个人站在一群人的中间,被簇拥着的女人远远看着杨元溪,甚至还向她微微点了点头。
    手中的连环夺命call又来了,杨元溪回过神来,“好了好了,我真的已经到门口了,两分钟就能到,我马上就出现好吗?”
    杨元溪收起手机,再望过去,那人早已消失不见,她整理整理思绪,急忙进了酒店。
    酒过三巡,吃吃喝喝,因为各自都有自己的私事,聚会结束的很早,杨元溪热情的和同学们道别。
    “再约啊,说好了的,一定要再约啊。”
    “一定一定,随时联系。”
    杨元溪被几个女同学挽着,一路嬉嬉笑笑的走到了酒店大堂,她突然看见那个身影就坐在大堂的会客处,而且目光正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杨元溪和女同学道了别,踌躇了一会儿,朝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杨元溪。”
    “是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姚雅茹。”
    姚雅茹礼貌的笑了笑,“请坐。”
    “你说你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干什么?这不是捣乱吗啊?”杨元溪小声的嘀咕。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老同学,老同学多年不见,坐下来聊两句不过分吧!”姚雅茹随意坐在沙发里,目光深邃的盯着杨元溪。
    面对如此*裸的挑衅,杨元溪顿时心里就燃起了斗志,坐就坐,谁怕谁。
    杨元溪大大方方的坐下了。
    “你不会专门坐在这儿等我吧?”
    “我看起来有这么闲吗?”
    杨元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要告诉我今天我们只是偶遇,天下这么大,要我杨元溪和你姚雅茹偶遇一次那还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姚雅茹轻声一笑,“其实我一直都不懂,你为什么从大学起就一直对我充满敌意,我好像和你从来也没什么过节。”
    “姚小姐,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高看你自己啊,我杨元溪还真没那闲工夫去对你怀有什么敌意。”
    杨元溪看着她那张脸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年评校花一事,这个姚雅茹就凭借自己爸爸是学校董事会董事的职务之便给自己拉票,最后自己才以三票之差输给了她,后来她还蓄意想要挖走夏有的江苏杭,这个讨人厌的女人,明明有这么多过节,竟然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听说你当妈了?”
    杨元溪一愣,随即便听出了姚雅茹话语中的挑衅,“听说你还是一个人没人要啊?”
    姚雅茹抿着双唇看着杨元溪,“所以我回来了啊。”
    “你什么意思?”杨元溪警惕的看着她。
    姚雅茹的嘴角勾起一丝轻笑,“五年前我出手太慢,于是后落于人一步,五年后的今天,机会的橄榄枝还是抛向我了,”她凑近了,看着杨元溪,“我昨天见了江苏杭,不巧,他正好也是单身。”
    杨元溪一惊,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出现准没好事,“姚小姐,我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专情,但是我不得不抱歉的告诉你,只怕你等一辈子也等不到机会的橄榄枝了。夏夏已经回来了。”
    “哦,你是说,那个遁世逃跑的林夏有回来了?”
    杨元溪微怒,“当年黑你QQ号还真是便宜你了。”
    “呵,”又是一声轻笑,姚雅茹往后一靠,轻松的靠在柔软的沙发里,“杨元溪,你说,如果我把当年那件事声情并茂,事无巨细的讲给江苏杭听,你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她笑着,那副精致的皮囊下,是锋利的刀剑。
    杨元溪震惊,她几乎就快忘了当年的事情。
    当时事情发生的突然,事情还没扩散之前,江氏父母便及时封锁了消息,杨元溪找到姚雅茹。
    “姚雅茹,夏夏退学的原因,你不能告诉江苏杭。”
    “不告诉苏杭?你认为我不告诉,他从别人那里就打听不到事情的真相了?”
    “江氏父母早已经用了各种手段封锁了消息,江苏杭不可能从别人耳朵里听到这件事情。”
    姚雅茹双手叠抱着,不解的看着杨元溪,“你是林夏有的好姐妹,照理说,你应该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告诉江苏杭,为什么你也在千方百计的想要瞒住他?”
    杨元溪神色淡漠,“你难道希望江苏杭知道夏夏怀孕,然后和夏夏一走了之吗?你愿意眼睁睁看着江苏杭为了夏夏和他父母决裂吗?”
    姚雅茹看着杨元溪没有说话,杨元溪的话说得不显山不露水,但两个人都是聪明人,姚雅茹当然听得懂杨元溪话里的意思。
    “好吧,看来我们终于有了第一次的合作。”
    “姚雅茹,这是我第一次感谢你,尽管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夏夏着想,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感谢你。”
    “谈不上感谢不感谢,各取所需罢了。”
    “那么,合作愉快。”
    姚雅茹笑得妖冶,“合作愉快。”
    思绪回归当下,杨元溪千头万绪,“姚雅茹,我们当年可是约定好了的。”
    “可是林夏有回来了。”
    杨元溪缓缓抬头看向她,“所以呢,你预备怎么办?”
    姚雅茹但笑不语。
    “如果你要做什么恶意中伤夏夏的事情,我杨元溪绝对不会手软。”
    “哦,杨小姐放的狠话还真是让人心惊胆寒呢,那我倒想知道,杨小姐不会手软,那狠起来又是什么样子呢?”
    杨元溪目露寒光,“如果姚小姐准备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那我一定不会让姚小姐失望。”
    “你这是在威胁我?”
    杨元溪笑了,“和聪明人聊天就是轻松。”
    “杨元溪,你还是一样凌厉,或许,你应该教教你的好姐妹,什么叫勇敢。”
    姚雅茹提上包款款转身离去。
    望着姚雅茹窈窕离去的身影,杨元溪整个人一下子松垮下来陷在沙发里,一阵冷风突然吹了进来,后背凉凉的感觉才让杨元溪发现,原来自己的后背早已经湿透了。
    如今是流感高发期,包子好像又感染上了,不管杨元溪怎么哄,孩子都的哭的停不下来。
    “溪溪,你的手机又响了,你还是先去接电话吧,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来,孩子先给我,等会实在不行咱还是带宝宝去医院。”刘淮准接过她手中的包子。
    杨元溪跑到房间,看到来电显示她的心就慌了,手机揣在怀里,转头就看见刘淮准正抱着孩子在客厅,他是那么耐心的在哄着宝宝,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
    “喂。”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躲得过初一你还能躲得过十五?”
    杨元溪脸色大变。
    把孩子送到医院后,婆婆也赶到了医院,杨元溪把孩子交给了婆婆,然后急忙往约定地点赶去。
    “小单,停车。”车子平稳的泊到路边停下。
    江苏杭摇下车窗,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正陷入一场危机。
    他迅速的下车走了过去。
    眼看就要吃亏的杨元溪被人一把拉出困局。
    “你是谁?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领头的男人一脸凶狠。
    杨元溪定睛一看,“江苏杭,怎么是你?”
    小单一个箭步冲到江苏杭面前,“老板,我已经报了警,警察3分钟后就到。”
    江苏杭淡定的点了点头。
    那一帮人一看情况不妙,正欲撤退。
    “杨元溪,我们俩的事才刚刚拉开序幕呢,你躲不过我的。”说完便带着一帮人急忙散了。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眼前,杨元溪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她不知道如果不是江苏杭及时出现,事情会发展成什么不可料想的地步。
    “刚才,谢谢你。”
    江苏杭给了小单一个眼神,小单便回到了车上。
    “别站在这儿,找个地方坐着说吧。”
    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
    杨元溪紧紧的握着杯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过,在车上看着觉得背影眼熟,再一看果然是你。”
    “这么多年没见了这你都还能认得出来,真是好眼力。”
    “对于和林夏有有关的一切我都记忆深刻。”
    杨元溪看向他,这个男人,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提到那个名字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些许柔情。
    “听说,前些天你去了夏夏家里?”
    江苏杭点头,“听说?听她说的?”
    杨元溪愣住,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江苏杭,作为夏有最好朋友,我想认真的问你一句,你,现在还爱夏夏吗?”
    江苏杭喝了一口咖啡,身子轻轻往前倾斜,“你从我身上的哪一点看出了我不爱她?”
    杨元溪嘴角扬起,“不错,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江苏杭。”
    “你认识的江苏杭?”江苏杭眉头微扬。
    “那个一心一意爱着林夏有的江苏杭,无论是愣头青学生,还是著名大老板,都只爱林夏有的江苏杭,好样儿的。”
    江苏杭往后靠去,转头望向窗外的人来人往,“江苏杭一直都是那个江苏杭,只是林夏有不再是那个林夏有了。”
    “江苏杭,你一定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夏夏,也不能放弃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尽管现在的夏夏和以前相比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也许连她自己也不一定知道,除了你,她不可能再爱别人了。”
    江苏杭转头看向杨元溪,抿着嘴没有说话。
    “夏夏她,当初就那么一走了之,这一走就是五年,难道你就没有怨过她吗啊?”杨元溪试探着问他。
    江苏杭修长的十指交叉紧握,深邃的眼睛望向窗外,紧紧抿着的唇似乎不愿倾吐,良久,就在杨元溪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他突然缓缓开口了。
    “怨过,第一年的时候,想着只要她能回来,我可以不去计较所有的一切,第二年,第三年,我开始跟自己赌气,看她是不是有本事一辈子都不回来,第四年,第五年,我告诉自己,如果她回来,我会让她尝遍这些年我所承受的所有苦痛,但是一看见她的脸,我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我也想过对她狠一点,可是哪怕只是对她说类一句狠话,过后我都心疼难过的无法原谅自己,再多的怨,再多的恨,在看见她以后都舍不得发泄在她身上。”
    杨元溪安静的听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尽管他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她还是听出了其中的酸楚和无奈。
    “她会明白的,你的这些心意和等待,她都会明白的,给她一点时间。”
    江苏杭松开纠缠的十指,低头浅尝了一口咖啡。
    “当年,当年发生了一些事情,你们之间肯定存在着某些误会,但是只要是误会就总是能解释清楚的不是吗,现在夏夏终于回来了,我们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误会?什么误会?”他放下咖啡杯,抿了抿嘴。
    杨元溪愣愣的看着对面的江苏杭,纠结着要不要说出一切实情。
    “她要是心里真的还有我,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江苏杭冷冷的望着窗外。
    “都说当局者迷,不要说你,只怕就连她自己都没发觉,自从你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之后,她整个人都好像又一次慢慢活过来了,她渐渐开始有了情绪,有了喜怒,有了哀乐,她终于活的像个人了。”
    江苏杭静静听着她说,听着有关夏有的件件桩桩。
    “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每次只要你们俩闹矛盾,夏夏就会来找我倒苦水,刚开始是跟我抱怨你怎么怎么不好,可是说着说着,最终就慢慢变成你有多好多好,然后还没等到我带着夏夏杀回去,你就耷拉着脑袋跑过来道歉接人了。”
    说起大学时期的一些趣事,江苏杭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你们俩每次吵架总是很快就能和好,这一次你们都冷了五年了,是不是也该和好了?”杨元溪握着咖啡杯看着他。
    江苏杭没有回答,“你自己都身陷囹圄了,还有心思操心她的事情?”
    杨元溪局促,低下头,“我的事情重要,夏夏的幸福更重要。你知道的,我们从不分彼此,就算今天我们的身份互换了,她也不会因为自己有麻烦而扔下我的事情不管。”
    “她很幸运。”
    “是的,她很幸运,有你是她最大的幸运。”
    江苏杭推开咖啡,缓缓起身,“你也知道,林夏有的朋友也是我江苏杭的朋友,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杨元溪也起身,“谢谢你。”
    江苏杭看着她,“需要说谢谢的人是我,谢谢你们一直陪在她身边。”
    说完他将200块钱压在咖啡杯下点头转身就走了。
    杨元溪望着江苏杭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
    夏夏,千万不要随便松手,别一不小心就让幸福从你手中溜走了。
    “夏夏,你觉不觉得元溪这阵子有些不对劲啊?”
    妈妈带着爸爸回了外婆家探望,冬生又被同学约出去了,独自在家的夏有投奔了肖清歌家。
    “不对劲?她哪里不对劲?”
    “你不觉得这阵子我们总是联系不到她的人吗,打她电话经常打不通,昨儿还换了电话号码。总感觉她是不是在躲着什么人。”
    听肖清歌这么一说,夏有也觉出了一些端倪,一连好几天没有见到她的人不说,就算是打电话她好像也是心猿意马,匆匆说几句就急忙挂断了。
    有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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