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有苏杭

第五十三章 余生怎么写


姚雅茹微微一笑,“我记得当初你跟我说过,如果谁能告诉你当年发生的事,你将会感激不尽,是吗?”
    江苏杭关上面前的电脑,双手交叉,“是。”
    姚雅茹笑得不寻常,“听说你快要结婚了?”她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男士戒指,心中的不悦被激怒唤醒。
    “是。”江苏杭眉眼间这才略见温柔。
    “和林夏有?”
    江苏杭抬头,望着她,看着她那神色不明的眼睛,没有说话。
    姚雅茹突然鼓掌,“好,真好,你也算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江苏杭神色越来越沉,他紧抿着双唇,只看着她,一言不发。
    姚雅茹上楼后,江母独自在客厅踱步,该怎么处理呢?她不是看不出姚雅茹对苏杭的喜欢,就是因为这样当初她才有意撮合他们两个,可如今——,要怎么跟这个姑娘说,才妥当呢。
    就在江母独自思索考量的时候,夏有突然出现,满是泥沙的脚,狼狈的礼服,惊慌的面容,她似乎从天而降,煞是狼狈的出现在了江母眼前。
    看着眼前的景象,江母惊住了,“夏、夏有,你怎么来了?”
    夏有艰难地开口,“阿姨,苏杭呢?”
    江母心惊,此时姚雅茹正在楼上呢,这要是让夏有看见了,该怎么解释呢。
    她疑虑的望了望楼上的方向,“夏有啊,你怎么了?”
    夏有提起破败的裙摆,直往楼上冲去。
    “你知道当年林夏有为什么一夜之间人间蒸发吗?”
    江苏杭起身,走到她跟前,直直盯向她。
    姚雅茹看着江苏杭深不见底的眼睛,唇边升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
    “当年,林夏有她,怀了你的孩子。”
    刚刚走到楼梯口的夏有如遭雷劈,她摇头,后怕的往后退了一步,满是泥沙的脚踩在了毫无承重能力的空气上,整个人向后倾斜。
    “噗通。”
    一抹白色的身影像一抹仙气,划过江苏杭的眼睛。
    “夏夏!”
    他几乎是在那抹身影跌下的瞬间冲了出去,伸手抓住的,却只有一把虚无的空气。
    即使他使劲了全部力气,还是没能抓住那向下翻滚而去的半片衣角。
    当元溪和清歌赶到江家时,脚跟还没站稳,看到的却是身着纱裙的夏有从楼梯上翻滚跌落的场景。
    “夏夏!”
    元溪惊呼,飞也似的奔了过去。
    “夏夏,夏夏,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因为惊慌而颤抖得已经变了原有的音色,杨元溪抱起摔在地上的夏有,只见夏有脸上满是血痕。
    江苏杭冲到夏有身边,“夏夏,我是苏杭,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几乎是咆哮的声音,他睁着猩红的眼睛,双手颤抖。
    “血!”
    洁白的婚纱正慢慢被暗红的血浸透,衣裙的一角已经被彻底染红,而红*域似乎正在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扩张领土。
    江苏杭一把抱起昏迷的夏有直往外冲。
    “备车!”
    手术室外的红灯亮起。
    杨元溪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哭的没有了声音,清歌抱着她默默的流眼泪。
    江氏看着坐在角落的儿子,像只斗败的猛兽,眼睛猩红,无法靠近。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
    “哪位是林夏有女士的家属。”
    “我们是我们是。”清歌和元溪应声上前。
    “我是。”
    元溪和清歌看向江苏杭。
    医生看了看三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经过检查,我们发现林小姐全身尤其是腹部,遭受到了严重的撞击,由于孩子还不到两个月,加之外部伤害过重,很抱歉林小姐不幸流产,孩子没能保住,但我们会想办法保住大人的。”
    “你说什么?”江苏杭一把抓住医生的衣袖,“怀孕?你说夏夏她,怀孕了?”
    “不对,医生,夏夏,她,她怀不了孩子了的啊。”元溪突然说到。
    江苏杭转头看向元溪,“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她怀不了孩子?”
    所有人齐齐看向元溪,元溪眉头微动,哽咽着声音,“夏夏曾经亲口告诉过我,她第一胎流掉后,医生告诉她,她怀不了孩子了。”
    江苏杭直直看着她,一字一句,如道道利剑,直插心窝。
    “我们确实发现林小姐有过流产的迹象,她的*遭受过人为的损害,可能是当时流产时,医护人员治理不当加之流产对身体带来的伤害,确实会致使林小姐失去生育能力。”
    江苏杭看着医生,他缓缓松开抓着医生衣袖的手,却不知道,这双手,该放到何处。
    “既然夏夏不可能再生育,那这一次?”元溪红肿的眼睛问。
    “唉,根据林小姐的身体状况和常理来说,林小姐是不可能再次怀上孩子的,但万事都不是绝对的。这本来是老天爷创造的一次奇迹,但是孩子却还是没能保住。这次的创伤可能会给林小姐本就不堪重负的身体带来更加沉重的负担,孩子,可能真的没有办法再怀上了。”
    元溪捂着嘴抱住清歌,倒在清歌的怀里放声大哭。
    “但是林小姐还年轻,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我们会竭尽所能……”
    江苏杭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已经听不见医生后面说的话,他看见元溪抱着清歌痛哭流涕,却听不见哭泣的声音,他看见母亲和医生交代着什么,却听不见母亲到底交代了什么。
    这一刻,他的人生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
    就在时间漫长得让人几乎觉得一辈子都快过去了的时候,红灯骤然熄灭,手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护士推着挂满吊瓶和管子的担架走了出来。
    “夏夏。”清歌和元溪跟上去。
    只见夏有罩着氧气罩,双眼紧闭。
    “患者的麻药药效还没过,等过些时候就会清醒过来了。”
    吊瓶挂在架子上随着推车的节奏发出“叮叮哐哐”的响声,可担架上的人儿却始终一动不动。
    进入病房后一切安置妥当,所有人围在床前静待夏有的苏醒。
    “苏杭呢?”
    环顾病房一周,唯独不见江苏杭的身影,江氏低声问一旁的管家。
    “我刚刚出去找了一圈,但是没有找到少爷。”
    江氏皱眉,望着病床上的夏有,心乱如麻。
    “派更多人去找,一定要把少爷找回来。”
    “好的,夫人。”
    “夏夏,你终于醒了。”
    江氏心一紧,走到病床边去。
    夏有吃力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无力闭上,再次睁开,看清了是元溪和清歌的脸。
    “溪溪,清歌。”
    元溪喜极而泣般伏到床前,“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随你去了。”
    夏有环顾所处之地,她最后的记忆是站在楼梯口一脚踏空向后翻滚的情景,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苏杭呢?”
    元溪环顾,却不见江苏杭人影。
    “苏杭,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江氏看着她这幅样子,心疼不已。
    “夏有,你还年轻,你们还会再有孩子的。”
    夏有痴痴望着江氏,手慢慢向小腹移去,这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要命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她看向元溪和清歌。
    只见元溪捂住嘴巴转过身去。
    突然,泪如雨下,“啊。啊。”她挣扎起身,声嘶力竭。
    清歌摁住她插着针管的手,“夏夏,夏夏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夏有倒在清歌的肩头,放声大哭,“不该的,不该是这样的。”
    清歌抱住她,心如刀割。
    老天爷啊,你何苦如此狠心,你何苦如此狠心给夏夏的人生判下这样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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