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世家棉里藏针

第55章


  这一招屡试不爽,小打小闹完了,他姐姐再也不会多嘴一句。
  接着,二人各自回屋,吩咐下人烧柴火点热了炕。天气冷的连多说一句话都好像会流失掉身体里的好多热量似的。
  
  083 最精明的人
  傍晚时分,大雪终于停了。
  一直为杨婶婶担忧不已的花木棉,之前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经过黎允浩一番安抚,她总算清醒过来。杨家人去楼空,一定是杨武带着母亲搬走了,不然不可能家中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这么想着,等雪一停,花木棉倒是打消了要去梯田下面找农户住宅区打听的念头。正好前方的山路又被堵了个严实,她只有先往回走。
  黎允浩见花木棉情绪稳定了,这才放下心来。
  二人一同往花家大宅的方向走,花木棉很感激黎少爷一路相陪,大雪塌方的山路是最危险的,多亏了黎少爷,她才得以脱险。
  送到花家大宅门口的时候,花木棉实在也想不出挽留人家的话,只得讪讪地说道:“谢谢黎少爷。杨婶婶应该搬走了,您还是让蔡御医先回京师吧。真不好意思耽误了您这么长时间的工夫。”
  花木棉一直明白贵人事忙这个道理,人家少爷好歹也是刚刚丧父,家里头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办,她却把人家霸占着,心中实在有愧。
  “就送到这吧黎少爷,我先进去了。”花木棉很不自然地冲着黎允浩笑,脚步却挪不开。
  “木棉姑娘,你别担心,你杨婶婶吉人自有天相,她的病一定会治好的。回去以后好好休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黎允浩语气温和,听着他说话,让人在寒冷的冬天里隐隐感觉到一丝暖意。
  花木棉真的很诧异,明明是自己耽误了人家的时间,人家还好心好意来安慰你。花木棉点点头,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黎允浩就说:“快进去吧,外面冷。”
  他知道这个姑娘很懂礼数,自己如果一直杵在姑娘家门口,姑娘肯定也不好意思先转身,于是黎允浩自己转身先走了。
  走了十多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花家大宅门已经关上了,姑娘已不见踪影。
  看着宅门缝隙越来越小,黎允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舍。
  ……
  再说那沧箫,做起事情来果真是雷厉风行,说风就是雨。
  才不过一日一夜的工夫,沧箫已亲自登门,去找那县太爷喝茶、吃茶糕。沧箫并没有邀请县太爷去茶楼,而是特意跑到衙门里头去闹事,想那些办事的官差衙内们都眼巴巴的看着,沧箫这活阎王毫不留面子,对那县太爷颐指气使的。表面上说是想喝茶,实际上谁都知道小魔王无事不登三宝殿。
  县太爷脸上总是挂不住的,官差衙内就纯当作没看见。
  等到沧箫表明来意,说出要把死囚朱文德给赦出来的时候,县太爷也只有乖乖的听命,完全不敢忤逆小魔王意思。
  就这么着,沧箫把甄元江找来的一个替死鬼交给了县太爷,轻轻松松救出了朱文德。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多谢沧箫公子相救!”甄元江来接女婿出狱的那一天,爷俩个一起对这位救命恩人好好道谢了一番。
  沧箫心情顿好,开开心心的给他们接风,说一起吃个饭。最后结账的自然是甄元江,但沧箫和甄元江二人都各自心怀鬼胎,表面上装作相敬如宾。
  “往后沧箫公子有何难处,尽管吩咐。”这回开口的是朱文德。
  朱文德长得高头大马,脸蛋黝黑,鼻梁高高,比寻常男人的个头要高那么一些。
  先前由于被关在牢房里,谁都没注意到,这位朱公子穿戴整洁起来还是很英姿飒爽的。而且他为人豪爽,特别爱笑,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一点也不像那种做生意的尖酸商人,倒是很想黑/道的大哥。
  沧箫年纪没有朱文德大,但他毕竟也久经商场了,见到的人能排满一条淮江。像朱文德这样豪爽的生意伙伴,沧箫倒是第一次遇上。
  朱文德说话做事起来,要比他老丈人甄元江要客气豪放许多。沧箫隐隐有一种想跟这人做兄弟的感觉。
  殊不知,最精明的人,就是那种笑里藏刀,杀人于无形的,还让你心甘情愿把他当兄弟。
  
  084 甄家
  084章甄家
  由于气温骤降的原因,淮江码头的来往船只也受到了影响。
  淮江湖面已结了一层乳白色的冰,虽然只下了一天雪,湖冰并不厚,撒些粗盐便能应付,但为了安全起见,棉田镇的县太爷和淮阴镇的县太爷一起达成共识,分别在各自的码头张贴告示说:天气原因,码头船只停止运营三日。
  县太爷无非是为老百姓谋福祉,可这些明文禁令却是苦了那控制着淮江码头两岸的甄元江。三日不做生意对于他们甄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好在甄元江早已在棉田镇码头附近购置了一套府邸,大小院落虽不多,占地面积也不广,然而,容他一家人居住的卧房数间以及宽广的议事房还是有的。
  甄元江的女儿甄萍儿,如今就快要做人母了。肚子里怀着七个多月大的胎儿,行动十分不便,因此一直安心住在淮阴镇的府邸,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丈夫朱文德了。
  替她安胎开药的大夫说,甄萍儿是个好福气的女人,这第一胎是个小子。
  甄萍儿每日见不着丈夫,也很少见着父亲,心心念念的都是肚子里快要出世的儿子。
  偶尔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情也能好受一些。
  这一日,朱文德和甄元江从酒楼里走出来,见到淮江码头告示栏上贴的檄文,心情特别遭。
  码头管事的伙计红毛见自家少主人朱文德被放出来了,很是乖巧谄媚的上前去招呼:“甄爷好!德哥好!”
  甄元江和朱文德皆是点头示意。
  这位管事的伙计是从朱文德最得力的下属中挑选出来的,人前,小弟们伙计们都称一声“红毛哥”。
  他平日做事雷厉风行,只有在甄元江和朱文德的面前才会有机会看见他点头哈腰、奴颜卑膝的模样。
  朱文德知道这红毛脾气不好,对待兄弟和下属十分严苛,有时候毫不讲情面,引来兄弟们诸多抱怨。但朱文德自己心慈,演惯了“白脸”,觉得身边提携一个“黑脸”是非常必要的,因此朱文德很是倚重红毛。
  即使红毛做错了什么,朱文德也会帮忙擦屁股打圆场。
  甄元江却是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家伙。他一眼就看得出来红毛不是什么好鸟,因而时时提防着红毛,常对女婿说:“阿德,你要小心红毛这小子,别一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朱文德每次听完老丈人的告诫,也只是抿嘴一笑,顾左右而言他。
  他心里何曾不懂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这个红毛从小吃惯了苦头,如今吃得苦中苦、成了人上人,自然会嚣张跋扈一些。朱文德自己小时候也经历过一段冗长的苦日子,因此他很能理解红毛为人处世的方式。
  “爹,您就放心吧,红毛这小子还嫩着,他不敢反我们的。再说了,这甄家的家业不还是您老爷子掌控着嘛,您老身强体健,还有半百年活头呢,哪用的着女婿我操闲心啊!”
  甄元江每每听到这话,心情就会大好。
  当初考验了朱文德很久,才把自己心肝宝贝的女儿许配给他。朱文德是个穷小子,出身不好。唯一的优点就是会看脸色行事。此优点深的他心。
  甄元江看着朱文德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可惜甄元江的夫人死得早,他膝下就萍儿一个女儿,后来天南地北的闯天下做生意,再也没起过续弦的念头。眼看着女儿大了,愁嫁了,又遇上朱文德这样的得力助手帮他打理生意,他很开心的就促成了这门亲事。
  “再过几日,就是你爹的祭日了吧。”甄元江问朱文德道。
  甄元江说的是朱文德刚病逝一年的亲生父亲。
  朱文德和甄萍儿成亲没多久,他亲生父亲就得了重病死了。好在临死前看到儿子成家立业了,也算是死得瞑目。
  “嗯。”朱文德点了下头,搀着老丈人离开了码头。红毛和其他几个下属在后面跟着。“劳您还惦记着。我这不孝子都快忘记了。”狭长的双眼略过一丝凄凉之意,黝黑的脸蛋上阴沉不定,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这事怪我。你被关进去这么多时日,我都想不出办法去救你。哎……”甄元江叹气。
  朱文德看着老丈人对自己满眼的关爱怜惜之色,心中不由的一酸。这个世界上,真正对他好、关心他的人,只有三个:他亲爹,他媳妇萍儿,还有老丈人。
  这辈子给亲爹尽孝怕是不可能了,他就决心好好孝敬老丈人。
  “你有什么打算不?”甄元江问。
  “等过几天码头解禁了,我回去看看萍儿,再带她去给我爹上坟。”
  “这样也好,萍儿肯定想你了。你们二人到时候也替我向你爹问好吧。”甄元江想起自己苦命的女儿,从小到大跟着自己到处漂泊,也没享受过娘亲的疼爱,他心情又开始低落起来,便不再说话了。
  甄萍儿跟朱文德有着多么惊人的相似遭遇啊。唯一不同的是,甄元江闯出了一番事业,甄家经济条件略好,萍儿好歹过了十多年的大小姐的日子。而朱文德的亲爹一辈子却只是个贫农,带着儿子愁吃愁穿的,过得紧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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