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倾谢

第125章


  身旁的宫女掀了帷幕,卿容才看到太后的脸,较之昨晚已经是暗淡了许多,果然人是最受不得刺激的,尤其是这样刺激一波波接着来,对一个逐渐老去的女人来说,实在是极大的挑战。
  皇甫熙霖让了让,皇甫熙越便上前去接替了他的位置,握着太后的手,轻声说:“母后,是儿臣。儿臣不孝,让母后忧心了。”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很是欣慰地拍拍他的手:“刚打发人去问还说没醒,这会儿……总算让哀家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母后且宽心,好好养着身体,若是有什么病痛,实在让儿臣心中难安。您看,儿臣这不是好好的了吗?”皇甫熙越安慰道。
  “是,是……只要你们这几个孩子没灾没病的,哀家这心里,就宽得很。可中辊再出什么事了,哀家……实在是折腾不起啊,咳咳……”太后殷切的目光 ,看着皇甫熙越,又看看卿容,还用眼神去找皇甫熙霖。
  卿容知晓她的意思,惟推了皇甫熙霖到床前来,让太后看见。
  “母后万勿忧虑,儿臣必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也照顾好皇弟和卿容,请母后放心。”皇甫熙越轻声说。
  太后点点头,身上又有些无力起来,缓缓地闭上眼,心中总算安定下来。
  这一年春节,开头便是波折。卿容心中有隐约的忧虑,却又好似一闪而逝。
第一百九十六章:古代影帝
  到底是初一,总有些过节的气氛。皇甫熙越醒来并且到永寿宫给太后请安的消息传开后,宫里的太监宫女个个都开民主,欢天喜地地准备着晚上的膳食和玩乐,一派喜气。
  皇甫熙越和卿容出了永寿宫,一路上看到这些景象,心里也很是高兴。两双手交握在一起,皇甫熙越看了一眼卿容,笑道:“晚上的家宴御膳房想必已经在忙碌,你想吃什么,且要吩咐下去。还有子伦和夫人,一并进宫用膳。”
  “我想吃的都备着了,倒是你,不是说胃口不好么?让他们多备一点开胃的菜式。说到哥哥,早上他刚走没多久,你就醒了,现下应该收到消息。晚上就让他带着干娘和玉倾进宫吧,王家也该冲冲喜了。”卿容道。
  两人说了一阵子话,卿容看皇甫熙越有些疲倦,道:“皇上,咱们回承乾殿歇歇吧。”
  皇甫熙越应允。
  回了承乾殿,看着皇甫熙越歇下,卿容也累了,一晚上没休息好,早上又起了个大早,出来走这么一遭,简单感觉整个人都瘫痪了一般。
  “卿容小姐,这,后直歇下了?”苏畅突然匆匆进来,看见卿容整理了自己准备去内室休息,面上很是焦急地问。
  “刚歇下。怎么,出什么事儿了,那么匆忙?”卿容看他一急,自己更急,这但凡出了什么事,真正累的人不还是皇甫熙越。
  果然,苏畅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凑到卿容身前说:“出大事儿啦,曹真曹宰相……在家中,在家中自缢身亡……”
  “什么?”卿容瞪大了眼,失神尖叫。
  这一叫,皇甫熙越自然听见,他在里面低声问:“出了什么事了,卿容……”
  “这……”卿容有些揪心,这是要告诉皇甫熙越?他现在的身体,还能承受多少?
  苏畅怎会不知道卿容在想,他也是左右为难,却只能悄声提醒道:“卿容小姐……这事儿不能瞒,宰相自缢是天大的事!稍有不慎,朝中就是一番动荡啊!”
  “苏公公,能压一压么?这事儿说出来,皇上连年都不用过了!”卿容实在不忍看皇甫熙越再动气,这才稍稍好一点,再一闹,恐怕更是鸡犬不宁。
  “想瞒朕什么呢?”皇甫熙越却已听到,一面下了床,一面严肃地问。
  苏畅暗中朝卿容做了个抱歉的举动,如实禀告皇甫熙越:“今晨曹宰相在家中自缢,留下血书一封死谏,现在这曹家的人都快闹翻天了!曹家的几个儿子全跪在宣德门宫门口呢,呼天抢地,还举着白条幅备字,说是曹宰相为国捐躯,还望皇上纳谏忠言!”
  跟卿容想的不一样,皇甫熙越竟是十分冷静,他眼中的阴戾深沉得让人不敢直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知道了。”
  苏畅看到他这样,更加战战兢兢:“皇……皇上,这事儿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处理什么?”皇甫熙越冷冷一笑,“这忠言,未免太过逆耳!你退下吧,等该来的人都业了,再说。”
  “是!”苏畅抹了一把冷汗,退下了。
  卿容给皇甫熙越拍了拍背,唯恐他心中的愤怒过甚,又伤了身体,这要是再晕一回,她就真的没脸去见太后了。
  “皇上,臣子死谏,这在倾世王朝的历史上,可不多见啊。”卿容想劝劝皇甫熙越,她素来无事也常看看史书,对于倾世王朝这两百年的历史还算了解。以史为鉴,向来是最有说服力的做法。
  事情越闹得大,皇甫熙越反而越应该让步。如果现在逞强,只怕是要引发众怒了。曹青不管再怎么失礼,现在人已经死了,又是老臣,位高权重,人心便容易偏向于他。
  “既然他非要这样名垂青史,那朕就成全了他。”皇甫熙越的表情太过平静阴冷,又让卿容更加担心,想劝都不知道从哪里劝起。
  出了这些事,觉自然是睡不着了,皇甫熙越索性坐下来批折子,卿容在一旁为他研墨,若是寻常时,这倒也算是安乐生活。
  只可惜,人生并无风平浪静。
  果然如兰妃所说,安乐是最奢侈,最难得的。
  一个时辰后,苏畅进来时,脸上的焦虚之色更甚:“皇上,好些官员都聚集在宣德门了,大将军很是震怒,带着剑在宣德门维持秩序,可还是耐不住曹家的人闹得乱哄哄的。这动静可有些大,若不是将军在,恐怕百姓们也要围上宣德门了。”
  “只有一点,这件事,不许让太后知道,随便他们闹去。等三品以上官员到齐了,再来回禀朕。”皇甫熙越还在行云流水地批着折子,脸上的表情一点也没变,好像在说一件类似于“今天吃什么”的事。
  苏畅领命而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苏畅一边说话,脸上一边淌着汗:“皇上……三品官员都到齐了,在宣德门外跪了一地,黑压压的……皇上您快去吧!再不去,甭说太后,只怕先帝都要被惊动了。”
  皇甫熙越脸一沉,苏畅自知失言,赶紧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奴才失言,请皇上恕罪!奴才失言!”
  “先帝可不是用来乱说的。”皇甫熙越瞥他一眼,没有真正生气的样子,“备上銮驾,朕要大张旗鼓地去宣德门。”
  “是!”苏畅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赶紧退下去安排事情。
  卿容拿了一件厚厚的大氅给皇甫熙越披上,一面还叮嘱道:“天寒地冻,别让他们久等,若是跪出什么毛病来,只怕对你名声不好。”
  “放心吧。”皇甫熙越看她一副忧心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啄了一口,不等卿容娇嗔,他已正色道,“今日之事,朕必会处理妥当。你不适宜与朕一同出现,便在这里等候吧。”
  “我想去看着,若你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一把手。”卿容却是坚决,“不要让我在这里等。”皇甫熙越看着她认真的表情,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爱妃可是心疼朕了?”
  “谁是你的爱妃?”卿容瞪他一眼,“怎有你这样恬不知耻的皇帝!”
  “怎有你这样敢骂皇帝恬不知耻的女人?”皇甫熙越反问一句,又细细叮嘱,“罢了,你便乘一小轿跟在后头吧,也知道天寒地冻,便坐在里头听着,莫站出来。伤了身子,仔细朕问罪于你。带个小手炉,好好照顾着自己。”
  “皇上怎么这样罗嗦了?”卿容一笑,心中却暖暖的。
  “憋了许多年想说的话,现下才能说,因而话多些。”皇甫熙越倒是坦然。
  “就你理多。走吧。”卿容说。
  出了门,却没了刚才那一刻的轻松。这一场闹剧,该怎么收场呢?今天还是春节,合家欢聚的日子,谁知道,竟然出了血案。当皇帝可真累,卿容都为皇甫熙越叹气,看来无论是谁、做什么,都总会有些身不由己。
  宣德门是朝向南面的大门,一般大臣上朝时候,便会由此门进入。
  所以,这扇门可说是皇宫最恢弘的一道门。选在这里,曹家人还真没辜负曹青的一番苦心。
  华丽的銮驾从承乾殿外一直走到宣德门,这也是皇甫熙越登基以来头一回到宣德门来。
  “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卿容在轿中听得前方山呼万岁的声音,心中又是一叹。
  小轿子停在宣德门内较为隐蔽的一处,也可以听到那边的人说话,卿容不想给皇甫熙越添麻烦,因此不曾出轿,只掀了小窗上帘子看外面的情况,一抹明黄色出现在视线里,是皇甫熙越自銮驾上缓缓走下。
  曹家人个个身穿丧服,头戴白巾,手里举着大大的白色条幅,上面用红色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颜料的东西写着一行大字:宰相以死相谏,皇上且听忠言!
  乍一看,还真是够吓人的。
  还有黑压压的一片身穿官服的大臣们,个个跪在雪地里,头挨着地面,也不知道冷不冷,反正卿容看着打了个哆嗦。
  皇甫熙越下了銮驾,不等曹家的人按照剧本开始哭诉,他便先紧走几步,殷切地握住了曹夫人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曹夫人!朕心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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