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谋略

第13章


  雁回面色一红,瞬间就两眼含泪,“朴姨娘上午到我屋里去了,她说那镯子瞧着不错,就……就……”
  雁初呲哒道:“你可真够出息的!好歹你是府里正经小姐,她一个妾室,还能从你手里抢走东西不成!你也是的,整天懦懦弱弱的,怪不得她拿你当软柿子捏。”
  雁回面色更红,越发说不出话来。
  珈珞笑笑:“这话可是赶到这了,雁初说的没错,雁回,做姐姐的今个就说道说道你。你本性善良这是好事,但过于良善就不成了,好在这些年温姨娘打理庶务,府里没些刁钻奴仆,倘若真有心思不纯正的,岂不是要欺负你?你终归是府里正经主子,该打该骂,不过看你心情,别没的让个姨娘随便抢走你的东西。”
  “就是。”雁初帮腔。
  “甭只说雁回,”珈珞横了雁初一眼,“你也是的,我听说你昨晚跟姨娘抱怨我这次回来只给了你一支上不了台面的钗子,却送了雁回羊脂白玉镯子?”
  雁初讪讪的,嘟着嘴不说话。
  珈珞略略提高了声儿:“好歹是一家姐妹,整天可着劲的比有什么意思?父亲对府内向来是公平公正,府里又不是穷得顾不上姐妹们吃喝,你们比那些没点子的东西有意思?”
  两姐妹俱是低下了头。
  “不说别的,就拿昨个席面上的事说,要不是你俩互相帮衬着,能顺利解决?先贤圣人爱讲些个大道理,咱们姐妹说话没那些繁文缛节,我是年长你们几岁,就依着身份说上几句:咱们陈家姑娘不比别家,她们是姊妹多,嫡庶有别,咱们不一样,就咱们三个姑娘,我又是明旨立的后,就剩你们俩。倘若日后议亲,甭说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单单是父亲母亲的身份摆在那里,你们一个个嫁给公侯正室都绰绰有余。你说说你俩整日里为嫡庶之别闹那些有的没的,划得来吗?”见两人面上都有些挂不住,珈珞渐渐缓了声,瞧了雁初一眼:“我听说,三妹有入宫的打算?”
  雁初弄了个大红脸,不知该作何答。
  “你也不必脸红,”珈珞自嘲道:“要不是圣旨已经下了,我还真不乐意入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钝刀子剁肉的地,但凡是个明白人就不想进去。你倒好,巴巴的瞅着后宫。宫妃又如何?没有家族做后盾,单单靠帝王爱,能荣宠多久?莫说以色侍人不是长久事,以色侍人本也不是什么事。不说别的,先帝爷的沈昭仪,可是当今圣上生母,活着的时候,荣宠后宫,后来如何?今上即位这些年,可追封了?”
  “阿姐,”雁初红着脸,虽心有不服,可也无从辩驳,只好道:“你教教我们该怎么做吧。”
  “得了,也别这么说,”珈珞正色道:“该怎么做你们自己个想,我只说一句,不论你们做任何事,都要记住,自己是陈家女,你代表的是陈家的颜面,荣辱与共,捅到天了也是这个理。”
  一时间屋里沉默下来,珈珞不再说话,任由她俩坐着。
  许久,雁回道:“阿姐这番说,我和三妹自是听从,只是,阿姐也知道,我姨娘不管事,温姨娘虽管事可终不是贵妾,当初母亲将打理庶务的职权交给温姨娘,虽有母亲的考量,可……压不住五品宜人的。”
  珈珞勾唇,扬起一丝轻蔑笑意:“太师府庙小,供不起大佛,有些人该处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古剑奇谭2,应该改名字叫“论交流的重要性”……
  今个就一章啦。。。。
  【这里说一下,前面有一章提到宁王爷,写的是皇上八皇叔,不对,应该是皇上八皇叔爷,是皇上爷爷辈的。再有一个,皇上小时候上课的地是紫宸殿,我好像写成养心殿了,罪过罪过……
  在一个,那些河蟹的字眼,我真心无能为力,不知道JJ最近河蟹的为什么这么严重,好无奈-_-|||】
☆、宝剑出鞘(一)
  雁初和雁回相识一眼,扭捏了会,便相继表了态度:“阿姐怎么说咱就怎么做,反正不管怎么说,阿姐是家里大姐姐,比我俩要懂事些的。”
  珈珞扣指敲了敲桌案,兰蔻打帘子进来,换了热茶,又退了出去。
  “朴姨娘的事,就算是想处理,我们作为晚辈的,插手也不合理,这事还得请母亲回来。”珈珞转着手里的踏雪寻梅的钧瓷茶碗,想了想,又道:“还有朔儿,父亲百年后,国公府的爵位,总是要他承袭……”
  “噫?”雁初奇道:“不还是有岚哥哥吗?按道理说,母亲没有嫡子,那就该长子继承爵位啊。”也是因着这个缘故,她总是和陈雁回闹别扭。
  雁回红着脸不好意思道:“我听姨娘说过,阮氏先祖有话,但凡是阮氏子孙,若想功名,须得自己争取,断是不能袭爵的。”
  雁初蓦地对阮姨娘多了几分好感:不依靠祖辈荫佑,有骨气,够血性!
  “是这个理,”珈珞道:“当初母亲离府时将打理庶务的权利交给温姨娘,也是因为怜惜她膝下无子,想着阮姨娘毕竟有岚哥哥,他日不论怎样都是有个依靠的,那朴氏再横,也断然不敢在阮姨娘面前闹什么幺蛾子。却没想到,朴姨娘居然有了儿子,或许是天意注定吧。”
  雁初听了这话,羞得无地自容。先前自己还跟姨娘合计着怎样跟陈珈珞使绊子,却不想人家心胸这么放得开,如此以来,倒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了。一时心虚不已:“没想到母亲如此怜惜姨娘,姨娘和我还……”她揪着衣襟,声儿涩涩的:“以后断不会再糊涂下去了。”
  珈珞并没说什么。大长公主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方面确实是为了照顾温氏,另一方面也不是是自己身份摆在那,不屑于同这些姨娘争这些有的没的。她是太宗帝掌上明珠,今上唯一的嫡亲姑姑,真没必要掉了身价跟这些姨娘们一般见识。要真是事事斤斤计较,还显得她太落面子。
  “大梁继承爵位的向来是嫡子,这样以来,母亲肯定要将朔儿认在名下,那样以来,陈家宗谱上是不会有朴姨娘的位置的。眼下雁回是该准备议亲的事了,雁初倒是清闲些,你每日里都将朔儿带到你那,多和他处着点。一来,让他渐渐疏远朴氏,这样日后分离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费神;二来,待你出嫁后,温姨娘终归也是有个依靠的。”
  雁初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擎儿着吧,可别掉金豆子。我早说了,咱宅子里不是那些妻妾争宠的地儿,也没必要一个个闹得不自在,姐妹们相互帮衬着点,日后都有好日子。没必要你算计我我算计你,两败俱伤,划不来。谁也不是吃素的,逼急了真闹出什么掉面子的事,那就大大不妙了。”
  是这么个理,陈家家底在那,人口又少,为了吃穿争比却是没必要。珈珞身为嫡长女,既然有照顾庶妹的打算,她们也断不会拒绝。从长远去瞧,哪怕日后陈太师致仕了,可还有宫里的皇后,府里还有个皇姑子,就算是庶女,有这条件在,谁敢轻视?
  再者,以后珈珞入了宫,她们有什么事,请示宫里,终归是鞭长莫及,倒不如两个庶女好好处着,以后相互帮衬着,有姐姐这个皇后在,还怕没有富贵荣华?人要会知足,蛇吞不了大象,守住眼前的幸福就够了。
  确实是这个理儿。
  两人唯唯应了。
  “好了,也别这么心事重重的,以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珈珞起了身,带着两朵花进了内阁,自黑漆描梅花紫檀木梳妆台上取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红漆嵌珐琅面梅花式匣子递给她们:“这就算是姐姐给你们添的妆奁吧。等母亲回来了,你们出嫁的时候,少不了好东西的,眼下也没必要比来比去。”
  两朵花一左一右抱着珈珞呜呜咽咽哭着:“以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姐姐千万别放在心上。”
  珈珞笑了笑,心里渐升起一股暖意。
  送走两朵花,又叫了徐姑姑和阿瑶进来:“……我记得母亲的公主府在崇仁坊那里,现下可有人打扫?”
  徐慧道:“大长公主每年祭祀回京的时候,都是住在府里的,眼下府里一切一应俱全,就是现下要住进去人也是可以的。”
  大长公主的府邸是太宗皇帝下旨监工敕造的,为的就是若有朝一日女儿在婆家受了委屈也好有个落脚地。按照前朝的规制,但凡是皇女出嫁,一般都是要建府另住的,驸马要想见上皇女们一面,还得提前递上请柬。但大梁不同,大梁开国皇帝原本就是前朝帝姬的驸马,简直是受够了这种奇葩规制,所以自建国初,第一位大梁合德公主出嫁起,就定了死规矩,皇女出嫁,不再另行建府,公主嫁入夫家,从夫家姓,不设驸马位。这样一来,除了远嫁和亲的皇女,一般下降本朝臣子的皇女都不另行设府,出嫁后还不许再以公主驸马的君臣之礼相处,还得以夫妻之礼相待。
  但大长公主不同,她是太宗帝的老来女,打小就疼,一出生就封号国公主,这样的恩宠岂是寻常皇女可比的?加上当初她下嫁时,陈家在大梁还称不上什么望族,皇帝也是父亲,也怕自己闺女日后受苦,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提溜出来点给闺女建了个府邸。
  不过估计太宗帝到死也想不到,为小女儿建的府邸有朝一日竟成了她回避伤心事的避身所。
  珈珞点点头:“徐姑姑,你下去收拾收拾,明早起去府里等着母亲,我估摸着这两天母亲就该回来了。”想了想,又吩咐道:“若是朴姨娘问起,你就说是临回来时母亲交代的,让你带着阿瑶习内宫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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