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3章


  又是一晌无言。我索性得寸进尺,在他胳膊上蹭了起来——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可恨双手还被捆着擦不了,也只能,只能......我偷偷瞥了他一眼,他依然风轻云淡的微笑着,并不为我猥琐的举动而生气。“子长,你平日都熏的什么香?”
  微笑瞬间垮了。“......”他一脸无语泪流的无辜表情,“子长没有熏衣的习惯。”
  “那你身上怎么有股淡淡的香味?”我厚颜无耻的继续说,当然,也有被缚以来所堆积的汗味儿和霉味儿。我能感觉到子长脸上飘着淡淡的内伤,我能理解,世界上还有哪个女的能无耻起来像我这般无耻?
  子长的脸好像越烧越红,良久,他才褪去红晕,语重心长的说道:“母亲浣衣服都很讲究,怕衣服不干时会不好闻,于是每次浣衣服都要在水中放入磨碎了的花瓣,时日一久,这味道便凝固了,久久不散......
  “这是母亲的味道......我去了长安后无法天天回家,要回也只是短暂的逗留,与母亲的距离便远了。我想念母亲,希望能每天看到她的身影,我知道,父亲和我是一样的。哎,人在有些时候总有一些无可奈何事情!
  “于是,我自己浣衣时,也学母亲在水里放碎花瓣,以此留住母亲的味道。”
  闻香思母......我很理解。子长是孝子,正因为是孝子,所以“李陵事件”使他入狱后,想到先父遗志,他痛苦的选择了屈辱——“诟莫大于宫刑”,他在《报仁安书》中是这样说的。我不禁又流下泪来,为他的悲剧遭遇也为自己的思念父母。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叹道:“涵儿,想父母了么?”他又把头向下一压,脸颊轻轻靠在我头顶,“涵儿莫要伤心,莫要伤心......”我才平复的心绪又大乱了。人的情绪真的是变幻莫测啊!
  大约九十点(通过目测光线的强弱程度,可能不太准确)的样子,有人来开门了,我紧张的朝门看去,我害怕那人是来将我提走撕票的。我拼命的往子长这边挤,出于心理暗示作用,我觉得只要和子长贴的越紧,就越安全。他在我耳边安慰我:“莫怕莫怕。”
  门开了,来人手里端着食盘,原来是送饭的。端饭的人把饭放下,站在一旁,后面一个人走进来关上门,上来为我们解绳。两个人都是膀阔腰圆的粗大汉子,横眉怒目的模样,解绳的那个说道:“吃吧!老实点!”
  吃完饭后,他们又结结实实将我们反手捆好,然后端走托盘,出去之后又把门锁了个严严实实。我不禁又在思考,抓我和子长的人是谁,为何要抓我们,又为何将我们两个关在一起......太多太多,我无法理解。真是离奇!身上忽然有点痒了,我不安的扭动身体,却越来越痒。子长发现了我的异样,担忧的问:“涵儿,你怎么了?”
  我不做声,这种私密事实在难以启齿,因为是胸前痒,况且这么些天洗没洗澡都难说,多丢人!所以,我忍着不说。但痒是一件很考人意志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破功。子长看我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更加焦急。“你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我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却在求他:别再问了,别再问了。
  果然,他不出声了。这会儿我又开始犯别扭了,渴望着他再关切的问我。
  我扭过头看子长,他的眼里泛着疑惑不解,看到他焦急的神情,我又于心不忍,嘴角一扬,说道:“我没事。”他也与我一笑。
  “涵儿。”
  “嗯?”
  “你的额头......是昨日?”
  “已经不疼了。”
  子长面露担心,虽然我确实觉得不痛了,可子长一脸放心不下,呆呆的看着我受伤的额角。我心中感动不已,我们相识不算太久,然而子长却时刻关心着我,即使在黑暗里,我也不觉得孤独恐惧了。准确来说,是子长才认识我不久,而我——已经认识了他许多年。我在小学时就已经学到过改编自他的《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的白话故事《将相和》;后来初中又学了他的《陈涉世家》,老师向我们提到他,我便在那时初次知道这位历史人物;再后来的高中时候,我们又学了他的《鸿门宴》、《屈原列传》、《信陵君窃符救赵》和《报任安书》等等。我知道了越来越多的关于他的生平事迹,我喜欢通过书本这些媒介与古人对话,因而算来,子长就像我相识多年的故友。
  神游在子长的呼唤声中结束,我只讪讪的冲他一笑。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好几天,我和子长成了交情渐深的“难友”。我一直叫他“子长,子长”,其实心里是极尊敬他的,因为他在历史和文学史上的地位,我心里尊敬他,钦佩他,甚至崇拜他。但是这些我都无法告诉他,他要怎样理解我对他的这种高山仰止般无限的崇敬?他如今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他还不出名。我们在黑暗中互相安慰,他说他还要继续游历名山大川,这我也知道。
  又过了几天,有人来带我离开小屋,我心里第一个疑问就是:他们突然把我带走想做什么?不会是真的......我望向子长,却无话说,因为他也无法救我。我第一次有了那么强烈的求救意识,那人几乎是连拽带拖的拉着我,越拉越远。我一下子懵了,眼泪簌簌而落。
  “子长!子长!”救我二字却实难说出口,我看到他眼里流露着悲伤痛苦,他也落泪了。他是为我落泪么?“子长......愿有缘再相见!”应该不会见了......但我还是要安慰他,毕竟他为我而哭了,既荣幸又幸福。
  我几乎是一路哭过去的,这是种人在临死前本能的生理反应。我被扔在一间卧房里,卧房很大,陈设却极简单,基本上就一张榻,一面屏风,再就是一张衣柜和别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家具。在恐惧的心理阴影下,我等了很久,直到有人来。
  天啊!来的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些人口中的“曹爷”,想必是他们的大哥或当家人。他进来一看见我就哈哈大笑,迈着虎步朝我走来,我恐惧的同时也打量清楚了他的外貌特征:一张鼎型脸,一双张飞眉,厚唇大耳,虎背熊腰,声如洪钟,一副草莽气派。
  “你是......曹爷?”我的声音在发抖。
  他又是一声哈哈大笑。“你见过我。”他说,上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能想象臂上受力千斤的感觉是怎样的。“你倒是能坚持,软的不吃,硬的不服,令曹某刮目相看啊!曹某这一生还从未碰到过让自己心动的女人,你是第一个,也是曹某见过的女人中性子最硬的一个。这么些天过去了,你还没转变心意么?”
  我的理解细胞转了半天才捋清他的话,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原来我不是被绑架,而是被......强抢?好吧,命运这样神奇,竟让我碰到了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剧情。可我又发现,从他进来开始到现在,没有任何无礼行为。我开始回忆,我什么时候见过他?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转变什么心意?”
  “自然是心甘情愿做我曹某人的女人。”
  我一愣,子长的话又浮现在我脑海中,“他们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这个曹爷抓来我之后,想让我跟他,却又不愿用卑劣的手段逼迫我。刚才他也说了,我“软的不吃,硬的不服”,想必关我之前还以各种方式讨好过我,但我却不为所动,于是他便用硬的,以期用关我的法子让我在吃够苦头之后愿意随他......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的记忆像是被砍断了一样,这段记忆之前的记忆我记得,这段记忆之后的记忆我也记得,唯独这段记忆,是一片空白。
  可既然这个曹爷颇有正人君子的作风,他又为什么将子长困在这儿这么久?他们对他可有生命威胁?虽然我知道子长的命运,却怎能断言他如今是否会受到伤害!我不敢再想,甚至......甚至......我的到来,会不会改变历史?我不敢再想。
  “你为什么抓子长?”
  “子长?哦!你是说......那个白面书生?”他双眉一挑,朝我又挪了两步,眼里泛着明显的怒意,“你对他......”
  “不不不!曹爷您想错了!小女子只是在想,曹爷这般英雄人物,应该,应该不会滥杀无辜吧?”我对子长的关心那纯粹是出于对他的敬仰。
  他不太置信的俯视我,“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评价我的!怎么样,想好了没?我这人没什么别的好,只一点:疼女人。”
☆、第三章  此地非吾土
  哎,距离近的让我有点难以适从。“我不信。除非你放我走,让我回心转意时再回来跟你,那样,才能说明我是真的愿意跟你。”对于如何处理子长,他只字未提,我却又不敢惹怒他。
  他哈哈大笑,好像我讲了一个很搞笑的笑话一样,然后审视的看着我,食指弯成一个勺,将我的下巴挑起来,“你觉得我会这么傻么?”
  “曹爷自然是聪明之人,否则,宁涵怎么会逃了数次都还是被抓了回来呢!更何况,曹爷您——相信缘分天定,对么?”
  他能忍耐那么久,定不会在乎放我一次,我笃定他是一个极自负的人。为了让他答应,我又激将了一句:“莫非曹爷对自己的魅力没信心?”
  他转身坐下,思索半晌,说道:“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躺在我怀里的!”
  我腹诽:那可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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