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14章


子长的这句话无疑更深层次的表露了他的心意,我心里却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回应他。于是,我又开始回忆子长的一生,他的妻子是谁,说法不一,但民间也有一些传说。我无法确定民间传说可不可信,毕竟时隔千年,传说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以讹传讹。
  “子长,你会娶妻生子,我便不得不远离你,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
  子长大幅度的翻动了一下,我听到他苦笑了一声,“你忘了,我们……我们,那次的时候,我说过:日后我必以明媒正娶之礼迎娶你。你就是我的妻,只能你……为我生子。”
  黑夜里,我看不清子长的脸,但我的脸已经红透了,只觉热流熏人。子长一直握着我的手,我的手心都沁出了汗。“子长。”子长没有做声,我又轻轻叫他一声,他动了一下。“我好热。”
  子长这才放开我的手,一直不说话,“子长,”我说道:“为什么?告诉我吧,为什么?”
  夜静静的,子长没有立刻就出声,但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白头如新,倾盖如故’,还记得我们之前在曹大哥的寨中么?”
  我“嗯”一声。子长又继续说:“我被关了好几天后,有一天,又多了一个女子,她被关进来时,从不说话,但她每天都泪湿衣襟……”那女子便是——“我”?我陷入回忆之中。
  “又过了几天,我发现她在绝食,原本纤弱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了?”子长的声音有些变样了,带着微微颤音和鼻音。“她逃过很多次,她后来告诉我的。她很少和我讲话,虽然她颦眉的样子袅袅动人,但一个人伤心久了怎么吃的消?我经常自言自语的逗她笑,不管她有没有听进去。”
  渐渐的,我发现,我的脸上传来丝丝凉意,是被空气吹冷了的眼泪。
  “那一次,她昏睡了两三天,醒来后,性情就变了。我们一起谈天说地,有说有笑,她还告诉我她的闺名。她笑起来的样子更美。又过了好久,听兄弟们说,曹大哥放了她,我又欣慰又惆怅,心湖怎么也平静不了,怎么也平静不了……”
  我擦掉泪水,那段经历,不全是我的,可现在,又全是我的了。我伸手抚上子长的脸颊,用袖子在他脸上轻轻抹去泪痕。子长抓着我的手腕贴在他脸颊旁。“我安慰自己:萍水相逢,何必萦怀……但愿她能每天有个快乐的笑容,不论是腼腆的,还是开怀的,就好。
  “涵儿,可是,你回来了。你是那么厌憎恐惧那里,你却为了我回来了。上天厚遇我,听了我的心声,不忍我消沉下去,才……”
  我知道结果:我回去了,我回去是为了见他。但仅仅只是见他,看他是否安好,然后我们再各自为自己的今后奔走。我们可能还是短暂的旅伴,可是,一路走来,是人为还是天命,从他对我的精神寄托到我对他的精神依赖,让我再也无法离开他,不管以何种身份。
  子长多情而长情。我忽然想起了汤显祖在《牡丹亭》题记中的一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子长可是的?
☆、第十一章  待得花市灯如昼
  清晨睡到自然醒,然后听到几声或远或近的鸡鸣与犬吠,这种日子是真的很舒服啊!我悠悠睁开眼睛,狭小的窗户漏进一些淡淡的冬日阳光,不知天气是否晴好。
  令我惊讶的是,子长今天居然没有早早的起来,而是,而是,悠闲的侧着身撑着头淡定的看我。那双星目里的微微笑意好像要流淌出来,淌到我身上一样,我辞穷的小脑袋里无法用言语表达这微妙的感觉。我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不停的眨眼睛,想转过身不去看他,竟没勇气动。
  “子长,大清早,你干什么?”
  “看美景。”
  “啊?”
  “看你的睡态。你睡觉的样子……好看!我每天早晨都看不够,所以今天偷一偷懒,犒赏自己。”
  “啊?你每天!每天都……子长你,你你你……”好无耻……“你这样多久了?”
  子长略做思索的样子,“一直吧!”
  纳尼!我的脸刷的一下发热发烫,哎,老话叫啥来着——披着羊皮的狼!或者披着狼皮的羊。还以为你多正派呢!居然搞小动作,偷偷“袭击”我。我立刻以光速来搜索脑子里的库存,看看我有没有类似睡觉时流口水、磨牙、讲梦话,还有……“子长!我有没有梦游过?”我忽然抬头,护短之态毕露。
  子长奇怪的摇摇头,“你睡觉一直很安静,像……像……像一只小猫。你睡觉为什么喜欢把头捂在被子里,还缩成一团?”
  啊?这,这,这,我怎么知道!习惯问题嘛!“你的问题好刁钻啊!你过去点,我要起来。”我动了动,示意子长要他自觉点。他不仅不让开,反而越欺越近,“你你你,你要干什么!”我夸张的将双手护在胸前,“不许吃我豆腐!不许吃我豆腐!不许吃我豆腐!”
  虽然一口气来了个三连发,气氛却依然越来越怪,还不如之前的没说。子长近在咫尺,一点不为所动,这显然是要将无耻进行到底啊!我一手推了下子长的肩,坐起来,天已大亮。子长也满是笑意的坐起身,“嗯,我得多欺负欺负你,不然你就老欺负我。”
  我冷汗一大把,赶紧挪脚下榻去。但子长叫住了我,他又恢复了一本正经,“涵儿,我说真的,一回长安,我就向父亲提出:我娶你。我要你真正做我的妻子。”
  我的脚僵硬的停在榻外的半空中,心思恍惚的发愣,刚刚子长的话竟不像真的。我说道:“嗯?”子长又将我拉回被子里,我才感觉到双腿上的凉意。我没来由的想到子长的“李陵之祸”,胸中一口气难以呼出,是难受,是痛苦。我深吸一口气,手捏成拳状贴在胸前。“子长,我好难受……”
  子长脸色顿时黯淡了,他沉默着,看我时神情哀伤。他又误会了,我不是因他的话而难受,而是渐渐的,对于他的喜怒哀乐,祸福际遇,我在以心看而非以眼看,因而我的情绪才会随他的一切的波动而波动。子长自然不知道我的思维有多跳跃。
  “子长,如果……”我的喉头难受的紧,有些发音困难,“如果有一天,你遭受了极大的耻辱,而且是你自己不得不选择的耻辱,你会,你会怎么做?”我抓住子长的双手,迫切的看着他,子长的脸色才好转些。对于我的问题,他十分疑惑不解。
  “还有什么比淮阴侯韩信的‘胯下之辱’更让人耻辱的?我司马子长亦当效仿他,大丈夫当能屈能伸!”子长豪壮的说,他这年轻的脸庞在一二十年后会怎样沧桑?加上内心的痛苦,那时必定形销骨立。
  “那好,子长,我答应你!至少让我能在你痛苦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好。”
  子长伸手抚我的下巴,很慢却又不停的摩挲着。我们都只穿着里衣,子长的是白的,我的是暗红的,我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子长忽然想到什么事情般,灵光在眼中一闪。原来他是要给我披上外衣,早上确实有点寒凉。
  今天是下元节,白天还看不出节日的气氛,子长与小卢干了半晌的活儿后,便各自忙各自的。小卢去山里采草药,子长开始整理他的文字史料,而我——在帮卢翁晾晒腌鱼。这些鱼多是小卢打来的,最近子长也帮了点忙,卢翁说晒腌鱼是为了春节准备的。这时节,农忙早已结束,人们开始陆续筹措过年的一切。实际上,下层人民的物资比较匮乏,过年能吃上荤绝对属于小康程度了。
  腌鱼有一股味儿,臭臭的,却又香香的,像极了家里的……哎,我摇摇头,不去想了。我学着卢翁把腌鱼挂在树枝的枝桠上,这些树叶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很好晾晒。叶虽落了一地,可枝头依然有一群一群的冬雀,叽叽喳喳闹个不休。我一无聊,就会想个损招吓跑那一堆鸟儿,完了之后,那群鸟又战战兢兢飞回来。
  “小宁姑娘,还一直未听闻,你是何处人氏呢。”
  我想了半顷,实不知怎样回答卢翁。说我是湖北人(或楚人),可谁知道“我”是不是呢!子长不知道,曹甫仁也不知道,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是从哪儿飘泊而来的。我现在是“她”,而不是从前的宁涵,从前的宁涵应该早就随风散去了吧!我淡淡一笑,“卢翁,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也就无从告诉您,告诉小卢了!”
  卢翁老迈的眉头微微皱到一起,沉重的叹息一声,像是喃喃自语了一句“可怜”。过了一会儿,卢翁才出声,“你是个好孩子,子长也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你跟着他,绝吃不了亏。”
  我会心一笑,单从人品与内涵论,子长确实无可挑剔。“嗯。”
  卢翁这会儿露出浓浓愁思,我想是为了小卢的事情吧!按理说,小卢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应该是要成家了的,卢翁又只有这一个孙子。我通过这么些日子的观察,也看得出小卢的志向,小卢一度向我透露过,说他想去长安,奈何祖父年事已高,不能远游。
  “卢翁,”我笑道:“卢兄弟人也好啊,您看,他一表人才,又年轻有志,哪个姑娘不爱?只是他眼界过高(这也是实话),须待缘分。卢翁,您也莫要心焦,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卢翁叹息一声便不再说话。天气晴好,我将卢翁家的衣服棉被一股脑全搬到院子里晒,说是院子,其实不过是用竹篱笆圈起来的一块地。卢翁家的被子比较陈旧了,也不怎么暖和。拍拍打打一番后,我又将我与子长的唯一一套换洗衣服好好洗干净,晾在棉被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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