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29章


很难说。
  “涵儿,”太史公面色郁郁,语调低沉的对我说:“你们为何不早告知于我?竟一直欺瞒到如今!”
  我无言以对,又或者说我心中有愧,子长对太史公说是他先动的心思,事实上明明是我主动的。
  子长要出远门了。他和我告别,却久久无言,我看见了他眼中的哀伤。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十分强烈。
  “我跟随陛下到雍地巡视,不知何时能归,你要照顾好父亲,自己也要好好保重。”
  我点点头,嘴张了张,哽咽的说:“好。”
  “等我回来。”
  “好。等你,你一回来,我……便离开。”
  子长惊愕的看着我,“离开?为何?你要去哪儿?”
  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这个念头很强烈。可是,若真的离开,我能去哪?我真的能放下么?我怎么会如此狠心——那个承诺说放弃就放弃?
  可我不想委屈自己,又或者不想为难子长,离开是最干脆利落的办法。“所以……我不会再纠缠你,扰乱你的生活。你也将我从你的记忆中剔除吧!”
  “什么叫把你‘从我的记忆中剔除’?父亲执意只让你为妾,叫我无可奈何,但你不是说过,要陪我一起等待‘时机’么?”
  我是说过。
  “此心与君同。”这是我的承诺。可是时机却践踏着我的承诺。我久久无言,子长却急了。
  “父亲在乎家世,可我只要人……”
  “所以娶妻纳妾,你不反对?”
  子长沉默,我懂了,这大概就是他的答案。子长伸出双臂将我揽在他怀中,但我心中的念头却更坚决。
  柳阳回临淄去了,临回去时,她又拉着我去了一趟醉意轩。她这回学聪明了,整了个男装。我在醉意轩喝得烂醉如泥,事后,我问柳阳,我有没有耍酒疯。她摇头,说我哭了好久,一句话没说,哭累后就睡了。
  然后她问我,是不是子长欺负我了。我想起子长的话,心头一酸,怕柳阳看出端倪,我摇摇头,说:“不是,他……要随皇帝出巡,我难过……”
  柳阳竟也信了。她交给我一封书信,并说道:“和那个任少卿说,我柳阳还会来长安的,到时候一定和他较量较量,他可别再耍赖!”
  “柳阳,你还会来长安的,对么?”
  “嗯,那当然!”
☆、第二十三章  番外:司马迁1
  子长酝酿着,该怎么跟父亲说说自己和涵儿的事。昨天宁涵不在,他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她愿意住在自己家里,时时与自己耳鬓厮磨,卿卿我我,却害怕向父亲挑明。而父亲却先提了他的终身大事,他如今虚岁二十有四了,按说早到了男大当婚的年龄。
  记得刚回长安那会儿,他旁敲侧击的问过任安,问他觉得涵儿人如何。其实就算任安不喜欢,他也不在乎,因为任安不是自己,他不会懂自己的感受。可他错了,他太低估了任安与自己的感情,他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谁还能不了解谁?
  “此女甚美!”这是任安的第一反应,任安还打趣他:“子长,你这是要效仿咱皇帝陛下——金屋藏娇么?哈哈哈哈!”
  他连忙给了任安一拳,怒道:“好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
  任安笑够了,才敛住笑意,正色道:“我自来就相信你,你所做的每件事,所说的每句话,无不来自内心,发自肺腑。自然,我也是信任你的眼光的,你所看中的女子,一定配得上你。”
  三年前,父亲执着他手慈爱的说:“书中的世界毕竟有限,你自幼得孔董二位先生喜爱,但也不可恃才而止。学无止境,你须开阔开阔眼界,外出磨砺一番,方能为人上人,我儿可懂?”
  “迁儿明白。只是山高路远,儿子这一走,不知何日是归期,父亲你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记住,你要心无旁骛,任重道远,自己多多保重才是。还有……”父亲在犹豫说与不说,他静静的听着。“你母亲在天之灵在等着看你成家。”
  这事儿,他确实还未曾想过,父亲也不曾强迫他的意志,只说等他游历归时便好好考虑考虑,他含糊的应了声。父亲没有办法,只是叹息。
  三年时间也只是转瞬。他历经大江南北,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尝过许多地方的酒,赏过许多地方的景,却只爱上了一个年龄正好的女子。
  刚开始见到她时,她形销骨立,瘦得令人骇然。但她看上去并未被施过虐,问她,她也不理会,他开始对她十分好奇。被关的日子里,他十分郁闷。
  她昏睡了三天,醒来之后便性情大变,比如胃口大开,比如诙谐善谈,更有意思的是她的口音——变得真怪,未曾听过。之前的她冷若冰霜,情绪极度低落,也不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他还曾想,如果她再这样下去,定然香消玉殒,魂赴九泉。
  这姑娘似乎对他没什么厌恶感,可能出于同病相怜吧!她总说:“我绝不答应……你们究竟想怎样?你们,要杀就杀,要么,就放了我!”
  他一问她是哪里人,为何会身陷囹圄,这姑娘就又沉默了。她抬头看他时,微微一笑,那张小脸那么苍白!
  “公子是个好人,奴家会记得你的。”
  之前,她对他说的最多的话,除了那句牢骚,也就只有这句了。
  那天刚入戌时,昏睡了三日的她醒了,他欣喜的问道:“姑娘终于醒了?”
  但她没吭声,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一声异响,心下大惊,劝慰道:“莫要做傻事!”
  发现她没有自尽的动静了,才安下心。接着说道:“姑娘勇气可嘉,一次复一次的逃跑,却一次复一次的被抓回来。不知,姑娘可有受辱?”
  她却惊讶的问道:“你说什么,刚刚?”
  “姑娘不记得了么?姑娘这次被带回来昏睡了两三天,莫非是真忘了?”
  他忽然发现她的腔调十分怪异,她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叫宁涵,可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说真的,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被关已久。他当时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哦,他想起来了,说来竟也离奇!
  记得好几天以前他刚到郢郡,行李中装满了他一路走来的所记录的见闻。他心里还回荡着贾太傅的《吊屈原赋》,贾太傅是他昔日同窗的好友贾嘉的祖父,他们一同师从孔安国习古文,他和贾嘉可以将《吊屈原赋》倒背如流,但是当时少不更事,不知其中含义滋味。读来也只是理解浅显。
  现在年长些了,又天南地北的游历了几年,对世事了解渐深,在经过太傅吊屈原大夫的地方时,再次读此赋,意境截然不同。
  “国其莫我知兮,独壹郁其谁语?凤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
  怀才不遇多叫人心寒啊!他总在想,自己今后会不会也像太傅一样“国其莫我知兮”?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打消了,当今圣上不拘一格提拔人才,和只看重有经验的老臣的孝文皇帝大相径庭,倒是很有高祖皇帝之遗风。
  他一面独酌一面浅笑。他坐在小酒馆最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几天来,他都没好好吃过一顿了,何况是有酒之餐。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着,说听说郢郡有一伙盗匪,却不知在哪儿扎堆,前两天郡守家又被洗劫了,洗劫的财物分散各处,郡守大人为此焦恼不已。
  他惊讶不已,怎么郢郡还有这么猖狂的贼么?官府是怎么办事的?他一面喝一面摇头叹息。“好在只是洗劫郡守府,而不是打家劫舍!”他暗自想道。
  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十分嘈杂哄闹。他没有理会,想是市井之人发生了什么矛盾,闹得不可开交吧!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说“抓凶犯”,还听见有人说“杀人啦”……
  听见“杀人”二字,他就坐不住了,给了酒钱便出去了。街道两边十分堵塞,挤满了围观的人,一个个头矮小的黑衣人手执长刀好像在躲避什么人,接着看见黑衣人身后追来了一群持刀的人,看穿着像是官府衙役。
  “站住,你的死期到了,快快受缚吧!”最前面的衙役挥刀大喊。
  黑衣人不为所动,围观的人没有谁敢靠近,他似乎受了较为严重的伤。越跑越慢,渐渐的,跑便成了快走,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子长心里疑惑不已,莫非黑衣人就是刚才酒馆里人们谈到的“盗匪”?他越发好奇,黑衣人好像难逃被杀的命运,若他此刻便被就地正法,府衙必然会贴出告示,告知民众他所犯之事。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支箭,直直的插在一名衙役的臂膀上,那衙役痛苦的到底呻吟;接着是一连好几支箭,射中了好几个人。因为箭飞得太快太突然,难免让人心惊胆战,其他未受伤的衙役警惕的环视四周,就在这时,黑衣人不见了。他们就快要逮到那黑衣人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想而知,那黑衣人不是一个人。
  子长可看得很清楚,是另一个蒙面人将黑衣人救走了。蒙面人走路的步态很有特色,他一直盯着那个蒙面人走远、不见。
  衙役一个个气愤的跺脚,那几个被射中的衙役面色发白,不得已只有撤回去了。原来,听说是黑衣人杀了人,杀的正是当地一个权贵,连郡守都忌惮几分、拼命巴结的权贵。为什么杀人呢?呵呵,众人会无不解恨的说:“杀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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