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33章


涵儿的话像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他心上,疼痛不已。
  他第一次和涵儿闹了别扭,他们俩言辞各不相让。她让他放开她,因为柳姑娘正在外面看着。提到柳阳,他的心更加刺痛得慌,父亲竟强将自己与毫不相干的柳姑娘扯在一起,叫涵儿怎么办?他这样想着,更加不松开涵儿,反而将涵儿抱得更紧;他要叫所有人看到——他若明镜般昭然的心意。
  “为何?怕谁看见?”
  “你一定要让我难堪么?”
  涵儿满眼泪水的凝视他,他惊愕、心疼、不知所措,迅速的放开她。涵儿泪如泉涌,擦了一把又一把,她手腕横在眼皮下,起身走开几步,绝尘而去。柳阳在她身后叫了几声“宁姐姐”,她未曾回头,也不见回应。子长神情恍惚的坐在案前发呆,柳阳和他告辞便追出去了。
  他脑子里还回荡着少卿的话语:
  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
  过了一会儿,他出去找涵儿,没找到。虽十分担忧,但一想,柳阳追去了;有柳姑娘在,涵儿定不会有事。他来到城门口,守着,毫无目的的守着。
  这时候,走过来几个子长认识的人,其中就有和他一起共事的郎官,那个郎官对他语带调侃的笑道:“子长兄,过几日校场比试,你是否还是告假啊?”
  他无奈的笑笑,“老兄可真会开玩笑,到时候校场比试我自然要去看看的。”
  那郎官和其他几个人与子长寒暄几句之后,便和他告辞,他的神情又恢复疲惫了。涵儿回来时,亦是神色抑郁,一句话不说,也不看他。他几次想让她开口,却都失败了——她不回应。
  但是……
  夜幕拉下,父亲房里的灯已灭时,房门忽而咚咚响了。是涵儿!“涵儿?”
  “嗯。”
  他顾不上点燃油灯,披上外衣、随意汲双布鞋便去开门。月明星稀,他能隐约看到涵儿的面庞,涵儿似乎连呼吸都显得十分伤感。他不假思索,将涵儿揽入怀中,脸颊贴着她的发丝、轻轻摩擦着。
  “子长,你原谅我的坏脾气,好么?”
  “嘘,莫要抱歉。”
  时间静好,他们就这样互相拥抱依偎着。就像在郢郡,在昭关时一般美好、无人打扰。
  “阳阳说:我们既然有情,便该成眷属。”
  “少卿也说:夜长梦多,不如……”
  “不如,什么?”
  “若是……父亲有了孙子,便不得不同意我们了。”
  “子长,你,你是说……”
  “嗯。”
  子长打横抱起涵儿,走进屋内,月色正好,一泓月光流水自天边流进房中。没有灯,只有轻捷的脚步声。他一脚向后踢去,将门轻轻关好。
  走到榻边,被褥上还有余温未散去。他激动、纠结、难过、苦闷的动手解开涵儿的外衣襟带,很快就要将她身上的衣服尽数解开。涵儿没有生硬的阻止他的举动,她大概怕让他难堪吧?她轻柔的握着他的手,温柔的制止住他的行为。
  “一对新人成婚之前,”涵儿说道,他能从她的声音、语气中感受到她黑暗中的泪水。“若得到高堂的祝福,他们会……十分幸福,他们……子长,我没有父亲母亲,但你不同,你有父亲。我希望得到他的祝福,再等等,等等,好么?”
  楚人还有这种习俗么?哦,大概也就是拜高堂吧!他无可奈何,声音也变得苦涩了。“好,再等等。”
  他为涵儿理好衣襟,又将涵儿拥在怀里,一晌无言。皓月依旧静好。
  此次的祭祀仪式十分庄严宏大,是由皇帝亲自主持祭祀。清早,子长就整装好,骑马赶到宫中,和其他几名郎官一起在未央宫前殿候着。陆陆续续会有一些官员到来,最后都来齐了,直至皇帝一切整理齐备。皇帝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出了西安门。
  近年来,北方匈奴时而进犯。匈奴问题是陛下最头疼也最花心思的问题,自先秦以来,匈奴人便喜欢南下骚扰汉人,烧杀抢掠、*怒虐样样都占全了。
  当年,与匈奴接壤的燕、赵、秦长年遭到匈奴袭击,这三国北境边疆不得不筑有防御工事——长城。
  赵国对匈奴有过主动的对应政策,武灵王时期不是有“胡服骑射”这个重大改革么?所谓“胡服骑射”,即学习胡人简便的服饰和轻巧灵活的骑兵战术,比之传统的军阵作战、乘着笨重战车要进步许多。赵武灵王是一位十分有政治主见的君主,不然也不会打破传统观念、力排众议的实施影响深远的胡服骑射。
  在他之后的赵国名将李牧曾驻守边地、抗击匈奴多年,才使得赵国在内忧外患、强秦侵扰的处境下免去了一些后顾之忧,虽然有点强弩之末的意味。到秦统一六国后,秦始皇派大将蒙恬守上郡、筑长城(连结各国边境上的长城,使之成为一条完整的长龙),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对付匈奴的政策除了筑长城、被动抵御,再就是和亲了。白登之围后,曾使汉初好几位皇帝活在汉弱匈奴强的阴影中;汉初时,甚至还流传着“匈奴是不可战胜的”一说。于是,对匈奴的和亲与进贡几乎是每年必不可少的,到武帝时,因文景两朝的无为之治,国力不断上升,国库不断充盈。这一系列的好现象都在暗示年轻的武帝:反击的时刻到了。
  但当时,朝中反对声一片,许多大臣认为和亲是汉朝安逸稳定的国策,不能说改就改。但也有赞同的一方,虽然声音微弱,却是十分迎合了年轻皇帝的心意——匈奴,是一定要打的;不仅要打,还要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于是,就有了马邑之战(也叫“马邑之谋”),虽然失败了,却不得不说,正是由此而拉开了汉匈之间不可避免的激烈对战的序幕。这一战,长达几十年。从中有些年轻将领脱颖而出,当然,这些都只是闲话一番罢了。
  就说这次出征匈奴吧,陛下又提拔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做骠骑将军,领军十万,出陇西抗击匈奴。他不是别人,正是陛下的姨侄、大将军卫青的外甥——霍去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个霍去病平日经常往宫里跑,也没人敢阻拦。的确,谁敢拦他呀?陛下可是把他宠得不行。上次上林苑打围时,子长就又见到他了的。他是个喜欢到处晃荡的家伙,骑着陛下赏的汗血马,在围场东走西逛。他狩猎是把好手啊,几乎一半的猎物都是来自他手中的弓。
  他从未领过兵打过战,初次出征陛下就拨兵十万,还授骠骑将军一职,当时,朝中一片哗然,却没有谁敢反对。因为卫青这个先例,没有谁敢置疑陛下任人的眼光。
  不过还是有人明目张胆的不服气,谁呢?李敢。确实,父亲在边境镇守多年,使胡人从不敢逾界,威震匈奴多年,陛下却从不曾封侯拜将。而一个籍籍手机的小辈初出茅庐,便大行封将,不正是与卫青当年如出一辙么?他们都是靠裙带关系而得到陛下青睐的,论才能、论资历,他们凭什么和父亲相比?
  “陛下,”李敢突然出列奏请道:“郎中令李敢愿为先锋,率兵五千,直出陇西,直捣匈奴王庭,望陛下应允。”
  陛下见他积极请缨,而他又是李广的儿子,所谓“虎父无犬子”,也正想让他给卫青做后援。既然他自请愿为先锋,自然再好不过。不过,陛下只是让他跟随霍去病,并授予了他校尉的身份。
  李敢虽万分不愿,可圣旨已下,岂能更改?
  出征之前,要祭天,要誓师。这个祭天便是由陛下亲自来的,祭完天以后,便是誓师大会,然后就是出城践行了。
  道路两旁,挤满了来送行的百姓。有的是丈夫在队伍中,有的是儿子在队伍中,甚至还有父亲也在其中。他们挥泪送行,说着“保重”之类的话,重复了无数遍,仍觉得不够。还有些人,他们既没有丈夫在队伍中,也没有儿子或父亲在队伍中,他们仅仅只是怀着祈祝的心情来为保家卫国的儿郎兄弟们送行。
☆、第二十七章  番外:司马迁5
  陛下是日理万机的,子长总在想。不然怎么会早朝晚朝都不够,陛下时常在下了朝后,还会在宣室里宣召大臣议事。
  有时候,陛下也会把子长叫到未央宫的偏殿去,对弈几局。对弈的过程中,陛下会问问他的父亲的情况,他则恭敬的回答说:托圣上之福,一切都好。
  陛下呵呵一笑,落下一子,凝神道:“朕听说,令翁想效法孔子着春秋,果有其事?”
  子长微愣,随即想到,确实是的。父亲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要写一部史书,要像孔圣着春秋一样写一部传世不朽之书,要上至远古下至于斯,贯通古今。可是说来简单,做来却难,父亲也都一直只是想想,准备准备,还未曾动笔。
  “自古史官直笔而书,却不知,太史公笔下朕会是何样。”陛下不经意一问。子长又想起父亲对自己的教诲,作为一名史官,该当如何:当然是不虚美,不隐恶。
  “陛下是什么样子,父亲便怎么样去写。”他说。
  陛下被他的话噎了半晌,然后问道:“那么,依你看,朕是怎样的?”
  他敛袖落下一子后,抬眼看向陛下,眼前的陛下将近不惑之年,眼角有着岁月的痕迹,和因常年的国事繁忙落下的沧桑疲倦。论文治武功,陛下自然值得被千世万世记载流传;但是陛下也是人,人孰无过?陛下自然也会犯错。所以,陛下的好与坏,父亲都会流诸笔端,毫不隐晦。
  陛下眉头一皱,“看来,你是要子承父业——将来必是要做太史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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