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35章


可不凑巧的是,太史公今天正好不在,我给他泡了壶茶。没喝上半杯,他就起身要告辞。走出庭院后,正解缰绳间,他忽然转回身,对我一笑,走了。
  田仁并不知道我在太史府的尴尬身份,于是,他也加入了提亲队伍之中。当然,提亲的不是他本人,他家不怎么有钱,所以也不是媒人;而是他的父亲。
  不过,不论是谁提亲,只要太史公在家,太史公都会一概婉拒。众人虽不解,却也不能强人所难。
  我能成为个香饽饽,大概得益于我这副熟悉又陌生的皮相吧?可是,长安的显贵们怎会知道太史公有个美貌的义女?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柳阳走了,我又不知道该去问谁。说到柳阳,我又想起她让我帮她转交的一封书信,说是给任安。柳阳也算是个敢于挑战封建权威的特例。也不知,她在信里写了些什么。我正要去将书信交给任安,但他不在家,我只好原路而返。
  回去时,一想到今天会不会又有一群来提亲的人,我就头疼。本能的畏缩了,停下来,换了个方向。
  呵呵,我竟然就鬼使神差的到了醉意轩。醉意轩的妈妈——姑娘们都叫她四娘。柳阳总叫她老女人,她才不老呢!最多三十几的光景,只是和不足十五岁的柳阳相比,显得年长罢了。
  四娘远远的看见我就笑得合不拢嘴,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姑娘,你可是前途无量啊,也不考虑考虑么?我就无语了,她始终忘不了“蛊惑”我一番,我却不怎么抵触了。她看得起我,又不逼迫我,再次,她总是十分欢迎我去她的醉意轩。喝喝茶,饮饮酒,都不收我的一分钱。我只能默默感动啊!
  刚踏进醉意轩,就迎面碰到一个很眼熟的男子,他昂首挺胸走过去了。最先,我只是匆匆一瞥,可他的背影越发让我狐疑。他大概没留意我,又或者,他以为我是醉意轩的姑娘,没有多顾而已。
  四娘问我:“你认识那位苏公子么?”
  “苏公子?他姓苏?”
  四娘就笑了,直直的盯着我,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着她那白皙妩媚的下巴,一声媚笑,“苏建将军的三个公子里面,属他最倜傥风流,风姿出众了。”
  哦,我知道是谁了!“是他呀!”
  “他年纪轻轻就做了皇上身边的郎官呢!虽说是得益于他的将军父亲,可你想想,光有门路,没有优异的才干,皇上会轻易见用么?”四娘喋喋不休,说了一通,却句句在情在理。我在心里叹服。她说着说着,忽然又用奇怪的笑眼看我,“我说好姑娘,你呢,就不用多想了!我们这位苏大公子可是心有所属之人,而且家中已有妻室呢!”
  我被她的话语惊呆了,咽了口口水,说道:“你说什么?我……我什么都没想呢!”
  “快别否认了!这又不是什么丑事,全长安的姑娘只要见了他,不动心都难啊!你何须害羞?”
  我拼命摇头,很认真的看着四娘。我的花痴病还不至于泛滥,何况第一次见到他时,虽惊叹过他的好风采,却还不至于心跳加快。四娘还不死心,继续追问:“那你怎的还回眸痴痴地盯着人家,足足看了好一会儿!”
  好吧,不得不承认,我一直还保留着从前的一个破习惯——觉得一个人眼熟却想不起来时,我会不动声色盯着对方看,直到想起来。我不再否认,只是摇头无奈一笑。
  正堂中设有歌舞场,周围分布着席案。不时地有丫头和小斯端茶递水,醉意轩是个雅俗共赏的地方,有人猜拳喝酒,有人轮流行酒令;旁边偶尔会有一两个美貌的姑娘相陪,或斟酒、或唱曲。总之,十分热闹。我坐在一个角落里,喝着轩中浓度最低的葡萄酒。不敢豪饮,只是小酌。
  四娘不忙时,就会过来陪我一起饮酒。一面饮,一面聊天。过了许久,一个身穿鲜红罗裙的……只能称之为小姑娘的女子下楼来,她看上去和柳阳差不多的个子,却比柳阳更显稚嫩,她手里抱着一把筝。她对众人盈盈施了一礼,将筝摆在案上,自己蹲坐在席上,伸出小巧细指轻轻地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才开始真正的弹奏曲子。
  “你不是挺想见见湘兰和红秀的么?她就是红秀!”四娘指着那女孩子莞尔道。
  我的确无意间对四娘提过。我见过绿绮,见过沅芷,却未曾见过其他两个。红秀没有梳任何发髻,只是额前配有银链穿碧玉的抹额。“确是绝色。”我说。四娘看了我一眼,笑笑,不说话。
  接着,我又听到了第一次进醉意轩时听的《白头吟》,还是一样的幽幽动听。我掏出一块手帕,打开来,取出一块墨块,并从裙裾上撕下一角。在绵绵的歌声中,我埋头画着。四娘在一旁安静的看我画,她觉得新奇,便不停的发出微微的疑问唏嘘。
  “哦,你是在作画么?画的谁呢?”四娘终于问了。我本想告诉她,我在画红秀,可是,画着画着,却发现我“画笔”下的人谁也不是。至少,不是眼前任何一个我见到的人。细细一瞧,我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抓起画布,塞到袖中。
  “没画谁。”
  “好像是个……男子。”
  我脸一红,她竟然看到了。好在,她不认识子长。我怎么了?子长才离开不久,我的潜意识里便无时无刻不住着他。我想他了。
  啊,他临离开时,我曾那么绝情的告诉他:他一回来,我便离开。我是要离开,可我人能离开,心呢?
  记得那天,清早五点多的样子,我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我对子长说的那番话让我难受,又可能是子长的远行吧!然后,我听见门吱呀一响,有人进来了。单听脚步声,便知道是子长。我赶紧闭上眼睛,装着沉睡。子长的脚步声听去很沉重,很沉重;他的心里应该也是滋味百般吧?
  觉得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正天人交战,想着:我该不该睁开眼,和子长道别?该不该,要不要呢……
  却唇上一热,什么想法都泯灭了。然后只听子长说道:“若我归时,可不走否?”
  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门被轻轻关上,然后院门被拉开,发出吱呀声。我猛的掀开被子,奔出门外,秋天的早晨微微有些凉意。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却丝毫不觉着冷。子长上马,马鞭一挥,匆匆而去。
  “不像苏公子,那就是旁的人了!原来,你有心上人啊!”四娘一声惊叹,拉回了我的思绪。“是谁家的偏偏公子?”
  我摇头不说话,一曲《白头吟》已毕,我叹息不已。“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好结局,我是得不到了!”我转过头对四娘勉强一笑。
  “年纪轻轻,何必说这等丧气话!不过……我呢,还是那句老话:我们醉意轩何时都欢迎你!”
  “四娘,你究竟是个做生意的!”
  四娘疑惑的看我。
  我说:“明明是安慰我,话里却有股别的味儿,一副生意人的口吻,听了教人哭笑不得。”
  “我四娘可是认真的。”
  四娘觉得我的画十分有意思,便对我提议,说可不可时常帮他们醉意轩的姑娘作画。我嘿嘿笑着,“愿意效劳。”我问她,为她们作画何用。她便跟我解释,说宫中乐官偶尔会从宫外长安城内或千里迢迢从更远的郡县的歌舞坊中选拔才艺相貌出众的姑娘进宫为圣上演奏舞乐。“选拔的过程尤为繁杂,若我们醉意轩直接将姑娘们的画像交到乐官那里,乐官先凭容貌选定——不是四娘我大话,全长安可很难再找出像我们醉意轩那几个姑娘那般出挑的人儿了——一旦入了乐官的法眼,后面还不是一切好说?”
  我忽然想起苏嘉,他竟然没有随皇帝出巡,也对,他们有兄弟三人呢。我随意问了一句,“苏公子经常来醉意轩么?”
  四娘没有立刻告诉我,而是带着我穿过游廊,来到锦鲤池边的亭子里坐下来。一个小丫头端来茶和点心,放到长椅上,四娘一抬眼,那丫头便退下去了。
☆、第二十九章  天长路远魂飞苦
  “我们醉意轩的姑娘们个个都心知肚明,晓得苏公子的心意。他喜欢沅芷,爱看沅芷的舞姿,时常来捧沅芷的场。”四娘说着说着,眼神开始恍惚起来,她似乎陷入了深思。
  “我带着沅芷来醉意轩时,她才那么一点大……”四娘忽然对我讲起了她的往事,原来,四娘是个苦命人。
  四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已经在这醉意轩了。当然,那时候还不叫醉意轩。她只是这里的一个最卑贱的小丫头,个头不及成人腰高时,便开始伺候人,满院子人的粗使活都塞给她干。那些骄纵的姑娘们心里有气了,就朝她撒气,常常把她打的不行。
  她心里既痛苦又怨恨,痛苦的是她力量太弱小,谁也反抗不过,只能任其欺凌;怨恨的是爹爹娘亲也太狠心了,就这样将还没有任何记忆的她丢在这豺狼虎豹般的世界里,让她常常对月泪下,也常常想:不知道,爹爹和娘亲长什么样啊!
  小小的她,身上却一身乌青。她看上去那么白,也不知肌肤上布满伤痕该有多不协调!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不错,四娘是个美人胚子,一旦发育了,脸长开了,身体玲珑有致了,改变便是翻天覆地的。
  正当四娘以为自己长大了,有能力反抗时,却天降横祸。买她回来的老板竟强将她的第一夜出卖给当时长安城里出价最高的显贵,她当时还未满十八。这个毁灭性的遭际让四娘再也跳不出火坑,除了引火*,越陷越深,别无他路。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