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37章


我要亲自去确认。我没亲眼见过刺客,不知道他们是否残暴,是否嗜杀。单听田仁对那凶险的场面的描述,我就心惊不已。子长就是个武艺门外汉,手上即使长满了茧,那也不过是侍候手中之笔残留的。
  皇帝身边高手那么多,随便一个就能抓住刺客;他干什么非不自量力去追击刺客?他就不怕死么?他若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他为什么啊?
  我想不透,也不愿去想。这会让我既伤心又怨恨,怨恨他的为什么不思虑后果。雍地,雍地……即使我不知道你在何处,我也要来!
  田仁的马系在院外路旁的那棵大榕树边,我悄悄走出院子,田仁正在陪太史公整理柜中书简。他未曾发现我,魏伯却看见了我的异样,问了句:“姑娘这是要出去么?”
  我不理会魏伯,提起裙裾,跳出门槛,并很快解开了缰绳。马儿不太听我的话,我爬上去时,它总是两边摇头。我不得不轻轻抚了抚它脖子边的鬃毛,说道:“乖一点,我很需要你。”
  它自然听不懂我的话。趁马安分点时,我一脚踩了上去。我的马术水平,基本处于只能小心翼翼的坐在一动不动的马背上,静态时还能勉强觉得我是个御马者;一旦马跑起来……
  现在,我却不管这么许多。我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我要找到子长,要见到子长无恙。
  身后传来田仁的声音,他听见魏伯的话后,便疑惑的出来看。结果,我已经上了马,手中还挥舞着马鞭。“涵儿,你干什么去?”他说。
  “你别管,我要去雍地!”
  “你疯了!危险,快下来!”田仁担惊的叫道。“你就这么去,会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回头,马鞭一挥,便听见达达马蹄声。果然,我的处境危险了。可是我已经是骑马难下,也不打算下。我听见田仁在后面追,一面追,一面说着什么,我听不太清楚。我被马带的左摇右晃,道路已经看不清,更觉得头晕,觉得屁股颠的极疼。道路两旁的人们被我吓得左躲右闪,什物摊子也被我座下的马蹄掀翻了。
  众路人对我咒骂不已,我却只能抱着马脖子不放手,而任马乱驰。马疾驰了有一会儿,突然,马蹄急刹,马朝天嘶鸣一声。天旋地转,地转天旋……
  “小心!”
  我被摔下马,额头好像撞到了什么,眼前人影晃动,人们嘴唇开合。却分辨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视线一阵模糊,听见有人挤开人群,将我抱起来——子长么?
  “涵儿!”这个声音好熟悉,可我真的记不得是谁的了。
  我听见一阵悠悠水声——船桨划动时的拨水声;我看见一片悠悠白云——在长河的上空,不动声色的飘向远方;我感觉到脸上正有一双布满茧子的大手在轻抚我的脸。那是在秋高气爽的秋天里,那是在河流众多的郢郡。
  “涵儿,快睁开眼睛吧!等你醒来,我便带你去看湘妃竹。”
  我也想睁开眼睛,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奈何,总觉得全身的神经都不听大脑的使唤,一点也动弹不了。
  屋内好安静,似乎只有一个人进进出出。穿着白衣的,没错,就是子长。他让我虚惊了一场,他转身走到榻边,查看我的伤势病情,他用手探着我的额头。依旧是这样的角度,依旧是这样的动作,我的眼神下意识的“转向”一旁的桌案上。让我失望了,并没有什么小铜镜。
  我被扶了起来,还被揽进他怀中。感觉变了,味道也变了。但我“眼前”确实是子长,他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子长会没事,子长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回了一句,不论他听不听得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平平安安,我做什么都好,哪怕做你的妾室……”
  他却不做声了,一言不发,轻轻将我平放好。气氛很快变得死一样的沉寂。我担心的叫他,“子长?子长?你还在么?”
  “还在。”
  昏睡的日子令我十分难受,因为这样我什么都干不成。我想睁开眼睛,想看看。当我真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又令我疑惑不解,我顾不上任何其他事,只想第一眼见到子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哦,或许在我昏睡期间。
  我跳下榻,随便穿了双鞋,顾不上穿衣便满屋子找子长。一面找一面叫他。还匆匆之间和端着药的田仁撞了个趔趄,他看见我急忙说道:“天寒地冻,怎么不多穿点?”说罢,将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我又开始神情恍惚,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儿。奈何站在我眼前的人并不是子长,我急忙问他:“子长呢?子长呢?我醒了,他说过,我醒了就带我去看湘妃竹的!”
  “梦而已。子长不曾回来。”
  我不信,我转身坐到榻上,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你骗我,你骗我!他一直在我身边不眠不休的照料我,他掌心的温度我都还清楚的记得!怎么可能是梦!”
  田仁脸一红,不说话了。我却不依不饶,三步两步踱到他面前。“你说啊,你说啊!田守义!你说,是不是……”我像突然被施了定身法,一动不动,我拉着田仁衣袖的手也定在半空,不再动弹。忽然,我又大叫起来,眼中晕着难受的湿意。
  “田仁,你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你怎么可以……”
  田仁被我说的惊在原地,他静静的看着我无理的闹腾,一言不发。忽然,他想到什么,一把抱住我。我也惊住了,一时反应不了,任由他抱着。
  “我趁人之危?呵呵,幸好少卿想得周全,叫我留下看着你。若我与他同去,你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涵儿,我且问你,你真是伯父认养的义女么?”
  我想一把推开田仁,这样的距离让我觉得恐惧。可是,怎么也推不开。“想必你也是孔圣人的门生,君子之道——朋友之妻不可戏,你难道不知道么?”
  田仁一脸震惊和恍然大悟的神情,双手依旧死死的不肯松开。“怪不得父亲向伯父提亲,没能成呢!既然伯父不将你许人,又为何不早早为你和子长置办婚礼?少卿说你可在伯父家有段日子了,如此,不怕受人话柄么?”
  田仁的话如一把利刃,笔直的插在我心上,心口血流不止。眼泪像串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滚下脸颊,汇到下巴,滴在衣领上。“你放开我,我要回太史府!”
  “不放,除非你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不同意我爹的提亲,是伯父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我的意思。”
  田仁放开我,他端起放在案几上的汤药,递给我。“好,就算我田仁是小人吧!你宁愿给子长当妾,也不嫁与我做妻?”
  “你别再逼问我了,你问一句,我的心就痛一分!你看上哪个女人不好,非看上一堆窝边草!”我推开他手中的汤药,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田公子出去稍候,我要换衣服了。”
  田仁神情郁闷古怪,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回过身来,走到我面前。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唇就被田仁封住了,他用舌尖探了探我的唇,半晌后,终于离开了。“单单有小人之名,而无小人之实,我岂不亏了?”
  然后,他转身真的走出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却不知道他的表情。他出去时将门狠狠的关上,我捂着脸无力的跪坐在地上。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令他们弟兄反目的魅力,但我实在恐惧这种鬼事儿真的发生,一时之间,什么主意都没了。
  穿好衣服后,我极力要求回子长家。我已经昏睡了好几天,田仁说怕太史公起疑,才将我带到他家里养伤的。我额头上的伤痕若隐若现,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田仁拉住我,说道:“子长家在城北,我家在城西,相距之远,徒步走要很久的。我骑马送你。”
  “不用,多远我都能走。”我甩开他的手,想拉开一些距离,哪怕只是心理上的距离也好。
  他却走到我面前拦住我,“你知道怎么走?”
  “我……”我确实不知道。我顿在原地没个主意,他又拉住我的手腕,一起走出屋子。他去解缰绳,我站在后面等。
  他牵着马走出两步,回头对我笑道:“上去吧!我在下面护着你,别担心,不会摔的。”我却拼命摇头,不挪一步。“又怎么了?我又不会吃人,你干嘛站那么远?”
  “我不要坐你前面。”
  田仁脸顿时一黑,像被什么噎着了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情,郁闷的笑道:“那好吧!我先上去,再你自己小心着上来。”
  我点头说好。坐在田仁背后时,我才忽然想起睡梦中那熟悉的有异与子长的味道。我呆呆的嗅了会儿,忽然猛的摇摇头,不停的骂自己。我赶忙向后挪了挪,转过头不去看他。他却像长了后眼一样,“坐好,搂紧我,我要挥鞭加速了!”
  我懒得理会,依旧只是小心的抓着他的衣襟,丝毫不触及他的身体。他真的就一鞭子下去,惊了马,马疯狂的加速疾奔。我一声尖叫,不得不本能的死死抱住他的腰,脸颊重重摔在他背上。“田仁,你的确是小人!”
  田仁呵呵一笑,不说什么。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太史府门前。田仁嗖一下就跳到地上,我因为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田仁伸出手给我。“你让开,我自己下来。”我微愠道。
  他收回手,然后吹了声口哨。马忽然就矮下身子,我也忽然之间失去平衡,向左前方摔去。若是摔在地上我认了,可偏偏……
  半晌,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整个人蜷缩在田仁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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