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赖上司马迁

第38章


我愤怒的推开他,说道:“你是故意的!”然后逃也似的进了院中。
☆、第三十一章  唯有杜康
  田仁也随着我一起进了院子,魏伯见我回来,怔愣了半晌,迟疑的招呼了声,便匆匆进屋去告诉太史公了。过了会儿,太史公出来,激动的看着我。
  “涵儿,你,你那天……”
  “伯父,这不,守义给您把涵儿好生带回来了!”
  太史公举起袖子抹了把眼泪,又说道:“守义追出去之后,就不见你回来,我多番打听,还以为……哎,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太史公什么都没问,只是在看到我安然无恙后,非常激动。直到夜幕降临,田仁回去时,太史公都还紧紧拽着我的双手不放。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感动,太史公表面不对我说,内心却还是很在乎我这个和他相处之久熟悉的陌生人。
  太史公好像不怎么往宫中去了,确实,他应该是要准备动笔记录自己所整理的史载资料,然后再自己着述立言吧!他时常把我叫到他房里去,问我可曾背得下所有的古书典籍和大家文章。我的答案总是摇头再摇头,让我对着书简读还可以,让我背下来,简直是笑话嘛!别说让我背下所有的,就是一本都难啊!我至今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的都只是《离骚》、部分《九章》、《诗经·国风》、部分《小雅》和《大雅》,其余的零零散散,背一点丢一点。
  我十分惭愧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太史公。我曾对太史公说过,我拜了子长为老师,子长十岁就能诵古文——也就是出口成诵所有古时书籍文章。而他的女弟子竟然如此愚鲁,这是不是十分丢子长的脸?
  “涵儿,你过来。”太史公没有丝毫轻看我的神情,倒只是和颜悦色的对我笑道。“这所有的典籍都由你来整理,然后我来汇编,你若有不明白之处,可来问我。”
  “哦,好。”我虽疑惑不解,却还是十分荣幸的答应了。
  太史公的藏书里,前面一半我还知道,因为全是隶书誊写的古籍,后面的就如同看天书了,因为全是一些貌似小篆还是甲骨文的字体,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不得不去告诉太史公,可太史公不但没放弃让我整理,还说从头将我教起。教我认六国文字和秦国的籀文、小篆,甚至极早之前的文字。
  我心里有股莫名的不祥的预感,这预感是什么,却没有头绪,大概是心里已经够乱的缘故。田仁说任安已经出长安好些日子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没有消息,那么意味着我究竟是该难过呢还是该庆幸呢?
  不管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我也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子长的父亲是无论如何也经受不来这样的打击。我如今也算是太史府的精神支柱吧!尽管我始终不曾应太史公的要求,叫他父亲。
  可我的内心即使再强大,也还是被与子长的“生别离”折磨得不行。我经常神情恍惚,一听到院子里有声音便会激动的冲出房间,去看看,或者轻声叫着“子长”。回应我的,却只有寒风扫落叶的萧索声。我只好重重的叹息一声,朝东厢望一眼,没什么动静,我便再转身回到房中。关上门,一股苍凉萧瑟的感觉便席卷而来。
  被放在案几的角落里的铜镜上铺了层厚厚的灰尘,哎,我是有多久没照镜子了?我拿起来,用衣袖来回抹了抹,镜中的我又清晰可见了。不,镜中的,不是我。我始终坚信这一点。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有烦心事,或心中愁结难解时,便去醉意轩。
  至少,醉意轩是唯一不用担心说错话的地方,我可以诉衷情,可以一醉解千愁,可以做任何发泄的事。
  四娘是个泼妇,却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她见到我时,总笑得很欢畅,她的半玩笑半实话的一番话会毫不掩饰的对我讲出来。但是此刻,我没有任何心情陪她说笑。
  “画像一个人,两壶杜康酒。”
  四娘点了点我的额头,呵呵笑道:“姑娘好生意,好算盘!你以为,你是丹青大家呢?”
  我一个飞眼瞪过去,四娘立刻就妥协了。不再和我开玩笑,起身对我招了招手,说道:“随我来吧!杜康酒不比葡萄酒,后劲极大……你确定你叫的是杜康酒,而不是葡萄酒?”
  “磨磨唧唧,不是四娘你的风格!”
  四娘这才缄口,一面在前面带路,一面回头看我,好似不认识我了一般。她带着我来到“青玉坞”门外,敲了敲门,说道:“绿绮,快开门。”
  只听里面柔声应道:“四娘稍候,我这就来……”然后对房中什么人说了句抱歉的话,半晌之后,门被吱呀一声拉开。一身绿衣的清丽女子对四娘恭敬温婉的一笑,又疑惑的看了四娘身后的我一眼。笑问道:“四娘,可有事?”
  “你房中是有客人么?”
  绿绮嘴角微扬,说道:“嗯,城东的万老爷。这位姑娘……”
  “她叫宁涵。呵呵,说来,她也算是咱们醉意轩的‘常客’呢!宁姑娘画艺别具匠心,我特地恳求过,叫她帮我们园中的姑娘们画像呢!”
  我一言不发,只是听她们说。四娘边说,边领着我们进到屋中。一进屋,你会看见一扇半遮着屋内风景的锦面屏风,走过屏风则大有拨开浓云见日月的感觉;中央有一席案几,案几边坐着个年过不惑的男人,正自斟自饮,好不惬意。案几的东北方向有扇镂空窗,窗前置着流苏帘子,光线透过流苏帘子穿进屋内时有些折扣。不过却越发显得屋内神秘旎旖,给人无限遐思,再一看立在案几边上的箜篌,你又会觉得,此情此景,艳而不淫。
  四娘对那万老爷耳语了一番,那万老爷便连连点头,说着“嗯嗯,好”。然后对我笑了笑,便出去了。过了会,一个小丫头敲门而进,将一叠纯白的布帛递给我,对万老爷一躬身一行礼后,关上门出去了。
  万老爷举着酒杯,不喝也不放下去。绿绮的悠悠箜篌声不绝如缕,她的箜篌曲时而欢快、时而抑郁,有时候若巍巍高山,有时候似汤汤流水,既蕴于故事,又抒于情感,寓无端之情思于有端之琴弦。纤纤细指似乎能弹奏出世间万般情怀,能述尽离愁疾苦,喜乐哀伤。
  若是这世间少有的箜篌曲再配上在我心中无人可比的竹箫声……则称得上: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我不敢再想了,收回思绪继续画。我发现那位万老爷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我,绿绮对我说道:“宁姑娘,刚才万老爷问你话呢!”她说话时,拨错了音阶,于是立刻调整纠正过来。其实,即使错了,也不影响她的整首曲子,至少我认为是别有风味儿。
  “万老爷见谅,小女子一时入神,不曾听到。”我阁下墨块,双手放在跪着的膝盖上,低头说道。
  “不碍。”他抿了口酒,带着笑腔说,“头抬起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微觉羞辱和委屈,竟然倔强的执意不肯抬头。绿绮在一旁忙打圆场道:“万老爷,绿绮前些日子学了支新曲,名曰‘百鸟朝凤’,也不知拨得如何,还得烦请万老爷不吝赐闻。”
  万老爷呵呵笑着,“嗯,好,好,你的箜篌声——天下一绝。难得你肯单独奏与我一人听。”
  我吁了口气,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绿绮说道:“是万老爷抬爱罢了。”
  百鸟朝凤,真美好的名字,以绿绮对箜篌的造诣,定能将它诠释得十分动人。绿绮一面拨弦,一面看着万老爷微笑。万老爷也是满眼笑意,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我在一旁画得十分认真。
  醉意轩里所有的酒都是自己酿的,种类很多,但最出名的还就数杜康酒了,它淳、烈、浓;不论多能喝的人,五杯下肚,必醉。这也正应了醉意轩的“一醉解千愁”之名。难怪四娘会说杜康酒后劲大,喝时不知不觉,一旦酒过半盏茶的工夫,人就会晕晕乎乎,不省人事,接着就是一觉睡到大天亮或者一睡一整天。
  我坐在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心里空落落的。四娘端了两杯酒来,对我说道:“我还给你提前预备了醒酒茶,在后院厨房里煮着。”
  “四娘,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若愿意说,便自然,”她敛着裙裾在我对面蹲坐下来,“会告诉我。”
  我一愣,看了她一眼,端起酒一饮而尽。四娘瞪圆了双眼,直愣愣盯着我看。确实,醉意轩的杜康酒真不是吹的,堪比二锅头,入口极辛极辣,也极暖。我很快就有了晕乎乎的感觉,但神志还在,能够分辨状况。“两杯还不够一壶呢!四娘,你就那么小气?”
  四娘将手覆在我手背上,她那双充满岁月留下的成熟之美的丹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虽说是‘一醉解千愁’,可你也莫要这样伤害自己啊!”
  我轻轻拨开四娘的手,将第二杯饮了一小口。“四娘,说好的两壶啊,两壶。我义父的爱子司马子长不知下落何方,生死……不明,不,他不会死的!”我喃喃着,“他不会死的!”可他是被一个能与大内高手鏖战近一个小时的刺客所劫啊!怎么会这样呢?
  田仁至今都未得到子长的消息,任安至今都未回来。我还能相信我的心么?我鼻子一酸,眼泪很没出息的涌出眼眶。我放下酒杯,趴在案上,用胳膊抹去脸上的泪痕。
  四娘恍然大悟般道:“哦,原来是令兄!他……”
  “他不是我的兄长!四娘,我也不是他妹妹!”
  四娘被我的抢话噎得哑口无言,又或者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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