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臣

就这样，我好比日本鬼子进村一般直接杀到了天池市纪委处。
    ***里的太阳已经迫不及待的展现他的毒辣。天池市纪委书记办公室里空调开的很大，空调风夹杂着装修材料的味道让我感到头晕。
    “颜秘书，你好，把你盼来是真不容易啊。”一个看上去身材中等，长相中等，什么都中等的男子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积极地和我握手。
    紧接着我就发现其实这个年近五十的男子是个老狐狸。单凭他跟我握手的姿势力度就可以感觉到了那种刁钻精明的气势。他就是天池市纪委书记，杨力。
    我简单的敷衍了去。然后同他坐到旁边会客厅的红木大椅上。
    “颜秘书真是年轻有为啊。二十出头就能有你这番成就的实在不多。”
    “杨书记过奖。我不过是运气比别人好一点。”
    “后生可畏，你太谦虚了。言归正传，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了，我可以叫你小颜吧？”
    “当然，我既然已经调到这，以后您就是我的领导，还得请您多多关照。”
    “这个，考虑到你下调的时候已经是省委书记的秘书，算上天池市和省部委在行政等级上的差别。你本应该可以直接担任三处的处长，享受处级待遇。”
    “额。。。但是现在。”
    杨老狐狸表现出为难。我想他这番做作应该是试探我深浅来的。从他说的这句话和说话时候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他并不是真的为难。
    “哦，杨书记但说无妨。”我附和道。心想，反正我的职位你早已心中有数，我倒想看看您怎么给我演这出戏。
    杨力迟疑了片刻继续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这个，三处目前的确缺一个处长，不过三处的职员基本都是老干部了，年龄最小的也三十五。组织上考虑到如果小颜担任三处处长一职，沟上通会有一定难度。而且老职员的思想比较保守，可能在行事方面会对小颜你的发挥有一定约束。所以组织上决定把原二处副处长调到三处任处长，让小颜任二处副处长。”
    如此就证实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若不是我有备而来估计还真的任他宰割了。二处的副处长叫杨培。就是杨力的堂弟，四十岁。杨力找的这个理由情理之中是最能站住脚。我年纪只有他弟弟一半多点，自然不适合跟三处的职员沟通。
    而二处的处长在我来的前一天已经有人来报道上任了。那个人就是天池市反贪局局长的儿子黄凌志。所以剩给我的位置就只有杨培的旧职二处副处长。至于老狐狸对二处处长的位置只字不提，这倒让我想到了黄凌志的老子黄汉江，估计是个狠角色，或是干脆他们存在一定关系，所以杨力才力保反贪局局长黄汉江的儿子坐上二处处长的位置。
    看来叶叔确实给我出了很难的题目啊。下调的时候推荐信是由省委常委秘书长郑炽盛出的。郑炽盛和叶叔是老友。在我这大半年的官场生活中他可是我的大导师。让省常委秘书长来出推荐信，下面肯定就以为我下调不是省委书记的直接意思。这样他们的压力也就没那么大了，捏起我来也敢大力一些。事已至此，我想我只能硬头皮上了。虽然和我原先的计划有些出入，总体上还是走着大路的。能否拔地而起是其次，至少现在不能打退堂鼓。
    这第一仗我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对手宣布战败。想想是有点可笑。呵呵。
    “请杨书记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党和组织的期望和栽培。”收场语这个时候说也合适了。
    我还得好好研究研究。看来杨力从收到我下调的消息几天时间里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我就这点小枪小刀是无法动作了。
    “好！党和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在纪委好好干，工作上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杨书记也没过多的废话。我不清楚，他所谓的好是否在说我识时务者为俊杰。
    唠了会家常和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可我始终没有提过京城户口的我原本就是天池市的人。这可是我日后制胜的重要武器。
    从纪委出来后我一直心存不安，杨力的安排似乎有蹊跷。再三思索后我想到了黄凌志，明天上任后他就是我的顶头上司。看来我的真正对手已经出现了。
    我想到一个人。魏建国，五年前我还在京城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他了。长我七岁，应该算是和我命中的有缘人了。那时京城的电脑硬件市场竞争还没有现在这么激烈，候魏建国在京城开了个脑硬件批发店，我也记不清楚怎么阴差阳错就认识他了。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可能是老乡的缘故，两人聊的比较投机。第一次聊天后他就说了我是个太早熟的孩子，所以不太在意我的年龄。两年前他回到天池发展。我们基本就很少联系了。
    我翻出了他的电话。心里祈求着希望那个号码没有变成空号。
    “喂，你好。”
    哈哈，果然是魏哥的声音。
    “喂，你好？”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禁又玩起了小孩游戏，想当初我十六岁，魏哥刚大学毕业。我还经常去他店里耍，在没有亲情的日子里，他就像个大哥一样给我上了不少人生课程。这么长时间没见，如今终于要见面了，实在难以按捺心中的喜悦。
    “谁知道你谁呢？无聊。。。。。。你是！！！”
    “啊，是我。”
    “好小子！真是欠揍啊，两年没给魏哥打电话，换了电话又不告诉我。你应该大学毕业了吧，有什么想法呢？”
    “我的想法？魏哥，咱俩很久没见了，我的想法就是跟你喝一杯啊。”
    “你小子发什么骚呢，山高路远喝什么喝。”
    “山高路远那都是其次的。以前总盼着有一天能去耍一回天池第一酒店，碍于口袋浅薄。所以今天就把这梦给他圆咯。”
    “天池第一酒店？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可以啊！你马上过来吧。我就在天池酒店，今天我女朋友生日，既然你回来了顺便给你接风洗尘。哈哈。”
    电话那头传来的喜悦，和我此刻的心情一样，欢腾。
    天池酒店。这个天池市的人间天堂，天池市的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天池市能来这里消费的人那都不是等闲之辈。走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我真想立刻就见到魏哥。
    服务生把我带到了包厢门口，我正要推门进去。突然想起来自己两手空空。于是又急匆匆往回走。下了电梯，过走廊转角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人。
    “啊！”一个女声的尖叫。
    我连忙道歉。女人似乎无心理睬我撞了她。躬身下去捡掉在地上的东西。我才注意到这女人衣着光鲜，身段优美。年纪和我相仿。她正在捡地上的一个小盒子和散在地上的一对铂金耳环。
    然后站起来匆匆要走，给人感觉她很害怕别人知道她在这里。我突发奇想的将她拉住。
    他看着我的脸，表现的有点吃惊。
    “还有事？”女人很快就镇定下来，口齿清晰的说到。
    我适才看清了她的脸，好漂亮。以现代女性的标准来衡量，在天池她应该算是尤物了。
    “那个。。。我想跟你买你手上的那对耳环。”
    “可是，这是我刚买的。”她先是很奇怪的看了看我，然后迟疑着。
    “多少钱买的？”那种铂金耳环最多也就七八千。我在心里估计着。
    “七千。”她似乎没想好怎么拒绝。莫名奇妙的就回答我了。
    “我给你九千，你把它卖我。”于是我开始拿钱。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加上公文包，一共只找到了了七千二百块。
    “呐，我只有那么多现金，先给你那么多。”言罢不由分说的把钱塞给她，然后拿过她手上的耳环。接着又给了她我的名片。转身便进了电梯。
    我站在包厢门前。门的隔音相当好，我听不见里面任何声音。一名女侍应站在门边，预给我开门，我忙制止。
    “等一会。”我说。
    站在门口深呼吸了两次，又整理了西装和领带。然后对女侍应说：“可以了。”
    门打开了。里面一个三米大圆桌。三男十女。魏哥见到我进来，立刻起身过来跟我拥抱。说实话，我很激动。
    “你小子，不错。帅多了。你说你好好的DJ一个月上万块的工作你不干，跑回这山旮旯干嘛来了？”
    “那种地方呆的时间长了腻，想换换口味。而且我听说魏哥你现在当了大老总，当然要回来剥削你几顿美酒佳肴啊！”
    “哟，小伙子两年不见拍马屁的功夫见长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天池市公安局局长的公子梁军，也是现任的公安局刑侦科科长。”魏哥指着站在他身后的男子继续说道：“这位是我秘书罗昂。”
    “哟梁兄，还真是你呀！”老同学见面，我自然又少了几分拘谨。
    “哈哈，我说谁呢，让我们魏哥这么大架势迎接，刚刚说要切蛋糕，魏哥说还有一个兄弟要过来，一定要我们先等着。”
    “原来你俩认识啊？”魏哥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很意外。毕竟他知道我是生在天池也长在天池。
    “什么叫认识？初中的时候同窗三年呢！”我高兴的叫道。
    “感情甚好，感情甚好啊。哈哈。”魏哥也开怀大笑起来。
    “我说呢！前两天在纪委那里得到内部消息说省里要调来一个人当处长，叫颜斯宇，听说还是省委书记秘书，当时我就想到了你。可后来想想你不是在京城嘛，而且你怎么可能是省委书记秘书。可现在看来，呵呵，那个人就是你没错了。”
    “不错呀，小子，魏哥这辈子最佩服的人，你算一个了。”魏哥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
    “呵呵，清水衙门，差小事多。不必这么小题大做吧。”
    “够神秘的啊！咱俩有多少年没见了？初中毕业到现在，有七年了吧？”
    “那就，先干一杯？”
    “哎哎哎，你们两个臭小子，别跑题。蛋糕还没切呢。看好了那可是五粮液，你俩这么干几杯等会我还得伺候着。”魏哥不满道，似乎在抱怨我和梁军把他晾着。
    “啊！对了，说到跑题。。。。。。魏哥你还没给小弟我介绍嫂子呢。”
    “你跟梁军聊得那么火热我怎么介绍啊？”
    “是是，老弟知错。”
    “想必这位就是嫂子了吧。”我对着坐在魏哥旁边那个女孩子说道。
    “你好，我叫韦君慧。”女孩二十三四的样子。很有礼貌的站起来和我握手。
    “颜斯宇。很高兴认识你，祝你生日快乐。”说完我变掏出刚刚买到的一对耳环递了过去。
    女孩的目光立刻投向魏哥，看到魏哥微微点了头她才身手出来拿耳环。
    “好漂亮啊，谢谢。”笑容很好看，也很得体。
    这女孩如此识得大体，难怪魏哥给她办这么隆重的生日宴会。
    此刻我发现了桌对面的几个女孩子都在切切私语，脸上挂着很兴奋的笑容。
    “额。。。”我看着对面的几个女孩，然后看了看韦君慧。
    “哦！抱歉，忘了给你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姐妹。”
    话说到这里。几个女孩一起齐刷刷的盯着我，然后齐声说道：“你好！”
    看着他们的眼神，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
    “大家好。”不知为什么，突然有点紧张。
    “她们啊，刚刚一直在说你长的好看呢。”韦君慧呢喃到道。
    我感觉耳根刷的一下烫得不行。
    几个女孩眼见我拘谨起来，咯咯笑了。
    桌上大家谈笑风生。切完蛋糕后，女孩们都说要唱歌。我跟魏哥和梁军就起身往旁边的隔间走去。
    大家都坐下后，魏哥的秘书很自觉的从外边关上了们。
    隔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终于消停了，这些女孩。够闹的。”魏哥叹气到。
    “对了小宇，以后别老那么见外。买那么贵的礼物。这些东西她都不缺，这样多了以后会宠坏她。”
    “魏哥你就别介了，我看那女孩挺大方得体的，人长的也水灵。你算是捡到宝了。我看年纪跟我差不多，是学生吧？”
    “之前西大学的学生，刚毕业，半年前到我公司实习。后来就发展了。”
    “谈谈你吧。刚刚听梁军这么一说我还真大吃一惊！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了省委领导秘书了？本事不小啊!”
    “是了，这事我也纳闷呢。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当年多平凡多老实的孩子。”
    “你就损我吧，感情同窗三年你是没损够呢。不过这事还真是三言两语道不清。我还在京的时候就已经和官场粘上边了。下来黎西也是上头的意思，我一个后生晚辈无缘无故哪来那么大本事。”
    “黎西的上面？莫非。。。。。。老同学啊老同学，同窗三年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有这官相。”
    “士别三日另当刮目相看啊。既然你不便说大哥也不多问了，来喝茶。”
    “说说，你今晚来找大哥，除了叙旧还有什么事。你这个新上任的处长不见得有空来找我秉烛夜谈吧。”
    “呵呵，说实话，今晚过来的时候我确实是抱着叙旧的想法来的，当时只想顺便跟你查两个人。到了这，看到这么豪华的包厢，加上梁军也在这，我就感觉我是真来对了，今天的大哥应该不是个小小的硬件批发商了吧。”
    “当初我去京城念大学又在京搞硬件批发，就是因为我不想为官。现在还是硬件批发商，只不过垄断了天池地区的市场而已。”
    “天池市近五十万人口，加上东，巴，凤，天，环五个下属县市的八十万人口，如此规模的市场垄断还叫而已，那小弟我就真的无地自容了，这天池酒店一晚上的消费至少顶我两个月工资，你老哥眼都不眨一下，这还能叫而已？”
    “你小子少装蒜，刚刚电话里还说要请我呢。别跟老哥这哭穷。”
    “呵呵，说正事。”我急忙岔开话题。
    “我要查的两个人。一个是现任反贪局局长黄汉江。还有一个是他儿子黄凌志。魏哥，阿军。这两个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黄凌志？哎。。。。。。”魏哥摇了摇头。接着道“认识是认识，不过我一向不关心官场上的事情，既然梁军也在那就不用我说了。”
    “黄凌志在你来的前一天已经上任二处处长了，我想你现在坐的应该是二处副处长的位置是吧？”
    “你这么清楚纪委的事？莫非？”
    “是了，纪委的两个位置，本来是应该有我一个的。当初的安排是，我去任二处副处长，原二处副处杨培调任三处处长，黄凌志任二处处长。可就因为你调下来，杨力只能把计划改了，还连连给我赔不是，说不知道上面会突然调人下来。也难怪他会如此安排，肥水不流外人田，本着凡事先自足的原则，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这么说是兄弟我抢了你的官位啊，实在抱歉。我先自罚一杯。”说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其实我无所谓。去纪委还是我爸的意思，说让我跟黄凌志多联络感情。但我和黄凌志不太投缘。他老爸反贪局长跟我们家没什么交情，不过他家跟纪委书记杨力是表亲，而且反贪局本来和纪委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所以反贪局长黄汉江和纪委书记杨力两人交情颇深，杨力保黄凌志上二处是情理之中的事。”
    杨力啊杨力，不简单啊。如此看来纪委是姓杨了。把我安排到二处副处长的位置上对杨力来说是个万全之策，不错，这孙子真他妈会招待人。
    胡侃了一通，魏哥露出了困意，准备告辞回家，走之前还承诺我过两天再聚一餐，正式给我接风，也为了祝贺我位居高官。
    之后我也没挺住困意，告辞回家。
    深夜。迷蒙中掏出手机给叶子打了电话。也不清楚说了什么，接着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