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爱情,简单到可笑,太过简单,于是变得太难。我希望我自己是我故事里的主角,而你成为那个配角。过去的自己,将你当做我生活的主旋律,而现在,我讨厌那个满脸非你不可的自己。于是我清楚,我只是贪心的寻求一段公平的爱情,仅仅只是简单的我爱你你也爱我,而不是我爱你永远比你爱我多得多。
王依贝向向宇恒提出想要休息一段时间时,向宇恒或多或少的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而且以他的了解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放下手中的笔,视线一直放在王依贝的脸上,想要从她的脸色上得出某些信息,可惜很失望,他无法分辨出她的情绪。
“如果是因为昨天……”他可以道歉,男女之间的事,合则来,不合也不能勉强,虽然他对她真的挺有好感,但就算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朋友,没有必要为了那件事闹得不愉快。
王依贝很快的摇摇头,“不是,”她对上向宇恒的视线,“都说了是开玩笑了,我怎么会放在心上。我只是觉得工作了这么长的时间,有些累了,正好岚山的案子已经结束,就想给自己放一个假,让自己休息一段时间。”
向宇恒无法分辨出她话里的真假,只是看着她叹气,“真的只是想休息?”
“难道骗人会加工资?”
她刻意扬起笑的弧度,让向宇恒心里有点堵,哪怕她说了好几个不介意,还是介意的吧,至少对待他的态度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但也能理解,“如果是这样,我想派你去西里市……”
向宇恒简单的提及了公司在西里市的规划,她过去会很轻松,相当于借着工作旅游的状态了,而且工资还不变。王依贝想了想,不太好拒绝,她原本对这公司就有感情,或者说不是感情,而是一种依赖,在这里扎根后,非客观原因就不想离开了。
她点点头,“那谢谢向总了,把这么个肥差交给我,不知道多少人会因此对我羡慕嫉妒恨。”
向宇恒笑笑,如同他们之间没有昨天晚上那尴尬的一幕,依旧相处融洽。
王依贝想要休息一段时间,还真不是因为向宇恒的关系,她很早便想着给自己放一段假,去休息玩个一个月的样子,之后再回到工作岗位上。她的打算是岚山的案子之后,便实行这个计划,如果无法得到假期,她辞职也无所谓。工作与身心相比,她还是觉得身心更为的重要。
王依贝很快便准备去西里市了,临行前,她将汪浅语约了出来。汪浅语之前念研究生,现在又计划考博,让王依贝感觉压力山大。
她们约定在一处铁板烧的饭馆,点完菜之后,汪浅语要求老板将菜放辣,她今天想吃特别辣。虽然烟川市也以吃辣著名,但完全与另外几个吃辣的城市不能比肩,烟川市的辣,只是有一点辣的味道,辣椒都通过各种处理,辣味儿已经消失大半,所以就算辣,其实也辣不到个什么地步。
王依贝的表情复杂起来,带着兴味儿看汪浅语,“今天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她记得汪浅语的食物一直挺清淡,跟着自己混才吃那么点辣,“说吧,受什么刺激了?”
“好长时间没有吃辣了,突然想吃了,不行?”汪浅语觉得无语,“你才是受刺激了吧,待得好好的,怎么又想着去西里市啊1”
“你这就不懂了,这叫打着工作的旗帜干旅游的事。”王依贝不以为然。
菜端上来,闻着那味儿,王依贝都觉得自己食欲大增。她吃铁板烧时,最喜欢点一份豆干,炒在里面特别有味道,吃起来很舒爽。
汪浅语一边吃着菜,一边看她,“哎,你真没有受刺激?”
“切。”王依贝嘘她,“我对我过去没有旅游意识深深的自我鄙视,现在想拨乱反正了,不准来打击我的激情。”
汪浅语笑到不行,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听说你上次做的案子是和‘环光’合作。”
王依贝看她,但没有说话,知道有下文。
“现在那案子好像交到了陈子翰手中。”
王依贝吃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只是看了汪浅语一眼,“你信息还真全。”
汪浅语将筷子搁下,双手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看着王依贝,“还是不行吗?”
王依贝继续吃东西。
汪浅语如同要和王依贝杠上一般,“还是放不下吗?”
被汪浅语看得再也吃不下东西,王依贝终于放下了筷子,“没有,单纯的想出去旅游一下,因为一直都没有这个机会。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出去怎么走动,然后工作了也没有时间。现在就想趁这个时间出去好好玩一下,辞职也行,但我老板似乎不打算放人,就给了我这样一个闲差,总不能拂了别人的面子。”
汪浅语看着她,好像确定了什么一般,终于点点头,“也好,该到处走走了,只是别忘记了给我带礼物回来。”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在学校的时候,她见过陈子翰,甚至还与陈子翰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陈子翰是代表“环光”与学校达成什么协议,应该是捐赠了一些教育设备。但此刻,她想也许这些对于王依贝来说,无关紧要,不是说那个人不再重要,仅仅是即使得到那个人的消息,也不要是从别人口中刻意得来。
她们继续吃着,一大锅菜全都吃得干干净净,一边吃一边喝水。结果是回到汪浅语的住处后,两个人便开始闹肚子疼,但一边肚子疼还一边躺在床上相互指责,最后面对面大笑了起来。
王依贝拉着汪浅语的手,她多么感激,她的人生在最后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对着自己,面对自己发脾气时,从她的角度理解自己,遇到困难时,不计得失的帮助自己,开心时一同分享。
过去的她,总为失去的东西遗憾难受失望,现在的她只会为得到的一切感恩,因为那些全都需要放在手心认真的呵护。
王依贝没有想到,向宇恒会让江嬑菲陪自己一起去西里市,虽然不解,却也没有多问,毕竟这和自己关系不大,只要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就行。
江嬑菲背景特殊,王依贝原本不想和她有过多的来往,但江嬑菲似乎不那么认为,在飞机上时,竟然主动和自己聊天,“你真厉害,听说岚山的案子就是你做的,构思真独特,至少我自己很喜欢。”
“这是大家的功劳。”她笑笑,不太愿意多说。
江嬑菲也看出了她不愿意多作交谈,于是也只是笑笑。
王依贝对江嬑菲了解得不多,也没有兴趣去了解。奈何从下了飞机开始,江嬑菲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江嬑菲不断的说着自己到了哪里,让对方不要担心,也不要过来看自己,她能将自己照顾好,让对方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她很快就会回去。
王依贝看着这样的江嬑菲,不得不说,挺羡慕,何况还是那样的一个男人。
在江嬑菲收好电话之后,王依贝感叹似的的开口,“你老公对你真好。”
江嬑菲笑笑,表情不喜不悲,“嗯,大多时候是,不过婚姻光有好也不行,如果对方将你管得死死的,会像被关进了一个大笼子,觉得自己没有自由,想要出笼子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
她难得的调侃,“原来现在是放风的时间。”
被关进笼子,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毕竟大多数人都喜欢进那个笼子,喜欢被束缚。
到了西里市之后,她们的住宿条件很不错,工作也很轻松,简直像公司给予的优厚待遇。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王依贝发现江嬑菲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她很少会拂别人的好意,就算观点不同也不会刻意与人为难,却也不会符合别人,会坚持自己的同时也尊重对方。因此,她们的相处挺愉快。
王依贝收拾着屋子,边看向吃方便面的江嬑菲,不觉含笑。即使有些人的地位在别人看来高高在上,她也是过着正常人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不同。江嬑菲在嫁给了路枃延之后,还能依然保持这样的秉性,而且从不以此自傲,也不以此为自己的资本,在王依贝看来已经很难了。
“我准备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通过这几天的相处,王依贝对江嬑菲十分的有好感,不自觉的邀请。
也许这对于别人而言很难,但对于王依贝来说,她是一个极少邀请别人的人,虽然进入职场后这种行事作风看上去改变不少,但除非必要,她依然不愿意与别人同行,除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江嬑菲显得有些惊喜,“好啊,我也想出去逛一下。”
两个人很快便一同出行,去各大商场和不知名的景点。王依贝这才发现,原来她与江嬑菲在很多事情上的观点很一致。她一直觉得真正的旅游并非是去遥远的一座城市,去那些著名的景点,而是保持着一份心境,哪怕是去不知名的大山也是一种旅游。她就与汪浅语一同去过烟川市某个偏远的小农村,那里的路都看不清楚,全被杂草所遮掩,有清澈见底的小溪,还有永远都看不到底的一座又一座山。她与汪浅语会站在某座山顶,对着了无人烟的山山树树大喊大叫,还一起爬山去找野地瓜吃。她之后照了一张照片在自己的微博里,被人问是不是去修行去了,惹得她不自觉的笑起来。
江嬑菲也是一个穿高跟鞋能走很远的人,因此她们走得很尽兴。每次王依贝去逛街时,汪浅语走进商场的第一件事是去找哪里有凳子,并且鼓励王依贝买鞋,这样她能够在那里坐得更久一点。
江嬑菲提着去淘来的小物品,收获颇丰,于是心情也理所当然的畅然起来,“要不要去这大学看看?”
王依贝的神色不觉间敛了敛,她已经加快了脚步准备走过这所大学的后门,假装自己没有看见,却被江嬑菲简单的一句话叫住。她心里刻意回避着的东西,不愿意再次被揭开。
她看向江嬑菲,发现江嬑菲的神色间很期待。
“以前我就想考这所大学。”江嬑菲因想起过往,眉眼之间全是暖意,“只是后来没有机会。”她的分数远远超过了这个学校的分数,可迫于学费车费等等她无法负担的费用,她最终只选择了一所二流大学,因为那所大学免去她四年的学杂费以及支付她的一切生活费。
王依贝原本想拒绝,可看到江嬑菲的期待眼神,不觉间退步,“好啊,我也想去看看这全国著名的大学究竟有什么不同。”
江嬑菲狠狠的点头,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儿浓浓的欣喜之情。王依贝见她这样,也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时自己一心想考烟川大学,然后高考失利,那之后烟川大学成为她心口无法抹平的伤,每每有人提及,她都会不自觉的心情抑郁。直到后来,她也不愿意再考烟川大学,选择另一所相对而言还不错的大学。她对待自己没有得到的事物,采取的不是积极进取再去得到,而是在心上回避,然后也在行动上回避,久而久之,只要没有人提醒,她也就不再记得了。
江嬑菲的眼神中带着对这所大学的神往,看见里面拿着课本的学生也眼含羡慕。王依贝不着痕迹的带路,尽量带江嬑菲去这所大学的几个标志性的景观。江嬑菲的表现简直像一个刚念大一的新生,对什么都感到好奇。王依贝见她这样,不觉摇摇头,她自己是没有多大的好奇。
她过去一切的重心都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连带的也对这所大学加深了了解,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这所大学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陈子翰生日时,她和陈子翰都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于是对对方的学校,最终却是一个大乌龙。她想到在念高中时,她以为能和陈子翰一个班,她为自己的超常发挥窃喜不已时,陈子翰却因为失误而去了二班。当她自己主动要求去二班,陈子翰却已经因其他原因去了一班。她一直以为那些过往都是阴差阳错,甚至小女生的想法,认为那是上天给他们的一种历练,到现在她才隐隐约约的感觉也许那是上苍的一种暗示,在暗示着有些人有缘无分。
她的脚步放慢,神情中仿若陷进了某种情绪中。江嬑菲看她许久,才摇摇她的手,“在想什么?”
王依贝扯出一个笑,“没有什么。”
那一年,她来到这所大学,因为不想这么快与陈子翰分离,于是找着各种借口留下来。她找得最多的借口便是想逛他的大学,否则回去怎么好意思和同学说自己来过这所众人皆知的大学。陈子翰拿她没有办法,于是只好陪着她今天看这里,明天看那里,而且还得充当导游。到了最后,陈子翰都不得不佩服起王依贝的精力,宠溺的看着她:如果我的脚因陪你而残废,你不会嫌弃我吧?
你不会嫌弃我吧?只是我们最后,到底是谁在嫌弃着谁?
王依贝轻笑的摇着头,那一年她走在他的身后,多么坚定的认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能陪自己一辈子的人,她也相信她一辈子都不会觉得腻。
江嬑菲没有拆穿她的言不由衷,状似无意的问她,“你好像对这里挺熟悉。”
被人发现了,王依贝也不觉得懊恼,反而很是积极,“恩,以前来过,我给你当导游吧!”
江嬑菲自然是点头应允。
王依贝甩开大脑里反复飘着的情绪,认真的与江嬑菲讲述着这些景观的名称以及一些由来。
她们走到一处展览栏,上面是这所大学里表现优异学生的作品,放在这里激励新生。
王依贝的视线在某幅作品上久久停留,只因那幅作品的右下角上用草体写着:陈子翰。
她伸出手去摸那个名字,摸到的只是带着冷意的玻璃,她忘记了这些作品全都被用一层玻璃保护起来,就像她刚才的那一瞬间竟然以为自己的心境回到了那一年,他画着她永远不懂的图纸,而她在一边嘲笑他的爱好真特别。
江嬑菲似乎能懂她现在的心情,借口去另一边看看走开了,让她一个人呆着。
她收回手,对着那个名字笑了一下。
“你也是xx专业的吗?” 来人见她一直盯着那幅作品,以为她也是学这个的专业的,于是上前询问。
“不是,只是随便看看。”
对方明显失望,可一会儿后又积极起来,“那你是不是也觉得画得很好?”
女孩的脸上明显带着期待,青春的脸庞有着这个年龄的独有纯真,眼眸中闪烁着几分青涩和羞涩。王依贝说不出让对方失望的话,在心底轻叹一声才开口,“恩,画得很好。”
“我也这么觉得。”女孩很兴奋,“我告诉你哦,他不仅专业知识方面很强……”
王依贝安静的当了几分钟的听众,“你认识他?”
女孩脸上的欣喜变成了失落,嘴也抿成了一条线,“我想认识他,可没有那个机会,他已经从这所学校毕业好久了。”
王依贝笑笑,“以前为什么不把握机会?”
女孩不自觉的红了脸,“他有女朋友啊!”
王依贝的心紧了紧,“你可以等他们分手。”说出这句话她竟然想起了某个女生的经典台词:追啊,有女朋友又不是结婚,就算结婚了还可以让他离婚……
女孩的脸色变了,说话也因焦急而快速起来,“不能…我也不是那意思…他们很相爱,他对他女朋友很好。”女孩说出这段话之后终于缓和了语气,神色之间也有着坚定,“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一定在一起。”
王依贝听到这话不觉就笑了,在心口轻轻的说:他们分了,没有在一起了。
“为什么说他们还在一起?也许他们早就分手了。”这也是最真实的答案。
女孩的头摇成波浪鼓,“不会,学长对他的女朋友那么好,他们怎么可能分手。学长肯定不会舍得分手,他的女朋友肯定也舍不得分手。”
王依贝讽刺的笑笑,我们果然都喜欢童话故事的结局,哪怕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女孩看到了王依贝脸上的表情,于是她将这种表情理解成了不屑,觉得是王依贝根本不了解学长和他女朋友之间的感情,才会露出这种神情,“学长对他女朋友可好了,无论他多忙,都会抽时间给他女朋友打电话。而且啊,他每次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选择吃最便宜的菜,衣服也很少买,就为了节约钱能够常回去看他的女朋友和给他女朋友买礼物。他的专业知识很强,有一家特别好的公司想签他,很多人都知道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学长拒绝了,因为他要回他女朋友所在的城市。如果你男朋友对你这么好,你会舍得分手吗?”
女孩说完这段话,觉得自己的话太多了,对一个不认识的人也能聊这么多,而且说的还是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何况这些信息还是她花了很多精力,从别人那里得到。于是她也不管王依贝的脸色了,直接走开了。
王依贝盯着女孩的背影,那些事都真实的发生过吗?她以为自己将那些过往反复复习了n多遍,可她的复习里没有这些内容,她一点也不知道这些发生在别人口中的事。别人都清清楚楚,可她自己却不知道。
她再次看着展览的那幅作品,看着那个龙飞凤舞的名字,却再也做不到平静。
岚山的案子终于提上了行程,一切都准备就绪。向宇恒给王依贝打个电话,让她回来,毕竟这个案子之前是交给她负责,现在转到别人手中,听上去似乎太不尊重她。只是在电话中,王依贝对此似乎不太感兴趣,也不介意别人抢了她的功劳。向宇恒挂断电话之后,摇摇头笑了起来。他怎么就忘记了,她根本不是那种将工作业绩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她的性格中很多随性的地方,哪怕她压抑得很隐蔽,偶尔还是会表现出来。
向宇恒把手机放下,揉揉自己的额头,也许他自己也错过了什么。从一个人的眼睛里,其实可以看到她的过往,只是他不再像一个少年那般去追逐了,原来人一旦过了那个年龄,很多东西只能够错过,再没有那样的精力和心境。
“总经理,‘环光’的陈总想与你见面。”秘书打了内线进来。
向宇恒先是愣了几秒,这才吩咐秘书让陈子翰直接进办公室。
他纳闷着,陈子翰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只是也不动声色。陈子翰在“环光”两三年的时间内就得到了现在的位置,当时有不少人对陈子翰的身份感到好奇,以为他是有后台,只是最后得到的答案让大多数人失望了,他就是靠他的实力,有着天赋加上努力的人,总是能够比大多数人更容易成功。
陈子翰也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对向宇恒表达着,对岚山的案子一些细节上进行探讨。
既然陈子翰这般说,向宇恒也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了。言谈之中,他也不得不对陈子翰感到佩服,简单的几句话,陈子翰就在为“环光”谋取利益,如果不注意,很可能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在很久之前,向宇恒就听说过,陈子翰还在“广宇”时,就与当时在商场叱咤风云的路枃延谈判过,还让路枃延也稍微妥协了,也是因此,路枃延一直对陈子翰十分欣赏,不惜得罪“广宇”也要将他所挖到旗下。
陈子翰来得快,去得也快,从头到尾,没有让向宇恒感到任何怪异。
直到有一天,助理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这陈总怎么老往我们‘华盛’跑啊!”
向宇恒原本想开口说那是为了岚山的案子,可话在喉咙时却硬生生的顿住了。就算是为了岚山的案子,也不用亲自来,何况是为了那些小事,完全不用劳他陈子翰的大驾。
“也许他觉得我们这里的工作环境好。”向宇恒胡言乱语。
只是这之后,向宇恒留了一个心眼。在下一次陈子翰来了又离开后,他走到秘书前台,指了指陈子翰的背影,看着前台的秘书,“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他问我负责岚山这个案子的王助理怎么不在,他有问题要和她讨论。”
向宇恒脑海里似乎出现了那天在江边时王依贝的脸,那个时候,她眼眸中盛满着浓浓的复杂情愫,在这一秒,他似乎能够懂了。
所以,在陈子翰下次到来时,向宇恒用很随意的口气告诉陈子翰,他的那个助理很快便从西里市回来了,他有不解的地方,可以和她认真详谈。
那天之后,陈子翰再没有出现。
王依贝和江嬑菲在西里市玩得很疯,还去玩高空蹦极,玩得乐不思蜀,直到要离开时,还很舍不得。她们互相调侃着彼此,没有一点思乡心切,简直就是忘本啊。只是再忘本,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买了机票,回到烟川市。
下了飞机,王依贝就体会到了,烟川市的温度要比西里市低,大概是冬天快要到来了吧!烟川市的秋天,有时候可以忽略不计,昨天还是艳阳高照,明天就可以温度直降十几度直降转到冬天,连一个缓冲都没有。以前王依贝都觉得烟川市的天气简直怪得可以,现在她却觉得,这样变化的天气,多像一对不拖泥带水的情侣,前一天依然牵手度过人生甜蜜的一天,后一天直接分手,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她将这种傻念头告诉江嬑菲,江嬑菲笑她真是会联想。这话好像以前也有人说过,陈子翰就那么形容过她,在她无聊的去研究高考的天气时……
她与江嬑菲告别之后,便去了汪浅语家,把买回的礼物和特产交给汪浅语。汪浅语看在礼物的份上,“勉为其难”的好心收留王依贝一夜,还免费提供饭食。
在第二天,王依贝才从新回到公司报道。
她没有想到,才回到公司,向宇恒就交给她一张红色的喜帖。王依贝诧异的看着向宇恒,看得向宇恒眉头拧成一团,“你该不会以为是我的结婚请帖吧?”
王依贝用表情回答着:难道不是?
打开喜帖,看得新娘和新郎的名字,王依贝依然纳闷,她没有想到,向晨和申绍安结婚,竟然还会邀请她前往。
向宇恒交给她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她这是向晨留下的,让王依贝一定要联系她。
王依贝这一个联系,直接就联系出了一个麻烦,向晨竟然邀请她当伴娘,王依贝不断的推脱,向晨就不断的刺激,逼着王依贝必须答应着。
“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当伴娘?”王依贝觉得好笑,她和向晨的关系,真不算好,不对,不坏已经很不错了。
“你来,一定不会后悔。”
王依贝看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好似对方在用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在引诱着她。
晚上的时候,王依贝和母亲通电话,她说起自己西里市的快乐时光,有机会她要带着父母一起去旅游。聊着聊着,又说到她的同学梁月结婚了,现在又有一个高中同学要结婚,竟然还请她当伴娘。
方怡微免不了在电话中嘱咐她也该找一个男朋友稳定下来了,毕竟她的年龄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人生大事了。以往她都找理由推脱,这次竟然松口,让父母帮她留意一下,别放过了身边的好男人。
挂断了电话,她重重的倒在床上。她的一只手摸到胸口的位置,她突然觉得那里,不再痛了,只是还有那么点微微的酸楚。
王依贝思索良久,还是决定去参见向晨的婚礼,她对向晨暗示的“秘密”兴趣度并不大,一个由她曾经讨厌的人掌握着的秘密,她也不觉得那会影响多少。何况她自己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影响她太多。
小时候她总是认定黑白分明对错明晰,然后有人告诉她,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对错黑白,等到她长大,终于明白所谓的对错是非是在由选择站的位置决定,可这个时候,她却羡慕当年绝对对错黑白分明的自己。
此时此刻,她却真正懂得,她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个世界,那就努力的别让这个世界改变自己,坚定自己心中所想,而别人也不能影响自己太多。
她画完妆,换好衣服,还是选择去参加了向晨的婚礼。只是她坚定的拒绝了向晨的提议,她来参加向晨的婚礼,是因为她们是高中同学,她不愿意成为向晨的伴娘,无关其他,她仅仅是不想。
在王依贝的坚持之下,向晨也并未再次强迫。
还没有进酒店,就能闻到浓郁的玫瑰花香,酒店外的地面,铺满了玫瑰花瓣,粉色的气球在离地面五十里面处反复的飘荡,惹得不少路过的车停下观望。幸福的氛围,也许真的需要渲染。
踩着玫瑰花瓣,王依贝跟着向晨一同入内。
酒店内采用梦幻的设计,整个大厅仿佛被琉璃包裹,折射的灯光绚出五颜六色的彩虹光芒,仿佛走进了童话里的城堡。
“你丈夫一定很爱你。”王依贝由衷的感叹,奢华的婚礼,也许仅仅是为了撑场面,可精致浪漫梦幻的婚礼,则是男人送给心中珍爱女人的礼物。
向晨一只手提着婚纱,转头对王依贝笑,“我可不是来让你羡慕嫉妒恨。”
王依贝抿着嘴唇没有回应,现在能够让她羡慕嫉妒恨也是一种本事。别人的幸福,她祝福,却不会羡慕嫉妒,她始终相信,大多数人都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只要你能够对生活满足。
向晨将王依贝带进大厅后,便又去同申绍安招呼来的宾客。王依贝坐在大厅,四处张望着。她从小就很喜欢晶莹剔透的小玩意儿,总觉得它们代表着爱情,纯粹而美好。
向晨的伴娘团有好几个人,王依贝一眼扫过去,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伴娘身上。恰好,对方也看到了她。
王依贝继续坐着,对在这里看到陆颖,一定也不觉意外。陆颖是申绍安的表妹,表哥结婚,自然会出席。现在的她,已经不介意看到过往里的每一个人。当能够面对自己的过去时,才是真正的挑战了自己。
她对陆颖笑笑,视线落到陆颖的伴娘服上,“很漂亮。”
白色的绸纱反复的折叠,仿佛无穷无尽。陆颖对王依贝的夸赞没有露出任何欣喜的神色来,只是将王依贝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你肯定不会知道我有多么讨厌你。”
王依贝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讨厌就讨厌吧,谁又能让别人一直喜欢着自己,何况他人对自己感到讨厌,自己并不会因此而少一块肉,何必太在意。
陆颖凝着的眉慢慢牵平,向王依贝身边的座位坐下,笑着带着苦意,却又似乎带着几丝释然,“我曾经也想有这样一个婚礼,哪怕没有这里大,没有这里漂亮,没有这里精致,可是,能和自己认定的人牵手,哪怕是破房子,也会觉得好幸福好幸福。我以为我的这个梦想,会得到实现,可你一个电话,就断了我的梦。”
王依贝抬眼看着陆颖。
陆颖对上她的视线,“我哭着让他别走,哭着想拉住他,可他连头也不回。我为他受尽的一切苦,到最后比不上一个他明知你是在欺骗他的电话。”
输了,输得那么的彻底。
王依贝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果放到现在,她一定不会做那样的傻事。可又有谁会懂,当她在浴室时,是真的想要割断自己的动脉,让那个男人后悔一辈子,让他最幸福的一天变成她死亡的忌日。
那些不甘,那些自己藏在心底的情绪,全都被时间这残忍的腐蚀剂变得烟消云散。
“都过去了。”王依贝淡然的露出笑意,全都过去了,哪怕再不甘心,哪怕再难受,都会过去,就像明天一定会来。
陆颖也跟着露出了笑,“是啊,都过去了。”她站起身,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打算告诉王依贝。真正让她自己想通的是在回忆时,她突然想起了那一天,她设计陈子翰去宾馆,陈子翰那么肯定的认定他不会碰她。当时她迷恋他坚毅的神情和轮廓,再回忆时,才懂得,一个男人是对他身边的女人多么认定才会那么坚定他不会碰别的女人。
有时候输了就是输了,再不甘,也没有办法。
婚礼现场陆续走进了不少人,王依贝看着向晨和申绍安招呼着不同的宾客,看着这些陌生人,她突然想,她也真的该找一个人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因为冬天快来了,烟川的冬天,那么冷,她想要有一个温暖的怀抱。
婚礼进行到很晚很晚,王依贝难得待完了全过程。向晨换了一身简便的衣服,见王依贝还没有离开,这才露出一个带着预料之中的笑来。
“你还是想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吧!”向晨笑得相当的狡黠,“我告诉自己,你如果提前离开了,那我就什么也不告诉你。”
王依贝笑得相当的坦然,“我只是觉得,做事应该有始有终。”
向晨带着王依贝去三楼的阳台,才打开门,风进呼呼的灌进身体。烟川的风,总是带着湿冷,碰到手时,刺骨三分。
“其实也没有想说什么,只是想要和你聊聊。”向晨以轻松的口吻打破彼此之间的僵局,顺便打量着王依贝的神色,在这一刻,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去认定的那个幼稚女孩,真的改变了。
王依贝双手放到栏杆上,冷意传到她的手上,她也没有任何知觉一般。她不太怕冷,就是怕热,可冷也不能太冷,这种要求无理又奇怪。
“聊什么?”她还是很配合。
“当时,也是在这样一个阳台上。”向晨也趴在栏杆上,眼睛望着灰白的天空,好像是有人用灰白的油漆将天空刷了一遍又一遍,于是遮掩了那一团团白净无瑕的云朵和湛蓝的天空,“我和陈子翰像如今我们这样站着。”
王依贝敛了敛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微微低头,视线落到楼下的马路上,车辆不时穿梭而过,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一般。
向晨轻轻的叹了叹,不介意王依贝沉默的态度,“我问他,我有没有机会,他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那是我最勇敢的一次,因为我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样我才会义无返顾的前进,或者决绝而然的放弃。我需要他给我一个回应,哪怕是拒绝。”她转向王依贝,“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什么?”
这么敷衍的配合让向晨忍不住又笑了,“他对我说,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和我在一起。”
向晨的视线太过灼眼,王依贝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行,只能本能的对上眼眸,“哦,所以你就放弃了。”故事总要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向晨摇摇头,“我问他,为什么。陈子翰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和你发生任何超出朋友的感情,因为我知道小贝不喜欢你;就算有一天,我和她分手变成陌路,我也不会选择一个她讨厌的人当我的女友;因为就算分手,我也不想她为此耿耿于怀而难受。”
王依贝因向晨的这句话全身僵硬,她从来都不知道他曾这么为她所想,从来都不知道。
“最后,我放弃了,我对他的爱恋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一开始,我就输得彻底。”
向晨的话还在王依贝的脑海中盘旋,让她平静如水的心再起涟漪,她以为,自己再不会被影响丝毫,却依旧被震在原地。
王依贝回到公司,继续工作着,看似没有任何的不同。像以前那样和向宇恒一同出席饭局,也会和向宇恒一起说笑,向宇恒说她变了,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只有王依贝自己清楚,自己的心态变了,她不再不甘心了,她不再难受了。
两个多月后,“环光”与“华盛”共同举办了一个酒会,目的在于庆祝两家公司的合作,也是在年前给辛勤工作的员工一个福利。到时候会有多个游戏环节,所得的礼物全由公司出资,因此众人都兴致盎然。
优雅的女士,绅士的男士,成为酒会中的主角。王依贝原本跟在向宇恒身后,在他同“环光”高层谈话时,她偷了个懒,自己待在一边。现在的她越发的喜欢待在一个角落,静静的看着本人,并非是将自己当做上帝一样揣测别人心理,仅仅只是可以看到人更多的一面。她拿着高脚杯,视线慢慢的移动着,看到作为“环光”的老总路枃延拉着江嬑菲快速的向另一边走去。她握着高脚杯,嘴角漫出一丝笑意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只要合适自己,那就是最好。
她的视线再次移动,却与某个人对上视线,让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自从岚山一别,她再没有见过陈子翰,听说他先是处理岚山的一些事宜,之后又被路枃延派到国外出差。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他穿着极为考究的定制西装,皮鞋仿佛能反射出人影,就连头发也精心整理过,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头发究竟能不能刺破气球?
当他走近了自己,她才发现自己正对着他笑着。
陈子翰极少看到她如此坦然的一面,“终于舍得回来了?”听说她在西里市玩得乐不思蜀,让向宇恒也极为的无奈。
王依贝举起自己的杯子,与他的杯子碰了一下,“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陈子翰笑了笑,“我是因公出差。”变相的说她是纯粹是为了个人喜好……
王依贝不知为何,莫名的乐了,“向晨结婚,你好像没有去,我还以为你一定会参加……”
陈子翰拧着眉头,以他和陆颖的那事儿,他也不好出席在那样的场合。他解开西装上面的扣子,似乎觉得大厅的温度过高,“为什么我一定要参加?”
他眯着眼睛看她,目光如同带着穿透力,能看到她内心深处去。王依贝却并不看他的脸,而是看着他西装里面的衬衣,她一直喜欢他穿白色衬衣的模样,会满足她的少女心,将他当做漫画中走出的偏偏美少年,“毕竟同学一场啊!”
她抿着手中的酒,心绪很平静,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能和他这样安静的聊天,那些过往再也无法成为她躲避他的借口。
陈子翰看着她,正要开口,路枃延却走了过来,拍拍陈子翰的肩,“还以为你赶不回来……”
当男人们在一起之后,自然又是聊起工作上的事,于是旁人便边听便附和。王依贝站在一边,恰好能听到那群人的谈话,不是什么机密,更像是找话题继续谈下去。路枃延之前被人围着,现在成功的将焦点转移到陈子翰的身上。
游戏环节开始后,大家都牟足了劲逼着人喝酒,俨然都豁出去了,非要不醉不归。王依贝也难得的去玩各种游戏,遇到同事也聊着天,同时也知道不少人的小秘密,然后被逼着喝了不少。
陈子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与路枃延一起,路枃延暗示着他想要孩子了。陈子翰一听就知道,路枃延这是在暗示着自己得替他挡酒,于是陈子翰得喝双份儿,不仅得应付那些敬酒的人,还得帮路枃延挡酒。
一场酒会下来,大家都喝得醉气熏熏,恨不得把自己认识的人都给灌趴下,一年到头难得有这种机会,也算是对工作的发泄。
王依贝也喝得很多,头晕得厉害,只是还是比有些人强,知道自己该回家。走出大厅之后,外面的温度明显低得厉害,她浑身都抖了一下,似乎也抖醒了几分。在她身后不远的向宇恒追上来,拉住她的手臂,“我送你回去吧?”
王依贝还来不及给予任何回应,一辆车已经开到王依贝的面前,车窗慢慢降下,露出陈子翰轮廓分明的脸。
向宇恒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对着王依贝和陈子翰露出一个暧昧的笑来。
“我送你回去。”陈子翰淡淡的开口,声音中的坚定却又让人不能忽视。
王依贝觉得自己真的喝多了,她竟然觉得恍然,好似回到了过去,她对他的话永远都没有抵抗能力,总是他说什么,自己都会坚定的相信。于是她没有怎么犹豫的上了陈子翰的车。
坐进了车里,她依旧恍惚着,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去开的车,不清楚他们之间这代表着什么,而可笑的是她根本就不想要清楚。
“送你回去?”
王依贝伸出一根手指,仿若真醉了般,在他面前晃了晃,“不回去。”说完又笑了,“去你那里,看看‘环光’的副总住的什么房子。”
陈子翰看着她摇头,能有什么房子,还是租的房子,没有任何特别。她的脸很红,眼神也恍惚起来,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他记得她之前出席饭局还知道如何避酒,今天为何来者不拒?
停下车,陈子翰将她扶了出来。
王依贝靠在陈子翰的身上,眼睛狐疑的看了四周的环境,脸上带着笑意,“你竟然还真带我来……”
“不然呢?”
她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不断的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陈子翰不解她此刻的情绪,只以为她这是喝醉了的表现。他回想了过去的那些日子,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哪怕是她喝醉了,只以为她现在是醉得不轻,想着要不要等会儿出去买点解酒的药……
她倒没有耍酒疯,只是靠在他身上,让他感到自己胸前多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他拿出钥匙开门,推开门之后,一只手去开灯。灯刚亮起来,她猛的抬头看他,他对上她的眼眸,她的眼睛比灯光更闪。甚至她越靠越近,她的整张脸,像一朵娇艳的花朵,在他眼前慢慢的绽放。
王依贝笑着,伸出一只手去摸他的脸,“不觉得带一个醉酒的女人回家很危险?”
她的眼眸太亮,让他分不清她是真醉还是假醉,只能半真半假的回应,“我以为,危险的那个是你。”
她呵呵的笑出了声,竟然将他抱住,踮起脚尖,唇瓣在他耳边轻轻张开,“可以试一试。”
陈子翰感到自己的耳边似乎有一条毛茸茸的虫子在爬动,诡异的是他一点也不想用手去将它挥开,眼前的一幕发生得超出他预料,他无法判断自己应该给出怎么样的反应。
“怎么,不敢?”她竟然冲着他吹气,散发出浓浓的红酒味道,萦绕在他鼻端,让他以为自己也快醉了。
即使再压抑自己的男人,面对别人的挑衅也做不到安然。
他吞吞口水,“怎么才算敢?”
他难以相信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低沉缓和,甚至带着浓浓的鼻音。她的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与他的视线相对。
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牵引着。
说不清是谁先主动,她的唇瓣贴上他的唇瓣,久久的纠缠,缠绵不休。随着吻更加深入,他拖着她一路进卧室,空气你里的温度也突然升高,仿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温度。
在倒在床上时,他们互相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当他的肌肤贴到她的肌肤时,她突然用手制止他准备贴下来的脸,她还是笑着,“做过吗?”后面的半句话她没有问出口:做过吗,和别人。
陈子翰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动作突然猛烈起来,嘴唇咬住她的嘴唇,不断允吸纠缠,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她轻笑着,任由他在自己身上不断的驰骋。
在浓烈的喘息声中,夹杂着一声回答,“没有,从来都没有别人。”
她的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身体,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眼角无声的掉出一滴眼泪。
她没有接受别人,总是告诉自己,等到他成家时,自己就去找寻自己的幸福,心底隐秘的害怕,如果自己接受了别人,他回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办。却不知道,在她这样想的同时,他所想的同样如此,害怕自己真的走错一步,就真的再也无法走回原处,害怕他们真的再也变成彼此人海中的陌生人,真正的变得可有可无,悲欢离合再也与彼此无关。
陈子翰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并未醉,清晰的知道昨天发生过的一切。他本能的伸出手去摸身边的位置,空空如也,他不可置信的坐起来。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好像昨天的一切只是他一个人做的一场春梦。床头边,放着他脱下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
他蹙着眉看那衣服,心口处却越来越发慌,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他立即下床。客厅,阳台,洗手间,所有的地方,全都没有她的身影。他用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空气里的味道那么陌生,让他真的很怀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有过的臆想。
他想要找到一点关于真实的证据,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最终无助的坐在床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盯着床单,床单被换过了……他的手捏住床单的一角,这个发现让他整个人激动起来。
陈子翰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华盛”,得到的却是向宇恒口中的王依贝已经在几天前提出了辞职,现在辞职的手续已经办妥,她现在已经不属于“华盛”的员工了。
男人和女人,在某些时候想法南辕北辙,男人以为是一切开始的时候,女人却是以此当做结束。
王依贝在和一个相亲对象吃过饭之后,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这个相亲对象,是她母亲千挑万选后最满意的人选,王依贝在见面之后,也对对方的感觉不错。男人的学历工作都不错,说话也很有涵养,如果没有意外,可以近一步发展。这个男人,是她回来这一段时间相亲的人数中最满意的一个。
她从西里市回来后,便准备辞职了。
是的,那个晚上,她并没有喝醉,她清楚的知道那个晚上都发生了什么,甚至是她找了一个机会去促使它发生的。
在高考后的那个晚上,她和陈子翰一起网吧上通宵,在看《色戒》时,她便想着,如果是她,一定不会像女主角那般将自己的第一次随便的给一个男人,她一定会给自己所爱的人。
想到过往,她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提着包的手也因此甩动的幅度更大,脚步跟着轻快了起来。
她现在很满足,曾经心口觉得缺失的部分,全都被修补好。她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一直不甘心的也只是在于,她根深蒂固的认定,她爱陈子翰比他爱自己多得多。所以她不服气,不服气她一直想着他,不服气她一直爱着他。不服气他离开她之后过得顺风顺水,不服气他一点也不想着自己。
可现在的认知,让她推翻掉过去的以为。原来在她全心全意爱着他的时候,他也是全心全意爱着自己,只是她习惯的以自己的感情为主导,一次次扩大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情感淹没掉自己的视线,蒙蔽了一个事实,他爱着自己的时候,也是全心全意。
甚至王依贝很可笑的认为自己的行为很幼稚,她一件一件将自己为陈子翰做过的事反复复习,当做证据来证明她对那段感情有多么投入。却不知道,他也同样为那段感情深深的投入,只是他不会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他为她做过的事。他不会说为了去她的学校见她,他多么的节俭,也不会说因为她一句不愿意离开烟川市,他坚定的放弃了自己心仪的那家大公司。
想到这些,她觉得够了,她一直不服气的只是觉得他们的感情不对等,他们之间不公平,现在他们公平了。
感情的天平,终于平衡了,所以她不用一直沉迷其中了,总要应该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她恨他当初那么决然的说分手,然后彻底的离开了。如今,她也可以,是她不要他了,连一句分手都不用,自己就离开了。因为他们是对等的,他离开她之后,他可以过得好好的,她为什么就不可以呢?她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因为失去了陈子翰就要死要活的女孩了,她是一个独立的人,无论失去了谁,都可以坚定的活下去,哪怕会遗憾,哪怕会难过,可依旧会坚强的生活下去。
她呼吸着树木传来的独特清幽空气,心情也跟着轻松了下来。在回家的路上,她想着应该让母亲做什么菜,母亲做的菜味道很好,她很爱吃。而且,她已经打算好了,这段时间就陪着自己的父母,自从工作后,就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他们了,正好借这个时间多陪陪他们,在春节过后再去找工作。
她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踢踏踢踏的响起,像一串均匀节奏的音符,不断响起。
快要到家时,她加快了步子,甚至她有点想像小时候那般急匆匆的跑回去,看一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放弃了这个打算,省得母亲又说自己没个形象,她上次就是被这个给骂了,母亲还敲了她的头。
她伸出手摸摸自己的额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再穿过一条街,就是自己家了。她踏着轻快的步子,刚转过弯,脸上的笑意成功的退却。
王依贝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陈子翰。她没有紧张得心跳乱了节奏,也没有压抑得难以呼吸,她很平静,平静得自己以为自己都不正常了。
她还是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毕竟这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陈子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不想告诉她,他去了她公司多少次才确定她是真的辞职离开,而不是她为了躲他让向宇恒帮着骗他。他不会说,他去找了汪浅语多少次,才确定了她真的不在汪浅语那里,连汪浅语都觉得他烦了。他也不想说,他去了她老家多少次,才打听到她家搬了,搬进了买的新房子住了。
他跑了多少路,他问了多少人,他有多急切,他才终于找到了她,可他不想说。付出只是因为自己觉得值得,而不是拿来作为自己努力的凭证。
王依贝走到他身边时,脚步并未停下,擦肩而过时,陈子翰坚定的声音响起,“王依贝,我给你一百步的时间考虑,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永远也不会追了。”
她的脚步未停,而他转过身,看着她一步又一步的离自己越来越远。
王依贝在心底默念着: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第一步,她第一次见到他,一群人打架,他竟然在那里吃烧烤。
第二步,他在讲台上念着名字,让同学们按照名次去选座位,她觉得他这人真严肃。
第三步,她逃掉了晚自习,他竟然会来找她,她觉得他和别的男生有些不一样。
第四步,老师让他给她补习物理,她偷偷的观察着他的脸,第一次觉得,他真的长得挺好看。
…………
一步又一步,就像人生一样,永不停止。
第九十九步走完,她猛的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子翰脸上,脸上却是俏皮的笑,她将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冲他吼,“我只走了九十九步。”
她只走了九十九步,所以他也要走九十九步来追他,她可以接受自己走这段路花费的时间比他长,却不可以接受她走的路比他长。
人生应该是一百步路,她用九十九步见证了自己对他的爱,于是最后一步,她要看到他的爱。
她要的那么简单,仅仅只是她爱他,他也爱她。
陈子翰向她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手也回抱着自己,在寒风吹来的这个冬天,一股儿暖意却轻而易举的抵御了这场寒风。
她感受着身边这个人身上的温暖,终于明白,当她不再害怕失去他时,她才真正的拥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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