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道德的罗曼史

24 第 24 章


段奕是脸侧向我睡去的,左手给自己当枕头,卡地亚硌着额头也毫无知觉,右手垂在沙发之外。嘴唇微启,睫毛颤动。
    玻璃门隔开外面喧嚣,只余墙上蒙特利安抽象画构成的静谧空间。
    我站起身,按下墙上开关,办公室陷入一片适合睡眠的黑暗。
    推开玻璃门,我动作轻柔抽出身,反手合上。
    我可不要乖乖呆那儿当一只整点报时的闹钟。
    Cathy有点诧异看着我,我做个止声的手势再指指里边。她很快明白过来,让我坐在她旁边的空位。
    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刘婷婷的位置,因为有她常用的特百惠水杯,某男送她的生日礼物。
    还好她人不在,否则我真不知该以何种立场面对她。
    桌上摆着日式花瓶香薰,加湿器不断吐出乳白轻烟,办公桌也装饰各种粉色物件和婷婷的照片,我一坐下就被浓郁的少女气息包围。
    倒也没见她这么装饰过寝室的书桌,那儿现在还残余一个啃完的苹果核。
    Cathy大概怕我等的无聊,找了本悦己递给我,我接过,叫她不必再麻烦。
    Cathy带点歉意道:
    “我不知道你和段总认识,一开始还以为你也是HN公司的呢。”
    我听着HN公司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我问她:
    “这么说平时见你们段总都要提前预约咯。”
    Cathy说:
    “平时倒也不是,只是最近情况比较特殊,我们也没办法。”
    她声音温婉,以略带歉意的语气结尾,我虽好奇,却也不好继续问。
    这女人眼神语气都有种能控制人的意味,我觉得自己起码还要三四年才能练就此等气场。
    特殊情况,两天没睡的段奕,纠缠要见的女人,HN公司,新扩展的海外部,一切似乎有着某种联系,但这都不是我所能关心的问题。
    我只是一只信鸽而已,等段奕醒了,把信交给他说句“菲儿病了”就走。
    六点四十整,我推开玻璃门,刚开灯,段奕就醒了。
    他直起身坐在沙发上,揉揉依旧有点红的眼睛,这时他注意到了我,眼神迷茫的问:
    “咦,小曦,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有起床失忆症。
    抽动下唇角,我没作声,待他视线对焦记忆恢复后,我拿出等在我包里多时的蓝色信封,递到他面前:
    “喏,菲儿给你写的信,让我亲手交给你。”
    ANGEL甜腻香味弥漫在我们之间。
    段奕接过信,看了眼,随手放在沙发上,起身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不知为何,我忽然间有点恼火,
    那个信教同学倾注所有少女心思的信,最后也是如此被XX学长放在一旁的吧。
    我站在原地说:
    “菲儿跟我说过那天砸你电脑的事,她很后悔,她想知道你是否还介意。”
    段奕边翻看彩页文件边说:
    “我怎么会在意那件事,白色电脑用久会脏,我本来就准备换了。”
    我说过,我讨厌男人的故作姿态,听段奕说这句话,我忽生看到那条“好好学习。”短信时的讨厌。
    我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这么说你不怪她了。”
    他依旧低头看文件,声音轻描淡写:
    “不怪啊。”
    我继续鸡婆:
    “那你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也不回她微信,你应该知道她会很难过。”
    你应该知道,菲儿的世界会因为你的一个不回简讯而轰然坍塌。
    段奕终于从彩页文件上抬眼,无任何表情看着我说:
    “小曦,这是我跟她事情,你不懂也不用管。”
    不懂?我想到闺蜜病床上几天没洗的黄色长发和布满血丝的眼,忽然间炸毛:
    “我不懂?!你认识菲儿多久?我跟她是十年朋友,我了解她比任何人都深!你知不知道你是她唯一喜欢的人?你知不知道她对你有多在意?你又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已经难过到崩溃!你电话不打短信不回是不是要置她于死地,你若真喜欢她就不要这样折磨她!”
    说完后有种很爽的感觉,好像十年闺蜜关系给了我立场教训他一样。
    段奕看我的眼神有点惊讶,他大概不明白这女人在激动个啥。
    他语气无奈的说:
    “我这两天忙完会联系她的,菲儿她好哄。”
    段奕,你要不要每句话都这么让人炸毛?
    我的说教直接上升到□□层面:
    “好哄?你以为她为什么这么好哄?不论你伤她多深只要给她买包找人陪她逛街就都可以挽回!你以为她真的在意这些东西吗?她只是太在意你而已!为什么你们男人会自以为是耍点手段女人就会被哄回头,如果她不爱你这些什么都不是!”
    情绪一旦处于某种激昂状态就再也收不回来,我把枪口直接对准段奕本人:
    “还有招刘婷婷也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对你是什么居心,为什么还要执意把她留下?你就从来没有在意过女人的的感受吧,你自认为正常的招人举动在她们心中造成的影响你从来都没在意过吧?你的思维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
    。。。
    我开喷起来毫无自觉,好像是压抑多时的话终于有机会释放一样,而且还是借着“为菲儿鸣不平”的立场。
    就好像那次为信教同学送情书,趁机试探XX学长对自己态度一样,说着平日说不出来的话而不用自己担任何包袱。
    为什么你要带我去看海,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毫无戒防的睡着?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给我诱惑的幻影却让我看不到你的真心。。。
    我说出我能想到最重的话:
    “你就是这样戴面具生活的人吗,永远不让别人知道你皮囊之下真正所想,如果你连对你最爱的女朋友都如此,你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说出这句话后我心里一惊,终于意识到,即使是拿着菲儿的信当令箭我也无权指责他,但是已经覆水难收。
    我倔强的毫无愧意的站在他面前,睁大眼睛瞪着他似乎要用完自己最后一丝气场,我要用我坦荡荡的眼神让他觉得我说的没错,然后我再溜。
    这时我看到了段奕的表情,
    他起初想要说什么,唇角动了动,但最终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个字,
    他只是用有点红的眼睛委屈看着我,流露出一种类似小狗无辜被踢的眼神。
    再也坚持不住了,我转身近乎是逃出他的办公室。
    我是疯了吗,为何见到他后情绪失控至此?
    我依旧看不见他的心,虽然他最后的眼神似乎流露出一丝真实。
    我唯一能肯定的是,
    我被讨厌了。
    我被当作疯女人一样被讨厌了。
    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况且我也再也不好意思见到他,
    这样一刀两断也好,
    借着菲儿的信我终于说出一直没敢说的话,即使没有答案于我这边也终于心安。
    终于心安了。
    所有情绪一齐宣泄完毕,
    我算是彻底给对段奕的全部情感画上休止符。
    只是,
    后来每每想到他那日的眼神,
    心都会隐隐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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