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再顾倾城

36 心伤


不伪更。挑错。
    看过的大大们请进入下一章。苏流。很陌生的名字。
    还记得新婚翌日,刘慕也曾问起过我。苏流是谁呢?我也很好奇。南莲说不认识什么叫苏流的人。可我觉得,我应该认识的。我想见他,想知道自己遗忘的过去,可我又那么害怕过去。
    “拿回去吧。转告他,我不需要。”
    苏江愠怒:“东西我已经交给你了,是撕烂还是烧毁都随便你。你的话,你自己告诉他,恕难转达!”
    我收卷那幅画随意丢到画卷堆里,淡淡道:“那算了。若没别的事,苏大夫请自便。”
    苏江挥袖而去,临跨出门槛,回头,目光幽深:“这幅画我替他保留了四年。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可你知道。”
    忽然,身体僵住了。不。我不知道。我甚至不记得有过苏流的存在。他长什么样,是什么人,和我有过什么关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他也许是我喜欢过的人。我努力地去想,脑袋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心不在焉。字都练得一塌糊涂。
    刘慕握我的手,狼毫笔在宣纸上重重压下一笔,浓墨晕染开来。耳边是他轻飘飘的声音:“我帮你找苏流。”
    我微怔。他比我还害怕我的过去,害怕我因此舍他而去。这句话,对他而言犹如千斤沉重。墨汁滴落宣纸,一副字画毁了。没等我开口,他言语平淡:“你想我说出这种话,可我不想。我……没有那样宽容的气度。慕容璎,我愿意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只除了他。如果你去找他,在那之前我会四海通缉,杀了他。”
    “你在吃醋?”我心里居然甜滋滋的。
    “……”刘慕不答。
    “嗯,跟一个于我而言连过客都不算的人吃醋,的确很酸。”我心满意足。不管我和那个苏流有过什么曾经,都已经过去了。搁笔,转身偎依在他怀里,很笃定地,道:“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那幅画,想也不想,丢进炭盆烧了。连同烧掉的,是我的过去。
    我以为刘慕是期待这个孩子的。我以为刘慕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以为……不过都是我‘以为’而已。那天,玉夫人昏厥了过去。刘慕饭都顾不上吃,匆匆去了她处。归来时已是深夜,在屋里右手敲桌,节奏轻缓,半个多时辰。良久,只对我说了一句话:“阿璎,这孩子,不要了吧。”
    睡得很迷糊,翻身嗯了一声。他气恼,将我拉起床,眼眸闪烁不知是烛光还是泪光:“这孩子,不要了吧。”
    耳边嗡了好久。他说什么?他不是很想要孩子的吗?
    “我困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
    躺回床榻上。背对着他,却是彻夜不眠。孩子是他要的。事到如今,他又不想要了。刘慕也没有睡好,一连左右翻身。到了后半夜,他以为我睡着了,伸手轻抚我微微凸显的小腹,似不舍,似告别。
    耳边是他无奈、啜泣的自语:“将来……你我总有一个会后悔……”
    面颊一阵冰凉,是他的泪。我的鼻尖蓦地发酸,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翌日。我们俩默契地,像没事儿人一样。更衣、洗漱、用早饭。各怀心思。该面对的终究还是来了。刘慕重复昨夜的话题,面色冷漠。书房里一片死寂。我知道,这孩子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心底骤然抽疼,原来不知何时对它割舍不下了。
    “你不要,我却想要了。”
    “阿璎……”
    我止住他的话,阐述不争的事实:“你有的是办法弄掉他,我想防也防不住。但是刘慕,不要逼我恨你。”
    “你以为我下得了手吗?”刘慕垂眸,言语透着酸涩,“他,是我们的孩子……”
    这事如一颗石子投入湖水泛起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
    难得晴朗的日子。暖阳当空照,屋檐冰雪消融化作水滴。我在后花园看小家伙练习射箭,箭矢射中靶心时,身后传来鼓掌声。小家伙乐开了花,扑上去:“姨娘!”
    萧玉瑾朝我点头行礼,陪小家伙玩了一会儿。累了,走回凉亭。我斟茶:“坐吧。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娘娘怎么知道妾身有话想说?”她惊讶。
    “你见我回避还来不及,断不会主动贴上来,除非你有事。”
    “娘娘聪慧过人,玉瑾佩服。”萧玉瑾顿了顿,话锋一转,“却不知王爷缘何不要娘娘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手一颤,茶水洒满桌。
    她怎么知道?
    我伸手重新斟一杯,故作镇定:“玉夫人,台面话就不必多说了。告诉我原因。至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满足。”
    很诱人的承诺。很公平的交易。萧玉瑾没有理由拒绝。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鬓发,送来她轻缓的声音:“世子母妃一直身体康健,无灾无病。她突发恶疾,撒手人寰不足半月,王爷就迎娶了北凉公主也就是您。娘娘就不觉得她去得太及时也太蹊跷了吗?”
    “所以……?”
    “妾身犯了大忌,王爷念着旧日情分尚且容得下妾身的孩子。可是娘娘呢?王爷对您的情分真真假假又有多少?不过因为您是北凉公主,将来王爷的宏图霸业需要北凉王族支援。”
    萧玉瑾说得句句在理。
    说他喜欢我。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他从未说过喜欢我。
    我以为我是不会计较这些的——生为王族的我们,枕边人可以不是真爱,但必须有利益价值。情|爱这东西,对我们俩来说,太贵重了。想来我也没有什么好让他瞧得上眼的,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
    萧玉瑾挺着隆起的小腹,盈盈款款地走了。挑拨离间,很烂的招数。她做到了。我气得发抖,气得失去理智,气得摔碎一桌子茶杯、炉具。小家伙回头一愣,自顾自地不知溜到哪儿去了。苏嬷嬷取完新茶回来,见状,吓得脸色惨绿:“娘娘这是怎么了?”
    碎片割伤了掌心,鲜血流淌出来。疼到极致,却不及心里的伤痛。
    “坦白告诉我,世子母妃是不是还活着?”
    苏嬷嬷愕然,顾不得帮我包扎伤口,抿唇不语。
    “看样子是真的还活着。”我凄然冷笑,“他就不怕落得欺君之罪吗?啊……我忘了。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会怕这个呢?”
    “娘娘。事情并非您想的那样。王爷也是迫于无奈方才出此下策。”
    “谁不是迫于无奈?!”我反驳,握拳,指尖嵌入掌心,疼得眼泪蓦地流出来,“他迫于无奈就能拿我做牺牲吗?!是不是利用完了,就准备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好迎接世子母妃,一家三口团聚?呵……难怪他不想要这孩子了。”
    说什么我们的孩子是将来的继承人,统统都是在哄我开心罢了。刘慕把王妃藏在民间,足以说明他对王妃余情未了。娶我,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就算我没有挑中刘慕,他也有办法让皇帝赐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懂得刘慕的苦衷。我生气,气自己愚蠢。怎么会掏心掏肺地什么都给了?
    爱给了,人给了。卑微得连信仰都不要了。
    苏嬷嬷是刘慕从旁提携出来的人。这番话,会吹到刘慕的耳朵里。
    我等不及他的解释。私底下差人打听,我不信任萧玉瑾。也希望这一切只是推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到手。这几天,经常很不舒服,有时手会突然无力,连东西都拿不稳。有时夜里剧呕不止,刘慕吓坏了,却不点灯,借着窗外隐约的烛光,照料我一整夜。有时头疼欲裂,烦躁了,抓起东西乱摔一通。挑的都是他爱不释手的物件,泛黄旧卷、歙砚、玉杆雕竹毛笔……我总想逼疯他,让他休了我是不可能的事,但他气糊涂了兴许就会遣我回长安。
    君若无情我便休。
    只要回长安。我总有办法脱身。
    小家伙屁颠屁颠地跑去告状——“爹!你快去教训她,她又砸东西了!还是你最心爱的那个越窑白瓷花瓶。”
    刘慕眉头一皱。小跑过来抢走我手里的花瓶。就在小家伙称手叫好时,他递给我一支玉如意,软声道:“这花瓶太重了,当心伤手。玉如意轻巧,随便你丢,不够的话,我再拿给你。”
    小家伙嘴角一抽,倒在地上打滚,鬼哭狼嚎:“坏了坏了,爹把她宠坏了!爹,你该宠坏的是我,是我。”
    头疼。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懒得砸了。回屋歇着。
    后来。管家告诉我查出世子母妃的下落了。小家伙不知打哪儿窜出来,听说自己的母亲尚在人间,激动得跳脚。却也不笨,端起世子的架子:“问你话,我娘在哪儿?!你要是不说,我就让人撕烂你的嘴!”
    管家窘迫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别吵!我带你去找你娘,前提是不许声张出去。连你爹都得瞒着。”
    我倒是想看看什么样的女人值得刘慕这般付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