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笔丹心

“小姑娘此言差矣！”惊雷一瞥凤杳杳，吓得她一时住了嘴，“我寨虽是劫富济贫，但自创立起三年未曾杀害一人性命！那个叫湖烟的女人因此殒命，但到底还是自尽，与风雷寨无任何干系。”
    “你——”凤杳杳被堵得无话，只得转身向公子求助，谁知那人却若无其事啜了盏茶，摇头道：“好没趣的一则故事，二当家是想让我记下来，好让世人共同唾骂你们兄弟不成？”
    惊雷脸色倏地一沉，收了狠厉模样道：“小人只是想求公子说服我大哥回寨，之后公子愿意怎么记这故事是公子的事，我保证不会干涉。”
    之后他顿了顿，又道：“即使之后受别人唾弃……也总比如今被他唾弃好。”
    兄弟情深么？素笔公子像想起了从前的什么事情，暗暗将双手相合，闭眼静思了许久。直到惊雷将面前的一海黄酒喝见了底，他忽然抬了眼，薄唇勾出一抹浅笑如昔：“我答应你。不过我权当一试，要是不成，你也须放得我们离去。”
    “那是自然。”
    惊雷躬身行礼，见素笔公子这厢无话，连忙跑到门口，叫出三五人嘱咐道：“一个人去准备三间上房，其余的去外面马车替公子把家用搬到房间去，要是少了什么东西怠慢着了，唯你们是问！”
    “哼，这破地方会有什么上房！”屋内凤杳杳嘟囔着，凑到素笔公子耳边轻声问，“师父，你真的要帮他们吗？”
    素笔公子不语，侧头看向丹青。丹青出神良久，这才反应过来，小心答道：“我虽看那二当家不顺眼，但见他哥哥愿为心爱之人结庐守湖，想必也是至情至性之人，不妨一帮。”
    “去去，杀人偿命还天经地义呢，你怎不向他们兄弟俩要命去？”凤杳杳狠狠瞪了丹青一眼，素笔公子忽然拉住她，暗暗道：“此话另提。他们出去搬东西了，你且跟去看看，别让他们弄坏了什么！”
    “哎呀，那些东西，也只有师父才当做是宝贝！”话虽如此，凤杳杳一咬牙还是跟去看了，素笔公子狡黠一笑，抬头在丹青耳边低语了几句，丹青一惊，可看了公子风轻云淡的姿态后却也不禁放下心来，展开眉头目送凤杳杳的背影远去。
    丹青不知道，素笔公子的心并不是那平静如镜的湖水，而是宁静水面下的波涛万涌。那样的一颗七窍玲珑心，竟是十个自己也猜不透的。
    所幸他并不贪，能陪在公子身边，与他共看一段风景，就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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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足……情深？”素笔公子低头抿了一口茶水，以极轻、只他一人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这世间，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可那究竟算得了什么呢？宁惊风，你不是宁愿留在湖边也不愿回来么？兄弟二字在你心中，又算什么呢……”
    蓦地，他竟无比期待起这故事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