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笔丹心

“明光本就是为复国而来，陛下——”
    “昭明光！”
    明光还未说完，一声怒喝却是从殿外响起。众人抬头去看，只见身穿铠甲的羽林骑突如其来将勾陈殿团团围住，宫侍们提剑站成一排，日光下犹如是红色的铜墙铁壁一般，刺得人眼生疼。楚相高大的身影立在他们的最前端，一身嵌金锦袍更是亮得显眼，只是这般远远一望，就有凌厉的气势劈面而来，直教人再不敢直视。
    “大胆楚相！”悉止跑上几步，指着那嚣张极其的人影喝道，“擅闯大殿，该当何罪！”
    “哼！”
    楚相冷眼一瞥，竟是对他看也不看，反手拔出身侧宫侍的佩剑，径直就将它掷向了悉止，“本相为捉拿反贼而来，你说是何‘罪名’？”
    三尺剑锋应声落下，正当当刺入悉止脚边的青砖之中。悉止慌神退后几步，不想正好撞上后头的丹青，一时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楚相步步紧逼，悉止求救似的回头望了望珠帘后的穆太后，谁知她双目紧闭，竟像是没看见一样，漠然坐在原处，只当这大殿上任何人的生死都与自己无关。
    “楚相！你、你敢……”
    悉止几乎要大叫起来，可楚相却丝毫未将他放在眼里，径自绕过他走到明光面前，盯着那双佯装自若的眸子说道：“公子当这皇宫是何地方？复国？荒谬！昭王勾结海上贼寇意图谋反，三十年前就已被先帝以叛党之名诛杀！公子如今一意孤行，莫非是铁了心要做这乱臣贼子？”
    明光听着楚相切金断玉般的语调，非但毫无畏惧，反倒觉得好笑起来。可惜一丝笑意还没现在面上，丹青就挺身护在了他的面前，用着同样坚定的语气对着楚相道：“公子他才不是乱臣贼子！公子他……他……”丹青憋着一张通红的脸顿了顿，侧头对悉止道：“悉先生，帮我拟旨！”
    “陛下要做什么！”
    丹青对他理也不理，只默默将一双拳头攥得死紧，昂着头一字一顿道：“公子既然要复国，那我就帮他！我要下旨，命令水王将那片土地交出来！我要、要将昭国还给公子！”
    “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楚相一把扼住丹青肩膀，厉声道，“陛下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丹青袖底的那一双手快被指甲掐出血来，但他仍然睁大了眼睛与气势逼人的楚相对视，一字一句说得果断坚决，“我的命是公子给的，我是在报恩！”
    “报恩？哼，到底是恩人还是仇人，陛下最好了解清楚！”
    丹青一怔，还没把这话里的意思想明白，身后竟是有一股力道传来，转瞬就帮他脱离了楚相的钳制。明光护住丹青刚想开口说话，一声惊呼却从殿外的宫侍中传出，众人隐约辨出是“有刺客”三字，可回身去看，却见外头的宫侍们竟是拔剑自相残杀起来。一时间勾陈殿外朱色的“铁壁”像是被谁劈开，红色的铠甲上染出红色的血花，惨叫声撕裂声顿然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
    楚相话音未落，早有一人提着一柄染血的长剑走至殿内，羽林骑赤色的头盔扣在顶上遮去了他大半副面容，却怎么也遮不掉额下那双寒冷若冰的眸子，以至于楚相只是见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将他认了出来。
    “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