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夭夭

之前明明很想他们知道我就是颜语的，怕他们不相信，也暂时不愿也不能作出三选一的选择。现在不用选了，只他知道且相信，可为什么我却不愿承认了呢？我在逃避什么呢？
  “母亲去世时交给我一对项坠，分别是一个银色的天使和一个黑色的恶魔。她说这恶魔吊坠是我一出生就戴在颈上的，而那天使吊坠却紧紧抓在我手里怎么也不肯放开。
  当初发现时只有我母亲一人，虽然这事对她来说有些匪疑所思，但她直觉认为这一对吊坠对我很重要，便一直好生保管着，谁也没告诉，直到临死前，她才说出，还让我把天使吊坠交给我未来的妻子。”说到母亲，他眼里的笑意才消失，变成了感伤和思念。
  “夭夭，你知道吗？从交给你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你，不是她。我是你的小天使！你一个人专属的！”他笑着且坚定地说来，阳光转眼便驱散了乌云。
  “小天……你怎么这么烦呢？我都说了那是我姐送给我的！”我气急败坏地吼道，说出一些伤害他也伤害自己的话，“你快走吧！我不需要你，我自己知道怎么回去！”
  “你为什么不肯承认呢？告诉我，你在逃避什么？我能帮你的！”
  我在逃避？是了，我喜欢上他了，从他要娶女儿国女王那一刻就知道了。可是我现在只有九岁，我怕他不会喜欢我，也不敢相信他会喜欢上只有九岁的自己。我怕他一旦知道小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女孩现在仍是一个小女孩，还是他曾告过白的颜语，那喜欢马上就会消失殆尽，就连那小时候记忆中的美好形象也会转瞬间荡然无存。
  我直视他的眼睛，“你真的相信我就是颜语就是陶夭夭？你知道我是那个小女孩？若我是，你会怎么做？”
  我死死地盯住他，不肯放过一个细节。
  “是，我知道，我相信。”他不躲不避，也直视我的眼睛，眼里那抹深情一览无遗，“我是你的小天使，我会像小时候那样永远守护你。”
  “明明我现在是九岁的样子，你怎么就能相信呢？又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呢？这是多么荒诞的事！”
  “都和你穿越几个空间了，界楼见到了，诸葛亮见到了，妖见到了，神仙也见到了，还有什么荒诞的事不能相信？”
  他走近我，温柔地帮我把碎发拂到耳后，“而且，在我的眼里，世界上所有人中只有你是发光的，那么明亮那么温暖，像灯塔一样。我就像船，不论你在哪里，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能找到你。从小时候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这一生只为等你，找你，爱你！”
  “小天使……”
  我终于能再这样叫他了，真好！
  正当我感动得日月失辉，天昏地暗的时候，我那高僧徒弟来了。
  我赶紧退后几步，与文新竹保持一点距离。
  “师傅，午饭已准备好了。”他对我道，又向文新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文君要留下来吃饭吗？我好吩咐下去多备一副碗筷。”
  文新竹看看我。
  “去多备一副吧！对了，你为什么叫他文君？”
  “师傅，像我们这些知情却又不是特定之人的人都尊称你的丈夫为君，你不知道吗？”
  “丈夫？”
  “丈夫！”
  前者是文新竹疑惑的声音，后者是我惊讶的叫声。
  我的丈夫？他难道是那七个被我封了记忆的丈夫之一？听他这么说，应该是不会错了。据鹊巧说的，每个丈夫身上都戴有证明身份的饰品。文新竹那对项链不就是证明吗？怪不得他说他这一生都是为了找我。果真是孽缘啊！
  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看我这徒弟的样子，知道的恐怕不少，问问他也许能知道恢复十六岁的方法和剩下六个丈夫的消息。
  “什么丈夫？”
  “这里的住持世代传承着一本密经，经里面有关于师傅的一些记载。”
  “在哪里？快带我去看！”我急切地道。
  “什么丈夫？！”
  “那饭？”
  “还管饭做什么，先带我去看那密经！”
  “什么丈夫！”
  “是，师傅，请跟我来。”住持带路率先走到前面。
  我连忙跟上去。
  “夭夭！”文新竹拉住我。
  我不得不转过头正视他，“怎么了？”
  他看见我的那一刻，口气立即软下去，“什么丈夫？”
  “听说这寺里有一个寒潭，水即使在盛夏也冰寒无比。你要是敢跳下去，你就是小天使，就是我的丈夫呗！”我敷衍道，语气略带玩笑意味。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他离得真干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倒是送给了我眼眸一瞬间的黯淡。
  “哼！怕了？”我有些自嘲地笑道，“我真是小孩子！”
  竟相信你说的话……
  第六十章 最好不相见
  “师傅，文君他？”住持站在一旁，雪白的长胡子随风飘扬。
  “走了，别管他！对了，你这长胡子很是碍眼，等会把他剪了吧！”白色，既像蒲公英，又像一抹背影。
  “师傅，这可是高僧的象征，不能剪！”他那一成不变的微笑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那为师送你一个大红的蝴蝶结别在上面吧！只有白色，太单调了。”
  “我……师傅，藏经阁到了！”
  “密经在哪？”暂时先放过你好了。
  “在这个盒里。”住持不知从哪捧来一个盒子，木胎漆绘，上有一条阳刻的盘龙，锁是古老的盘扣锁，锁片上铭刻着两个字，和透给我的那本书一种文字，意思是禁．界。整个盒子都涂的黑漆，唯有龙眼用的是朱漆，朱黑两色搭配，既强烈又和谐。
  盒子显得很古旧，不过上面一丝灰尘也没有，足以看出主人的爱惜程度。
  我双手接过，慢慢把它打开，一股不集中注意力就难以闻到的淡淡香味飘了出来，转瞬便消散。盒子里面是……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我把盒子递给他看。
  “这……我也不知道，密经一直就放在里面的，除了我谁也不知道，而且这盒子也不是谁都能碰的。”
  “那香味……”很熟悉的味道，“你记得那上面的内容吗？”
  “……奇怪，怎么会……”
  “算了，一闻到那香味我就该知道的，我不该知道里面的内容。”我摆摆手。
  “那密经……”
  “放心吧，过几天应该就回来了。”
  “这便是注定了。”住持听后，拈胡微笑。
  “那吃饭去了，记得想好你胡子是剪了还是别蝴蝶结。”我冲他坏坏地眨眨眼。
  “……”住持无语，心里哀叹。
  “不好了！住持！住……不……不好了！”正准备去吃饭，之前为我们引路的那个小和尚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莫慌，不是告诉过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心静、心明、心定吗？”
  “不能不慌，那十……十空……”
  “文君出什么事了？！”住持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文君？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我一把揪过小和尚的衣领。
  “小施主，请……松手，小僧喘……喘不过气了！”他使劲颁着我的手，无奈我力气太大，他一点用也没有。
  “快说！”我狠狠瞪他一眼，松了松力道。
  “十空他……跳进寒潭了！”他快被我吓哭了，支支吾吾地道。
  “啊！”话刚落，他就被我一把甩开，摔倒在地，而我已经疯狂地飞奔了出去。
  十空，十空！
  仓央嘉措的《最好不相见》有言：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
  文新竹，如果我们的相认会导致这种结局，何不如一开始便不相遇，分离后便不相聚。
  ……
  “到底怎么回事？”住持问小和尚。
  “新来的一个小师弟挑水不小心掉进寒潭，十空他跳下去救人了。”小和尚从地上爬起。
  “情况严重吗？”
  “那小师弟昏迷了，不过十空没事。”
  “你啊！刚才怎么不说清楚？等会不知道她又要怎么对我了，那个新来的小家伙也是，寺里有自来水，他没事去挑什么水？”
  “嘿嘿，”小和尚挠挠头，“住持，那小施主好厉害！”
  “你被她这么一瞪，没被吓哭，也还好，不过，修行还是不够，从明天开始你从基础重新修行吧！”
  （羽：这住持，绝对是打击报复！在现实中，我们要坚决抵抗这种行为！）
  我急忙赶到后山的寒潭，只见一群和尚围在那潭边一块大石头处，隐约可见上面躺着一个人。
  拨开那些和尚，我一把抱住躺在上面的那个人，心里很是慌张混乱：“文哥哥，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呀！文哥哥……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