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夭夭

  我闻言低下头，然煦已知道我才是真的颜语，那个他曾告白的人；我才是真的陶夭夭，那个要与他订婚的人。可是他还是护着寻依，难道真应了我在崖下的猜想，他喜欢的真的只是这一副绝世容颜。
  然煦见我低了头，语气里竟带了笑：“很好！本少爷两度不相信你，现在你也不信本少爷对你的心意，只差一次，我们便一笔勾销了，谁也不欠谁！”
  我猛地抬起头，凤眼圆睁：“然煦，你也别把话说得这么满！本小姐从没认为你欠我什么！你若真要说谁欠了谁，那么好，我告诉你，在崖下我也没相信过你喜欢我这个小P孩，加上那一次，我也已两次不相信你。算来咱们这已经一笔勾销了，从此咱俩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本小姐早说过，再不回头，再没转寰的余地！我TMD就是个傻瓜……”
  我说得正情绪高涨，唾沫横飞时，瞥见然煦眼中的光一瞬间黯淡了下去，并且随着我的话愈加黯淡，像流星一样似乎马上就要坠落。他嘴角紧抿，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也摇摇欲坠。
  “我TMD就是个傻瓜，被你伤了一次又一次的心，却还是放不下你。”我轻声嘟囔着，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就怕这个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小子，被我的话打击得从此黯沉下去。我已经有一个永久冰山样的冷淡和一个时不时会冒寒气的透，还有一个利器样寒光乱闪的幽游，可不想再多一个乌云般阴沉的然煦。
  上前一步，我的右手仍拽着透，左手伸向然煦：“那天我在崖下和今天说的话里你不能接受的那部分都是气话，以后我都和你说真话，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好不好？”
  “好。说你也喜欢我。”然煦这个得寸进尺的！不过看着他紧紧抓住我的手，眼里光芒璀璨，整个人生机勃勃的，我还是很高兴的。
  “喂，小P孩，说不说，不说我就……”见我不说话，他有些急了，生怕我后悔了。
  我偷眼瞅瞅透，他没表情，冲他讨好地笑笑；瞥瞥文新竹，他含笑望着我，冲他吐吐舌头；瞧瞧冷淡，他攫视着我，冲他眨了眨眼。我才回握然煦的手：“说啦说啦，我也喜欢你。”
  然煦把头扭开，声如蚊呐：“那我也告诉你，我刚才说那些也是气话。那天你问我何必呢，我说我欠你的，只是想借此和你有一点联系，那时我就想回答你我不喜欢你姐了，也就是寻依，我很高兴我一直喜欢的就只有你，你也很高兴吧！还有之前在舞会赶你走也是……”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没有一点不耐烦，最后我笑道：“嗯，我都知道。我也很高兴。”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你心里的想法。哪天冷淡和透也能告诉我他们的想法就好了。
  “夭夭，先别打情骂俏了，事都没解决呢！”文新竹凝重道。
  是啊，然煦和透还对峙着啊。我看看然煦，又看看透，一时也没了主意。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能说谁？而且我并不想让寻依死。
  然煦见我为难，对透解释道：“我不是护着寻依。我已经吸取教训了，不可能故意做伤害小P……夭夭的事。我知道她想要帮寻依，不可能会杀她，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些蝴蝶吸她那么多血了。所以，我才想保护寻依不让你杀她。我不想寻依死了，她伤心愧疚。你也不想吧。我肯定，你要是杀了寻依，夭夭是不会怪你，可你和她之间一定会出现隔阂。”
  文新竹也赞同道：“以夭夭的性格来看，很有可能。”
  我瞪了他和然煦一眼。你们倒了解我！
  透听了，看向我，我连忙冲他露出一个乖巧无辜的笑。他转过头，手上的黑色物质渐渐消失，就在消失的同时，透胸膛剧烈起伏，猛地弓腰咳嗽起来。
  我赶紧收回两只手，一手扶他，一手在他背上轻拍，嘴里嚷道：“都说了你身体不好，让你先回界楼去不听！身体都这样了，还逞强用什么灵力杀什么人呀！说我不爱惜自己，你又几时爱惜过你自己了？”
  透一手执了我扶住他的手，一手从衣袖里摸出丝娟，擦擦嘴，终于露出了来这后对我的第一个笑容：“禁，我还行。等你把这里的事解决了，跟我一起回界楼去。”
  透因为体虚，声音说得很轻很缓，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没听见。我心虚地瞅了我爸妈一眼，赶紧扯开话题：“透，你不杀寻依了？”
  透又笑了：“不杀了。她的翅膀没了，活不久了。就算你要救她……”他再次冷笑着看了一眼那些蝴蝶，“它们没资格用你的血。一次就贪婪地吸收这么多，哼，一个也别想活！等这些蝴蝶死了，她再次绝望，生不如死，也比死好不了哪去。”
  “什么？！这些蝴蝶都会死？就没有一只吸我血少的？”我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看向寻依。
  寻依被我的惊叫吸引，狐疑地看向我。我勉强冲她笑笑，转过头看透。透扫了一眼那些蝴蝶，不紧不慢地说：“看它们褐斑的红艳度，察它们的气息……”
  “怎样？”我忍不住压低声音问他。
  “没有。”
  “透，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是我没弄清楚情况，就乱喂它们我的血，这事我有很大责任。若它们死了，还害得寻依跟着一起去，我怕一辈子都不能释怀。”我知道透说没有就是没有，但仍是不想放弃。这些蝴蝶虽说不是我的族人，说起来连寻依都跟我没有一丁点关系，但是怎么样我也以血饲过它们，这幻化人形才进行到一半，说什么我也不想就这么夭折。
  第八十九章 咱放血有经验
  “我只是引导你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空间守护者。”我明白透的意思，他是说他无能为力。这回完了，原本我不答应寻依的请求，是因为真没办法帮她，当时我虽心存愧疚，但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现在这些蝴蝶的死亡直接导致者就是我，我怕真会内疚死了。唉，哪怕只救一只也是好的呀！
  只救一只？透刚才是说过寻依活不久了，可是他还说了“就算你要救她”，这意思是我能救寻依？寻依曾请求过我救她，说不定她没那么脆弱。她只是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又不能让一只蝴蝶幻化，才死心的。若是她现在知道自己还有救，说不定就会燃起一丝希望，继续培养新的蝴蝶让它们幻化人形。
  “透，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寻依吗？”
  透静静凝望着我，我期待地回望他。他最终叹了口气道：“有。”
  “怎么，很难吗？”
  “不难，但是得付出代价。禁，你是认真的吗？”透很慎重地望着我。
  看见他那表情，我就知道代价不小。我笑道：“果真挽救一个生命有代价才正常。一命换一命吗？呵呵，我当然是认真的。”但是我不确定我有没有认真到用自己的命去换她一命。老实说我真的和她不是很熟呀！
  透无奈地叹道：“不用一命换一命。她只是用翅膀化作精血给了那些蝴蝶，你只要给她重塑一对翅膀就行了。只是……她是已经幻化完成的精灵，重塑他们聚合灵力的翅膀需要很大能量。”他将我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单是灵力消耗还好，你是空间的守护者，宇宙的能量无穷无尽，任你吸收。可是最近短时间内你流失了大量的血液，她又需要……”
  “我知道了，是又需要我的血是吧？而且量还不少。”我莞尔，“安啦，透。咱是有经验的人，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只是又要血和灵力吗？倒还真比我想的一命换一命简单呢！
  透直接无语，什么叫“咱是有经验的人”？这是值得得意的事吗？
  别看说了这么多的话，其实也没占多少时间。寻依仍旧仰望着那些蝴蝶，看着她那神采奕奕的样子，我真不忍心告诉她，但是先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总比她等会亲眼见到好吧！
  我再次向寻依走去，然煦自不担心我会杀她，见我过去就让了路，透也跟在了旁边，连我爸妈他们也全都围了上来。嘁！一个个那是什么眼神？亮晶晶的，以为会有好戏看吗？我和她能演什么好戏？《原配的逆袭》？《真假美娇娘》？
  我略微思索了下，纠结着措辞：“那个……寻依，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环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寻依疑惑地看向我：“好消息？坏消息？”
  “呵呵，这种情况下当然应该是先听好消息了，高兴着，等会听到坏消息就没那么难受了。”步恋尘听得忘乎所以，忍不住插嘴道。
  “不，我看还是先听坏消息，是坏情况还是先处理比较好。”文新竹也笑着发表自己的意见。
  “听个消息哪有那么多讲究呀！”我黑线了。
  “我认为无所谓，先听哪个不重要，反正都要说的。不过禁小姐你既说了，就先听坏的吧！如果是坏情况，的确先处理比较好。”寻依随意道，显然心不在这里。
  我倒希望她先选好消息，不过，算了，反正是她的选择嘛！“好吧，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消息真的很坏。”
  寻依低下头，无所谓地笑笑。她已经遭遇了灭族之灾，弄得家破人离，自己也将不久于世，这世上对她来说还有更坏的消息吗？
  “坏消息便是……呃，我的血液力量太强，你那些蝴蝶都承受不了……最终都会死。”我一说完便忐忑地看着她，谁知她却不甚在意：“哦，没了？”
  咦？这么反常？完了，她肯定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得拯救她呀！“寻依，你别急，还有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