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夭夭

  我想清楚了后，就定睛看向安倍晴明。我决定在日本的这段时期，我所有的注意力就都放在他身上了，一定要让他爱上我，乖乖任我摆布……哦，不，乖乖跟我离开。
  安倍晴明似有所感地看了一眼正奸笑着跃跃欲试的我，莫名打了个寒颤后，就又自顾自喝酒去了。可在倒了一杯后，那细口瓶里就没酒了。
  我见状连忙迎上去，阻拦了他叫侍女，笑道：“晴明大人，只喝酒对身体多不好，不如让我露一手，给你做几道美味的下酒菜，再给你弄一壶我独家秘制的百花酿来？”
  “哦，如此甚好甚好！不过……”安倍晴明眼神隐晦地往翠灵、幽游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道，“还是算了。禁小姐以后可别叫我‘大人’和要为我做菜酿酒什么的，我可承受不起，不注意就会遭风吹雨打、兽咬虫毒的。”
  第一百零四章 谁是攻谁是受
  调皮的风儿掀动佳男整洁的衣裳，扫落几片花瓣，沾染在佳男乌黑的发间。
  我牵着绿灵笑吟吟地走过来，恰好看见这一幕，便放了绿灵的手，像兔子一样蹦到安倍晴明的身边，站在廊上，嘻嘻笑着把花瓣从他头上拿下，然后才吩咐侍女把端来的酒和菜摆好在小案几上。他虽说了不要，但我为了让他看到我的好，从而爱上我，还是去弄了。
  “尝尝，我独家秘制的百花酿，还有绿灵亲自下厨做的，别具天朝（古代中国）风味的菜。虽不是特意弄的下酒菜，但绿灵的手艺可是一流，保证让你大饱口福。”
  说来也是绿灵有心了。他怕我吃不惯日本的菜，从被翠灵拉出去后就一直在厨房侍弄饭菜。明明根本就不会用古代的灶。我去厨房时，正好看见他被烟熏得像只花脸的小猫咪似的，脸上有着一道道泪痕，眼睛还水汪汪湿漉漉的，看得我既心疼又忍不住想笑。
  后来在厨房的下人帮助下，我们最终还是弄出了几道简单的菜。要说这古代的佐料，没有现代的品种丰富，口感好，而且日本的饮食习惯又和我们不一样，所以这弄出来的菜味道到底怎样，我其实还有些忐忑。不过想来我和绿灵的厨艺都不差，应该还能入口。
  倒是我那百花酿，采集鲜花瓣可费了不少功夫。明明去厨房时时辰还尚早，现在弄好却已过了午餐时间了。日本可是个时间观念感很强的国家，希望安倍晴明不要因此不喜欢我才好。
  日本平安时代还没有用瓷杯喝酒的习惯。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勉强合适的瓷杯。喝百花酿倒不是一定要用瓷杯，只是瓷杯倒起酒来才能更显酒色的莹澈。
  我吩咐侍女下去，自己拿过细口瓶为安倍晴明斟上一杯。这百花酿说是百花，实际上因为季节的限制，花朵间的配合，只用了几种花而已。现在日本正是文披月（即七月），我选择的是夏菊、晚樱、合欢、桔梗这几种味甘甜微苦，香气又清爽的花。
  酿酒实际上是需要时间的沉淀的。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省略掉酒形成的发酵过程，所以我换了种方法，以早已弄好的糯米原浆酒为基础，将酿酒所需含的水分以鲜花汁取而代之。这样弄出来的酒中的香味来源于鲜花本身，但在拥有了清而不淡，浓而不艳的花香上，又混合了一丝清雅纯和的米香，品尝起来口感绵甜，回味悠长。更重要的是还有食疗——养颜抗衰老之功效。
  “怎么样？”我期待地看着安倍晴明一口喝完瓷杯里的酒，又倒了一杯再次喝完，小心翼翼地问道。
  “呵，落口爽洌，回味怡畅！”安倍晴明眯上眼，一脸享受的表情，“想不到啊，禁小姐还有这么一手！”
  听他说好，我松了一口气，笑道：“你喜欢就好。来，别光喝酒，尝尝绿灵做的菜。”我将菜推向他。日本吃饭时可是分碟的，我可不敢给他夹菜。
  “禁小姐，我哥和幽少爷呢？”绿灵似不满我的冷落，语气有些冲冲地问我。
  “啊？他们呀……呵，逛街去了。这也该回来了。”我笑道。
  在去厨房前，为了给他俩制造相处的机会，也为了他俩不打扰我勾引……不，交好安倍晴明，我把他们打发去街上帮我买一些特产小吃去了。算算时间，去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要回来了。
  “禁……禁小姐，你要的……茶点。”诺，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吗？我转过头，却惊讶地发现幽游和翠灵衣衫凌乱，脸颊红晕未消，气息也不大稳，眼里还带点情绪，难道……
  我眼神瞬间变了：“翠灵，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说完，一把拉过翠灵就跑。
  “哎，禁小姐？！”绿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别跟去！你去打扰人家的好事做什么？”幽游冷凝如冰的声音。
  “哟，没想到你们竟完好的回来了？”我还听见安倍晴明惊讶的声音。虽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真到关键时刻，这十二单衣倒没给我使绊子。我稳稳当当地一步一步拉着翠灵到了庭院的一个偏僻角落，有假山有高树，倒是个清静场所，正适合幽会。
  “翠灵，你和我说老实话，你和幽游是不是……做了？”我一脸严肃认真地问他。
  “什么做了？”翠灵被我莫名其妙地拉到这里，刚站稳又被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疑惑重重。
  我看见他这表情，眉头皱了皱，但放轻了语气：“你不用害羞，可以告诉我的。我没有瞧不起你们，也不会阻止你们。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了后要注意后续措施，不处理好是会生病的。你们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身为一个资深的腐女，床上技巧、新奇玩法、事后处理等等问题都难不倒我的。对了，你们俩谁是攻谁是受呀？“
  听了我这话，翠灵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脸色一瞬间阴沉下去，变得十分难看，声音里有着狂风暴雨前的平静：“禁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听出了他的愤怒，但我以为这是恼羞成怒，所以我笑了：“没事，我都知道，你真的不用害羞。”这还幸好是翠灵，要是幽游我哪还敢笑呀，所以我只是拉了翠灵过来。不准鄙视我，要知道欺软怕硬就是我的爱好，得寸进尺便是我的追求！
  “你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翠灵像被我这句话刺激到了，再没有了平时的稳重冷静，大声地吼道，“你若知道我和幽游都是你的八夫之一就不该如此说，你现在是没恢复记忆，我和他也什么都不记得，可等你把安倍晴明带回了界楼恢复了记忆，我们也想起了过往，我们就都是你的丈夫。可现在你要把我们凑成一对，你让那时我们情以何堪？”
  这个我真知道，我不介意，你们可以不用在意身份的问题。
  第一百零五章 追夫功能
  “你若知道我喜欢你，就不该把我和幽游凑在一起！你若真的知道，又怎能如此狠心，这样践踏我的感情！……呵，我说你今天为什么……”翠灵失神地摇着头，身子不断后退，“我和他都是男的啊！你怎能如此对我……”哀戚。我的眼中翠灵只剩哀戚。
  我没想到这会给他这么大的伤害，除了慌张的解释，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见幽游喜欢你，才想撮合你跟幽游的。我以为真爱是不分种族年龄性别的。我，我没想过……”
  “我翠灵的感情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值一提，可以让你任意分配给别人，男女都无所谓？”想来翠灵是悲痛到了极点，声音听在我耳边已嘶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喉咙里把悲伤、苦痛顺着声音的发出一点一点逼出来。
  “翠灵。”我低低地喊了他一声，垂下睫羽。是我的错，见幽游讨厌我，自己又曾骗过他，以为他喜欢翠灵，抓着那么一点机会，就一心冲了进去，想着以后他就不会恨我了。我却从来没考虑过翠灵的心思。可伤害已经造成，连道歉都显得苍白。
  “禁小姐，透哥哥说你像个孩子，一点也没错……我总是梦见很久很久以前，竹影摇曳，阳光洒下，我靠在廊下，看着飞鸟一一掠过，不时往竹林深处那条小路看去。我问我在看什么？没人回答我……其实，八夫一开始就是假的，是虚幻的。禁小姐，翠灵爱你爱得好累，可不可以请你从我心里离去？我想休息了……”翠灵笑了，笑得凄美。我看他一步一步退离，心一胀一胀的疼。
  我怕他离开，我怕再也见不到这个守护在我身边的男子了。
  我伸出手想去抓他，指尖只堪堪触到衣袂，徒留一抹柔滑。从没有一刻这么期待过翠灵不要变大，速度不要快到我不可企及的程度，不要离我那么远。
  就像那日，冷淡还在客串悟空时，他离开我那么痛苦。甚至更甚，毕竟那时我虽对他上心，但还不到爱。可现在……痛苦到除了呆呆看着，没有泪。真正的爱是哭不出来的。心都空了，哪还有泪。
  我觉得时间彷佛从这刻静止了。没有风声，树影不动，连心跳似乎也停止了。我以为我会在这一直站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站成树，站成石头，一直站到地老天荒，宇宙覆灭。
  怀里靠近心脏的某处，却一阵发热，灼烧得像一颗通红的行星，猛地向宇宙撞去，那么激烈，那么不顾一切，撞破了一个大洞的同时，也把我给撞醒了。我看见羊皮书射出，浮在空中，刮起一阵风，席卷了我就走。这风大不如翠灵招来的风稳定。
  翠灵，你看，你才走一会儿，我就不可抑制地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