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成空

    坐在飞往荷兰的班机上，我从圆弧舷窗向外张望，窄小视线外的云层如浪潮翻滚不停，白净而连绵，有阳光穿透空气稀薄，不远处渐变的蓝成为尽头。
    就在这白到迷茫中，我忽然想起了你，想起你侧脸绵延出的眉角，想起你脸颊一侧的梨涡，想起你幽深眼眸中的隐忍，想起你抛开一切，远走高飞的决心，然而，我垂眸看着自己，如同你一样，选择了一走了之。
    你是我暂别六年再回这城时遇到的惊喜，仅此唯一的惊喜。
    那时我去三辰学校看他，犹记得惊鸿一瞥中看到你，你站在不远处探视着我身边的他，不经意问起三辰你的来历，他只是笑闹着答非所问，那是我们相识二十年中，第一次他对我有意隐瞒，只觉着你有太多深意。
    只转眼，我踏上去往荷兰留学的征途，从此与你错过一万八千里。
    再回国已是几年后，听着母亲的唠叨，娶妻抱孙的寄望，无奈之下还是选择相亲敷衍催促，大大小小见过无数闺秀后，在一家看似不起眼的咖啡店中，遇到了让我失魂落魄的你。
    只需一眼，足够认出你，因为你的双眼仍旧明亮如初，不染尘埃。我笑着靠近，得知你是相亲对象这个意外的命运，让我心存感激。再与你相约，远远看你蹙眉瞧着窗外发呆，眉宇饱含哀愁，我同你看向窗外，火红玫瑰让我失神，突然我明白这是场戏人的命运。
    存着私心，我带你到三辰面前，你没有温度的手，含泪的眼眸，让我深深愧疚，你对他的感情深沉似海，我却狂妄在你伤口撒盐。你的笑容枯萎，你逞强扬起唇角，生怕惹来尴尬。一不小心，我看到三辰眼中隐藏的惊涛骇浪，感到意外，可更让我讶异的竟是，他身边女孩正眨动好奇双眼，悄悄打量着他与你之间。
    你可知，你们的感情生动而强烈的存在这。
    夕阳下的你美轮美奂，我站在你身后看你回眸，一笑间百媚丛生，落日红光打在你白衣上，如果你愿意嫁我，我希望你披上红色嫁衣，做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夜里围在一桌打着麻将，你看的乏了转身出门，你走后，三辰一连几次失神，他借故抽烟，扔下牌消失在门边，尹沫沫好奇将他牌面推到，她忽然抬眸看着我轻笑。
    “你瞧，我点炮他都不糊，多惯着我！”
    细弱的争吵声透过墙面闯入，我与尹沫沫听而不闻，胡乱搭着麻将，太热切的感情，大可不必相瞒，终究会燃烧而出。
    第二日上山，你与他的言行我们都看在眼里，只觉着十分有趣，却没想到意外的跌落，导致把你遗失，我向三辰讲完你未归后，他脸色铁青着跑进屋内又跑出，嘬过几口香烟便冲进雨中，尹沫沫着急喊他，他已经没了踪影。看着他担忧的神色，我让步了，对你同他，我告诉自己，只此一次。尹沫沫看我出神的样子，轻咳出声，我转头悻悻向她一笑，她饶有兴趣的看我，缓缓开口。
    “我想喊他打伞，你说他们会发生什么？”
    女孩灵动的眼睛眨过，看不出丝毫的妒意，我愣愣瞅她，她咯咯笑着，好似狼狈的只有我一人，我看她明媚笑脸，不忍出口问着。
    “你不难过吗？”
    “我喜欢的是，我所见的小白，而非顾颜身边的小白。”
    尹沫沫字字珠玑，我听罢跟着笑出声，如她所言，在你身边的白三辰有多么骄纵跋扈，旁人忍无可忍，也许你并不知情。可见你回来后，我觉着不妙了，你似乎受了太大的伤。
    返程的路途，你不语只顾着看窗外，我顿时感到忧心，三辰忽然挑衅的开口，你疲乏的应对，也许是时候该终结这场你追我赶的闹剧，如果你愿意。我将你带到伯母面前，我眼中干练的伯母，竟然有一丝局促，下意识的我懂了，你与三辰之间纠缠的爪牙已经触及到了伯母。
    不过，我始终想要个结果，在你坐上他车后，心里纠结后得出结论，我要像你求婚，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解开你内心的死结，让你洋溢幸福的笑脸，如果你愿意，我一切听从你，做你忠心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