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成空

    “父亲，我.....”
    白三辰露出恳求目光，迫切的解释，白父举起手臂，颜色不耐的摇头，制止他的话语，白三辰不甘的皱眉。
    “不要在要求时间，也不会再给你时间，七年还不够吗？这女孩是你没把握住，不是没有给你时间，当初对我的承诺如何，我想作为一个男人的你，应该有承担轻重的能力。”
    “可...父亲难道不能再给儿子一个机会吗？”
    白父转过头，对着他不屑出声。
    “那我的儿子就不肯体谅他年迈的父亲吗？”
    白三辰想说什么，抬眼看着父亲苍老背影，终是放弃反抗，咬牙敛下眼眸，他与她是否真的无望了。
    “若你再无异议，这几日就着手准备，我会劝解你母亲，你只管安心离开就好。”
    白父说完踱步走出书房，关门的声音响起，窗外的风卷过纱帘，白三辰一动不动，站在书屋中央僵持，不愿接受父亲下的判决，他走近书桌，捡起遗落在上的相片，她亭亭玉立的身影，摇曳生姿的容颜，披散着黑发，眸中亮丽的神色，一切重新回到他的眼眸，放大的瞳孔紧闭后落下滚烫泪珠，白三辰将相片紧贴在心怀，身体无力向下滑落,倚靠着桌脚瘫坐在地，痛苦在喉间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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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境安详，顾颜睁开双眼，看清白色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入鼻，她恍惚有丝错愕，难道身体脆弱到需要看医生了吗？
    “醒了？”
    顾颜回眸，看见开口的潘大一副疲惫模样，怀中躺着睡熟的潘美。
    “想喝水吗？”
    顾颜摇摇头，只觉着胃里空空让她恶心。
    “我怎么到医院了？”顾颜缓缓起身坐正，瞧着潘大满脸阴郁，欲言又止的模样。“得了什么绝症吗？你怎么那副表情。”
    潘大踱了几步踌躇后，才默默开口。
    “你怀孕七周了。你不知道吗？”
    突如一道晴天霹雳，顾颜身躯一震，低眸看向自己的小腹，得知自己怀孕的她僵坐在床边不言不语，紧抿着唇瓣，手中捏着皱起的床单，僵持着姿势，任凭怎么问都不肯开口，毋庸置疑，潘大也想到孩子的父亲会是谁，可是下一步，她该怎么办？
    她怀孕了，这个消息对现在的她而言，无疑比绝症还可怕，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什么时候她的肚子里，不知不觉偷偷生长出小小的生命，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是男孩还是女孩，是胖一点还是瘦一点。想着想着，她竟然有落泪的冲动，只是想着，这个孩子来的，却不是时候。她该怎么办？
    “母体的体质不是特别好，与太瘦有关系，多补充些营养和微量元素，现在是比较难受的妊娠反应期，不过好在你的早孕反应不是特别强烈，保持体力，注意保暖就好，希望有个好心情，有什么不适应再来吧。”
    顾颜望着面带笑容的医生，恍惚了起来，她看的出医生眼中真挚的祝福，也许这个孩子，并不是不受欢迎的。只要她足够坚强。
    医院大门两侧车辆来往，夜间温度下降，潘大将外套搭在她肩上，顾颜拧眉不知怎样，才看向潘大。
    “我想把他生下来。”
    “好啊，我们可以一起把他养大的。”
    潘美在一旁开朗打气，潘大斜眸瞪她一眼，潘美瘪嘴乖乖站在一旁，不敢吱声，潘大盯着顾颜的红唇，微微皱了皱眉，顾颜的倔强淋漓，又怎么会明白命运多舛的道理，只怕将来她会后悔自己做出的决定，这个举目无亲的女子在他面前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亦兄亦友的他又该如何帮助她。
    “你考虑好了吗？”
    顾颜低头垂眸，抬起眼时已经泪光涣散。
    “如果杀了这个孩子，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别无选择。”
    她垂头双掌拂面，滚热的眼泪与呜咽崩溃了她所有的神经。潘大轻拍着她的后背，她最后的坚强终究是瓦解了。
    “姐洁，你不要哭嘛！我们会尽力帮你的。”
    顾颜缓缓抬起头露出猩红双眼，轻轻摇了摇。
    “谢谢你们，我相信我会是个坚强的妈妈。”
    她冲潘大兄妹微微笑，同样的，他们也是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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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三辰倚在银灰汽车旁，仰头望向面前住宅楼的窗户，几只鸟儿从视线中肆意飞过，他踩灭吸了一半的香烟，在原地来回踱步，踌躇着不敢向前走近半步，揉了揉凌乱的发，白三辰深吸一气，冲入楼道中，顺着地址来到这，他站在冰冷的门前，摆晃着犹豫不决的手，终是下了决心，敲了房门。
    “谁呀？！”
    门内响起短暂询问，白三辰手心渡上薄汗，慌张万分，门被拉开缝隙，他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开门的人看到他后，迅速将门重新推上，好在他手更快些，拦住了要阖的门。
    “阿姨，我来找顾颜！”
    白三辰略施力气，将门缝扩大，瞧着顾母的轮廓，想起顾颜高挺鼻子和小巧的嘴。
    “找错了，这没这个人！”
    “阿姨，求求您，告诉我顾颜在哪儿好吗？”
    白三辰喉咙间的哽咽来的诧异，连他都没有预料，现在竟然脆弱到，提起顾颜的名字就会潸然。
    “都告诉你了，听不懂吗？在不松手我就报警了！”
    顾母生气的盯着白三辰施力爆出青筋的手。
    “阿姨，您让我进去好吗？我是顾颜的男朋友。”
    “男朋友？你算她什么男朋友，你把我女儿害的有家不能回，你安的什么心你？赶紧滚出去，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白三辰注意到顾母眼底的泪，忽然不禁错愕，慌神的瞬间，门已经被关上，白三辰低头看着被夹淤青的手指苦笑。
    冬瓜羊肉煮的浓香，白烟袅袅镶在玻璃上，顾母望着桌上食物突然没了胃口，她抬眸望向墙壁作古遗照，内心的异样不停翻腾。
    “这是做了什么孽，女儿走了，又找上门一个讨债的。”
    顾母焦急跺脚，呆呆望着桌上饭菜出神。
    发硬的水泥地板硌疼白三辰的膝盖，他跪在门口已经三四小时，有汗从夹背流过，门里听不见声响，白三辰对着铁质的防盗门面壁，想起顾母的神色，内心起了煎熬。
    是他的万恶迫使她无家可归，她的母亲在这里焦急的盼，而她如今又在何方漂流，她的母亲是如何将她疼爱，现在却被他逼到无法相见，白三辰眸中渡上化不去的幽深，所有事情，总归他做的太坚决，顾颜不过爱他，到最后都要这样迁就。
    白三辰掏出手机，速度摁下号码，干涸嘴角撑的破裂流出血渍，电话接通，低沉黯淡的声音悄然响起。
    “帮我查顾颜的购票记录，火车汽车飞机轮渡，统统都要，越快越好。”
    顾母缓缓回神，望着时钟已是傍晚，门外有窸窣响声，她挑眉起了疑虑，难道是那孩子还没有走？想着顾母小心靠进门口，贴着门面听外面声响，楼道陷入静谧，顾母轻呼出气，可能自己太过多疑，抬眼看着钟表，已经过了这么久，依那孩子的性格，怎么可能等的下去。
    门外白三辰跪的失了知觉，冷汗从额头滚落，渗入伤口，疼痛叫他越加清醒，他直立身板无比虔诚，不敢再造次，怕被再度拒之门外，时钟分分秒秒的走，眼前却有些昏暗不明，楼道内的脚步声逼近，他头晕眼花严重，身后的来人诧异低吼，接着拍打起白三辰面对的门，白三辰垂头勉强呼喘，不敢用力消耗体能。
    顾母被急切的敲门声惊的回神，她小跑着去开门，白发老翁脸色凝重的急切开口。
    “快瞧瞧吧，都跪一下午了，儿子犯了再大的错也不能这样吧。”
    顾母惊讶的合不拢嘴，对上白三辰仰起的头，他眼里充斥血色，干裂的嘴角微微张启。
    “妈，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罢，顾母忽然泪流满面，掩面对着邻居连声称谢，慌忙扶起白三辰进了家门，顾母关门的瞬间，只听‘扑通’回头却见跪地不起的白三辰。
    “妈，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我真的想见顾颜，您告诉我顾颜在哪里好吗？”
    “你先起来，有话站起来说。”
    顾母无奈看着地上不停恳求的白三辰，他脸上的青紫和未刮去的胡茬告诉顾母，他过的并不潇洒，顾母哀怨叹过一口气，伸手将他扶起，白三辰不依的摇头，有泪流过他的面孔，眼角猩红让人心疼，看他模样，女儿的样子忽然浮现眼前，顾母转身擦去疯狂落下的眼泪，哽咽让声音变得颤抖。
    “孩子，你这样又是为了哪般呢？”
    “我真的很想她，再给我次机会好吗？妈，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找她，将她安全带回家。”
    听后顾母的泪落得更加放肆，转过身面对白三辰，抚过他憔悴面孔，将他泪水擦干，双眸中忏悔的动容，她看的到。
    “一天没吃饭了，快起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