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重生，庶难从命

  她说完，啪一声合上了手中书籍，声音不大，可听在三姨娘耳中，却让她觉得心惊肉跳；她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了，但是……。
  “三小姐……”
  慕凌枫不容她再说，眉头一挑，望向知秋，“知秋，送三姨娘出去。”
  三姨娘张了张嘴，看着慕凌枫冰冷如霜的面容，终是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之后，那冷清少女忽然讥讽着冷冷说了句：“简直愚不可及！”
  绿竹与知秋见状，虽然一头雾水，但都不敢在这时候去惹她；两人都觉得她是被三姨娘刚才的话给气坏了，想想也是，同样是亲生女儿，可待遇却差天别地，谁心里都会有怨气。
  两人知道慕凌枫心里有气，侍侯的时候越发小心翼翼。
  不过，慕凌枫除了合上书籍以及那句让她们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举动表现出她在气恼。
  这天，慕凌枫忽然搁下手里的书籍，看着知秋，淡淡道：“知秋，老夫人待你如何？”
  知秋心下一愣，随即似是想到什么，当下恭敬道：“老夫人待人一向宽和，待奴婢自然也是好的。”
  慕凌枫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你在枫静轩过得可还习惯？”
  知秋心中紧了紧，似是想通什么，她暗中牙一咬，扑的朝慕凌枫跪了下去，“小姐，奴婢进了枫静轩，奴婢的主子就只有小姐你一人，除非小姐你不要奴婢；否则奴婢就是到死，也是小姐你的奴婢。”
  慕凌枫垂着眼睛，眉毛轻颤下，隐隐有笑意在墨晶眼眸中流转而过。
  知秋伶俐稳重，今天过后，她倒是可以试着信任了。
  “你起来吧，跪着干什么呢？我就是随口问问。”
  “是，小姐。”知秋缓缓站起来，她仍然微垂着头，但感觉背后衣衫已汗湿一片。
  慕凌枫对于慕府里流传热烈的流言一直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几天之后，流言似乎又出现了新的版本，说是有人曾无意窥见三小姐用两手同时写字作画；还有人说偷偷捡到了三小姐暗中命人烧毁的字画。
  总之，不管哪个版本，都在盛传着慕凌枫是个会双手作画写字的人，而她一直不肯站出来，对全府人见死不救，目的就是让大家抱在一块一起死。
  流言传得有声有色，老夫人终于坐不住，而暗中召了知秋到莲乐院问话。
  时间在煎熬中悄无声息过去了大半个月，这天，夫人给老夫人请安之后，便一脸为难沉吟地先叹起气来。
  老夫人见状，随即不悦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夫人勉强笑了笑，“老夫人，媳妇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所以……”
  老夫人冷冷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既然知道不该说，那不说便罢。”
  夫人被她这么一噎，当即面色生变，半晌出不了声。
  从前，老夫人是不会轻易动怒给她冷脸的，最近，都是因为那幅江山璇玑图的事，一是心情浮燥，二是有迁怒责怪她的意思。
  夫人想了想，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她笑，“老夫人你也知道最近府里流言极甚，下人都在纷纷议论着……三小姐，媳妇原想着他们不过闲话几句，过一段时间不理就会散了；可谁知，昨天晚上，如意那丫头慌慌张张的跑来找我，说是三小姐会双手作画的事情是真的。”
  “是真的？”老夫人袖下的手蓦地紧了紧，她目光幽幽看着夫人，“她亲眼看见凌枫双手作画了？”
  夫人牵强笑了笑，“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据如意说，她昨天无意听到绿竹那丫头低声劝说三小姐，说是要小心左手别让人发现什么的，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绿竹那丫头竟偷偷的拿了三小姐一些字画烧掉。”
  夫人看着老夫人陡然变黑的脸，在心头冷笑着，又继续道：“如意觉得可疑，就暗中抢出了一些没有被烧毁的字画，媳妇瞧着，跟三小姐之前的字迹不太相同，看着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写的一样。一个人能够写出两种不同的字迹，这若非双手会写字，又如何做得到……”
  老夫人不显情绪地笑了笑，她呷了口茶，凝向夫人温和的脸，才慢慢道：“这么说，这件事情确实有必要查一查了。”
  她瞥过夫人温和含笑的脸庞，忽然道：“来人，将三小姐还有她的丫环绿竹如意都传到这来，我有话要问她们。”
  －－－－－－题外话－－－－－－
  打蛇打七寸，凌枫前世死得可惨了，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哟。
  ☆、第17章 拔钉子
  夫人嘴角微微一动，默默等待着慕凌枫到来。
  一会，慕凌枫，以及绿竹如意三人都到了莲乐院。
  老夫人冷然瞥过慕凌枫，目光却在如意脸上停住，沉声道：“如意，你说说，你最近都听见什么？看见了什么？”
  如意悄悄瞄了那冷清漠然的少女一眼，心下闪过一丝犹豫，但她撞上夫人凌利的眼神，立时便横下心来。
  “回老夫人，在几天前，小姐突然发了一顿脾气，那时候关着门，只有绿竹在里面侍侯。”
  老夫人神色不明地瞥过慕凌枫，“哦，发脾气？”
  如意低垂着头，拿眼角偷偷瞄了瞄慕凌枫，暗中咬了咬牙，道：“是的；奴婢记得那天小姐突然大声而严厉地责骂绿竹，那天小姐的声音实在很大，不只是奴婢一人听到了小姐在屋里责骂绿竹；其他人也同样听到了。”
  老夫人又淡淡问：“三小姐那天都说了些什么？”
  如意道：“大意是责问绿竹将她惯用最喜爱的两支毛笔都放去哪了，明知道她要用两支，还悄悄地收起来之类的……后来，奴婢们还隐约听到绿竹在屋里劝说三小姐，说是外面流言传得那么厉害，万一让人看见了小姐用左手写字什么的……”
  老夫人脸色一沉，眉眼忽地染了层威严气势，“嗯？用左手写字？”
  如意被老夫人这么一看，心里忽地一哆嗦，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道：“是的，老夫人；奴婢记得那天小姐十分生气，还拿墨砚扔向绿竹，墨砚没砸中绿竹，反而将门给砸开了，奴婢在外面恰巧瞥见了那时候小姐还用左手拿着毛笔。”
  老夫人瞥了瞥慕凌枫，声音沉沉，“那后来呢？”
  如意垂着头，在老夫人沉压威迫的眼神下，身子发僵，“后来……后来小姐看见奴婢们都聚在外头，就让绿竹关上门，奴婢也就没再听到小姐对绿竹如何了。”
  “那你又看见了什么？”
  如意咬了咬牙，道：“就在小姐发脾气的当天夜里，奴婢半夜上茅厕的时候，偶然看见有人在后院里烧东西，就好奇的过去看了看，谁知看到绿竹一个人蹲在火盆旁边，将一些字画一股脑的往火堆里扔。”
  “奴婢不欲多事，就没有惊动绿竹，悄悄退了出去；谁知道后来有两三天夜里，奴婢几次都看见绿竹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人在后院烧东西，奴婢后来就暗地里留了个心眼，发现小姐每次在屋里练字的时候都关着门，只让绿竹一个人侍侯，而每次练完字之后，小姐的字画都由绿竹一个人收起来，奴婢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绿竹，她拿在手里的字画被奴婢撞跌下来，奴婢当时要帮她捡，她却慌慌张张的拒绝。”
  老夫人面色阴沉，眼神冷厉瞥向慕凌枫，“说下去。”
  如意看着自己脚尖，吸了口气，又道：“奴婢当时瞧着那些字画跟小姐平时写的不太一样，当时心里就觉得纳闷；当天晚上，奴婢就发现，绿竹又半夜起来，偷偷烧毁那些字画，就在她将字画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将火盆里的字画吹散了出去，绿竹急急忙忙去捡，谁知又下起了雨，她瞧着东西大概都烧完了，也没有再仔细检查，就回去睡了。”
  “可是那会，正巧有一张纸被风刮到了奴婢脚边。”如意说着，抖抖索索自怀里掏出一张纸来，纸的一角还有块糊黑，明显是烧过的痕迹，“老夫人，奴婢觉得事情很蹊跷，就将那张纸悄悄的捡了起来，还将这事告诉了夫人；你看，这就是绿竹那天晚上没烧完的纸。”
  绿竹一直侍立在慕凌枫身后，此刻见如意突然掏出这么一张纸来，不禁当场脸色大变，她瞪着如意，气愤得咬呀：“如意，你……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小姐的事情来。”
  如意毫无愧疚地看着绿竹，道：“绿竹，我没有对不起小姐，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该让大家知道，我这也是为了小姐好。”
  慕凌枫闻言，只微微勾起嘴角划过一道浅浅笑影。
  老夫人仔细瞧着如意交出来那烧焦过的纸，左右端祥了半天，才疑惑道：“凌枫，这字真是你写的？看起来的确跟你以前的笔迹不太一样，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慕凌枫走前几步，忽然朝老夫人跪了下去，声音含几分哽咽，道：“祖母，凌枫对不起你，这的确是凌枫用左手写的。”
  一直沉默的夫人等到这句话，终于咧开嘴角，笑了笑，道：“老夫人，三小姐现在亲口承认自己会用左手写字，可之前她却一直否认，不肯站出来描画底图，救我们慕府于水火，媳妇真不明白她对我们慕府怀着什么怨恨，竟恨不得将大家都置于死地。”
  “对了，说不定，五小姐那天无意甩出茶水溅到那幅绣品，根本不是无意之举，而是某些人有心之作，毕竟，三小姐和五小姐可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姐妹。”
  她说完，十分笃定地站在一旁，眼里自信横溢，看慕凌枫的眼神带几分轻蔑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