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一天晚上,阮立伟了家,吃完饭,他就把自己也个人锁在了书房里。
云团飘过,遮住了夜幕中星星点点的光,夜晚变得更加幽深暗沉。
秦淑莲躺在沙发上,手掩着额头,皱着眉。
沙发旁有一盏白炽灯,莹白的光芒幽幽的落在秦淑莲疲惫的脸庞。
阮嘉阳坐在一边吃着水果,说:“听说会计事务所去公司查账了?”
秦淑莲的眼眸泛着冷光,声音沉冷的说:“别忘了,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阮芷婷也和你没有血缘关系,要不是你知道她的秘密,她早就把你丢下了。现在她也结婚了,你还不趁早收拾东西走人!”
阮嘉阳手中的葡萄被他捏的碎碎的。然后他用纸巾擦了擦手,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吼道:“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们,当初为什么还要去孤儿院领养我们!”
秦淑莲突然坐起身子,眼神凌乱狂躁,语气激动地吼道:“我的孩子丢了,我也希望有个好的家庭,好的父母好心收留她!所以我这么做是在替我丢失的女儿积德!”
阮嘉阳红了眼,说:“想积德行善?你什么时候那么善良过!你利用阮芷婷又要干什么!你不能这么对她!你不能!”
秦淑莲不屑的笑了,说:“你为了报仇才在阮芷婷身边呆这么久,现在反而说起我了,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不是也是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深渊的人吗!”
阮嘉阳的肩膀突然松弛了,像是很疲倦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不能这样对她…你不能这样对她…”
突然,书房里传来了一声闷响。
阮嘉阳冲到书房门口,门被反锁了,他大声地叫着阮立伟,使劲的敲着门。可是门内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秦淑莲也有几分慌了,冲了过来。
阮嘉阳用身体使劲的撞着门,一下又一下。最后终于把门撞开了。
两人看到阮立伟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的位置还有一滩血。
秦淑莲惊慌的尖叫了起来。
阮嘉阳打了急救电话。
秦淑莲缓缓地走到阮立伟的身边,拿过了他手里紧紧握着的资料,定睛一看,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那一刻,秦淑莲只觉得头顶的水晶灯发出刺眼的光芒,她都睁不开眼,眼前全是幻影。仿佛有阵阵惊雷,轰隆隆的在秦淑莲的头顶炸响。
夜已经深了,书房的窗户突然被吹开,风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吹在身上都是彻骨的寒冷。
秦淑莲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脸色苍白,连嘴角都是白的。乌黑的眼睛只是呆呆的望着阮立伟倒下的身体。
阮嘉阳望着秦淑莲瑟瑟发抖的背影,仿佛一片枯叶,窗外吹进来的风随时都能把她吹走。
秦淑莲坐在那里喃喃自语,其实她已经眼花了,泪水划过脸颊,胸腔里阵阵的剧痛,仿佛被人撕扯着。
那些久远的,碎裂的记忆,在这个夜里,混着潮湿的风,统统又被吹到了眼前……
年轻时候的秦淑莲,家境很好,也长得很俊美。却喜欢上了满身书生气的阮立伟。
当时秦淑莲的父亲,秦山是医院的院长,所以秦山特意撮合阮立伟和秦淑莲两个人在一起。
阮立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
阮立伟年轻的时候长得也算清秀,工作又踏实能干,还很聪明。那个时侯有很多女孩子都在暗地里喜欢他。
秦淑莲不能否认,她享受着当大家看着自己和阮立伟在一起时,那些人羡慕,嫉妒却又得不到的眼神,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阮立伟站在自己的身边。
秦淑莲以为这就是她的幸福了。
直到陈青然的出现,打破了她所有的幸福。
家境甚好的秦淑莲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在家里很受宠,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如果自己得不到,也要把东西毁掉,这样谁也不会得到。
秦淑莲不得不承认,陈青然真的很美,还带着很独特的气质,有时还有几分忧郁。那眼神很勾人。
她找到阮立伟,说自己怀了孩子,阮立伟吓坏了。
不管怎样,秦淑莲根本不会让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打破她的幸福。
当陈青然的父亲找到阮立伟时,是秦淑莲出面解决的,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陈安气的回了家。
事后,秦淑莲又对着阮立伟说,陈青然跟本就没想把孩子留下来,只是来跟阮立伟说一声,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陈青然还说,算是自己瞎了眼,会喜欢上阮立伟这种人。
阮立伟一气之下,就答应了和秦淑莲结婚。
日子过得很平静,所有的幸福都止于那一天。
阮立伟和秦淑莲在火车站候车,阮立伟突然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那个女人就是陈青然。阮立伟不由自主的要追过去。秦淑莲疯了一般的阻拦,可是阮立伟就要去一探究竟,这时秦淑莲假装心脏病犯了,阮立伟只顾着急救,却忘记了顾孩子。
就这样,他们唯一的女儿就丢失了。
秦淑莲那时悲痛欲绝,她的脑海里只有陈青然的影子,那时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都是陈青然把自己害的如此这般凄惨。
几年后,在阮云生的撮合下,夫妇两人去孤儿院领养了阮芷婷和阮嘉阳。
她希望这样积德行善都可以汇报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身上,让她也被好心的人家收养。
可是一切都被打乱了。
那个叫做陈青然的女人又出现了,还带着一个儿子。
阮云生这些年一直在找陈青然。
阮云生悄悄接近夏毅成,取了他的头发,做了鉴定,证明夏毅成就是阮立伟和陈青然的孩子。
那一年,阮云生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如果孩子不可能认回来了,那么就把自己毕生的心血都给了阮家的骨肉。
阮芷婷悄悄地跟踪爷爷,知道了所有事情,当她把这一切告诉秦淑莲的时候。秦淑莲心中的怒火又被点燃了。
她和阮芷婷,还有秦建生密谋要让陈青然和那个孩子从此痛不欲生。
于是秦建生就找到了陆昌意,让他伪造陈青然有精神疾病的病历,以此作为回报,秦建生答应会把陆航调到人民医院去工作。
陆昌意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一件坏事。
陈青然被强制关在了医院里接受治疗。
秦淑莲要从精神上折磨陈青然,她明白这是比肉体的痛还要难熬。
就在同一天,阮云生匆匆的出了门,他准备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夏毅成。
刚好那天夏毅成去参加了姚瑶的生日宴会。
夏落尘在去补课的路上遇到了阮云生。
阮云生刚就把项链交给了夏落尘,让她转交给哥哥。
绑匪只认钥匙项链,就尾随夏落尘,直到夏落尘补课完,走在回家的路上。
阮芷婷怕夏毅成来接妹妹回家,就故意利用了姚瑶的虚荣心,让夏毅成一直留下来为姚瑶挡酒喝。
绑匪把夏落尘绑到了废弃的工厂。
绑匪又改变了主意,要加价。
就在绑匪和秦淑莲讨价还价的时候,警察和夏毅成赶来了。
夏落尘被绑匪打得浑身是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一个绑匪当场被抓,另一个在逃跑途中摔成重伤,成了植物人。
当天晚上,秦淑莲去见了陈青然最后一面。把所有的怨恨,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秦淑莲成了压垮陈青然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陈青然被发现在病房里自杀身亡。
秦淑莲了解了心中这么久的心结。
阮芷婷早就在医院遇见过陆航,并对他一见钟情。
可是陆航却喜欢上了夏落尘。
阮芷婷跑去阮立伟那里,直截了当的告诉他,夏落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时,确实激怒了阮立伟。
后来阮立伟去找了夏落尘,让她离开陆航。
当夏家父女离开时,他们都以为这就是结尾了。
没想到,七年后,大家又见面了。
夏毅成来公司应聘,秦淑莲就答应聘请他,她倒要看看夏毅成能干出什么来。
至于夏落尘,阮芷婷自会对付,不管是明的暗的,阮芷婷都会守卫自己的爱情,把夏落尘狠狠地按倒在地上,让她再也不要回到这座城市来。
秦淑莲和阮芷婷都错了,她们以为除掉了情敌,自己就可以拥有心爱的人,可是她们都错了,那个人早已经种在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心里,就如陈青然之于阮立伟,夏落尘之于陆航。
阮芷婷身上的霸道,蛮横,控制欲强,做事不计手段。心狠。真的太像自己年轻的时候了。秦淑莲醒悟这一点时,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陈青然和夏落尘也太像了,连命运的痕迹都那么相同。
陈青然带走了秦淑莲最爱的男人的心,然后夏落尘又带走了自己女儿最爱的男人的心。
不愧是,母女。
秦淑莲坐在地上一边哭,又一边仰天大笑起来。
阮嘉阳根本顾不上秦淑莲,只是帮着急救人员把阮立伟送去了医院。
阮立伟脑出血,做了手术后,一直躺在ICU里,隋曼丽和陆航做的手术。
陆航只对阮嘉阳说,不太乐观。
秦淑莲披头散发的坐在椅子上。
原来阮云生清楚的记得当年阮立伟和秦淑莲的孩子,在那孩子脖子后面有一个月牙型的胎记,阮芷婷也有,阮立伟对花生过敏,阮芷婷也是。所以阮云生在给夏毅成做鉴定的时候,也悄悄拿了阮芷婷的一根头发。老爷子还没来得及告诉儿子儿媳,就离开了。这份鉴定报告就被夹在保险柜的资料里,直到今天,才被阮立伟发现。
阮嘉阳靠着墙,呆呆的盯着地板发呆。
隋曼丽及时把阮立伟昏迷的事告诉了夏家人。
夏伟民和春晓都慌了,夏毅成的手术怎么办?
第二天早上,隋曼丽告诉夏伟民,夏毅成的手术不能再拖了,陆航已经答应由他来代替阮院长给夏毅成做手术。
夏伟民一听,说什么也不干了。
护士要来为夏毅成做术前的准备,夏伟民像疯了一样,不准任何人碰夏毅成。
不论夏毅成怎么劝说,夏伟民就是不肯。
春晓也赶来劝说,夏伟民一下子被激怒了,吼道:“我不能让他带走了青然,现在也来把我儿子带走!”
话音一落,大家回头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陆航。
陆航听到了夏伟民的话,心揪的痛。眼眶也微微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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