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君颜:此生不换

第八章 里丈河畔狂风作


我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已经死在韩雪理的刀下了吗?此时怎会在轿上?
    经过一路颠簸,只听得外边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她大概就是媒婆,“停轿。”这轿子才缓缓停下。
    “祝家小姐,里丈河到了。”还是刚才那媒婆的声音。
    她叫我“祝家小姐”,还提到了里丈河,难道我是又回到了出嫁的那一天吗?
    “小姐?”那媒婆又轻声地唤道,“小姐,你说要祭拜你那梁兄,趁早的好,莫误了拜堂的吉时啊。”
    我低头垂目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喜庆的绯衣,心中却甚是悲戚。为何,上天给我再活一次的机会,却不能让我再次遇见山伯?
    我伸手掀开轿帘,媒婆将我搀出来,“祝小姐,莫逗留太久,咱们过去看看便走。”
    我记得的,前一次我们路过里丈河,是媒婆扶着我过去,替我燃了几支香。我趁着她不注意,便甩开了她的手,一头撞向了山伯的墓碑,化蝶穿越千年。
    我甚至没有看到山伯的坟茔是否简陋,也没有想过山伯一人在这荒郊是否会孤单。我多想看看他长眠的地方,是否是一派荒凉。
    我把手从媒婆手中抽出,扯下头上的红盖头。
    “哎呀!祝小姐,这是不吉利的啊,快盖上。”媒婆急忙叫道,欲从我手中夺下那绣着鸳鸯的红盖头。
    大概是从嘉靖朝带回来的恶习,我不自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向后一个趔趄。“我盖上那东西还怎么祭拜我梁兄?”
    “您……您请便。”她定是被我这一举动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不再理会她,一个人朝着山伯的坟前走去。里丈河岸只有这一座孤坟,听说他是为了见我一面,才叫他娘将他葬于此地的。
    我拂去了坟头墓碑上的灰土,墓碑的前额上,挂着一枚白蝴蝶玉扇坠儿,那是我送他的,如今却只能由它陪着他一直呆在这儿了。
    “祝……祝小姐?”那媒婆不敢靠近,而是在一尺开外的地方叫我。
    “等一下,我跟梁兄烧些纸钱。”我对她说,让她多等些时候。上一次我是一头撞死在山伯墓前,这一次会不会一样?可是又会不会变成蝴蝶飞到那遥远的年代?
    可能是久无人至,香火尽了,我连个烧纸的火星都找不到。
    突然风起,天色也暗了下来,我将那枚白玉坠儿紧紧攥在手中。那盖头随风飘得不知去向,只听得那媒婆在那儿着急地叫道,“这可怎么办哟!这一路怎样是好!”
    我正想安慰她,不料脚下一陷,这地竟裂开了几尺宽,我挣扎着掉了下去。慌乱之中,我仍听到了媒婆和轿夫的呼喊声,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是一片漆黑。
    等我再次睁开眼时,我只觉得我身在丛中,而身边就是另外一只褐色的蝶,那白蝴蝶玉扇坠儿早已不知去向,我就困在这花间,不知何去何从。
    瞬间,眼前漫起迷雾,褐色的蝶儿也不见了踪影,我也在这雾中渐渐地看不清自己。
    “叫你偷懒!我打死你!”我再次恢复了意识,便已是跪在一家庭院中,一个女人正执着鸡毛掸子打我,这人正是我在嘉靖朝时的母亲欧阳残雪。天哪!我怎么又回了这个鬼地方?一想起我上次在这里度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童年,我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怎么?知道怕了?”她举着鸡毛掸子指着我的鼻尖,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才三岁,可是对之前的事是真的没有印象了,甚至我都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残雪,世依她还小,很多事不用责备她。”一听我便知道是爹出来了,他对我很是疼爱,可碍于母亲的面子,他总是不敢阻拦母亲。
    见他出来便像是我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从冰得浸骨的地上爬起来,蹒跚冲向爹的怀抱。
    前一次,她对我的惩罚我总是逆来顺受,可她总是变本加厉,她不爱我,她就是不爱我。这一次,我可不能再受她的欺负,决不能。
    “严嵩,不要太宠她了!这孩子不打还不行了!”她举起手又要打我,我下意识地瞪着她,眼中没有一丁点泪水。
    “嘿嘿嘿!你这孩子,还敢瞪我?看我不打死你!”她伸手过来揪起我的耳朵就是一顿暴打,疼得我眼泪包不住,簌簌下落。
    “残雪!”爹将我一把扯过去,把我护在怀中,“世依究竟犯什么错了?”
    对啊,这也正是我想问的,两次醒在嘉靖朝她都是在打我,可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她放下了悬在空中的手,说道,“叫你看顾好世蕃,你……哎呀!”
    世蕃?我记起来了,后来世蕃是瞎了一只眼的,该不会是和我有关吧,可是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我应该什么也没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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