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第17章


苗苑眨眨眼说:“不会吧!”
陈默多可怜哪,摊这么个妈,听说小时候连爹都不亲。工作这么忙,一点闲工夫都没有,还说过去的工作更忙,要这样的也叫运气好,苗苑都不知道那运气不好得惨成什么样儿。
“有些事儿嘛,过去久了,我跟你说说也没关系。”郑楷浓眉一扬,虎目生辉,穆纱偏头闷笑。寻常人看着郑楷那张脸多半就一个感觉——忠厚粗鲁!其实日子过久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个理儿,猛张飞,心思细腻头脑灵活。
穆纱轻轻踢一踢自己老公的腿:哎这么单纯的小姑娘你也好意思哄!
郑楷还她一个眼色:我这也叫哄人?你就是没见过会哄人的!
苗苑看不透他们夫妻之间你来我往,一心的雀跃全在陈默身上,她双手握拳捧在胸口,像一只好奇的土拨鼠那样万般期待地看着郑楷。
郑楷索性从头说起,想当年陈默刚刚入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兼副队的职了,郑楷第一眼看见陈默就觉得这小伙子有料,可是后来才知道这么有料,工作那个刻苦,全队都比不上他,基地枪械库凡是他能摸得着的枪型他都细细地练过,全队样枪的弹道参数都是他做的。
奶油,是夹心饼干的关键(7)
后来,陈默花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分批逐次严谨而圆满地完成了整个工程,不久之后这一事件在整个支队传开,闻者惊心,见者瞠目,从此所有人都知道五队陈默绝对不喝酒。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只是当时的成辉狂汗至极,心想军事训练果然不足以代替惩罚。
那天陈默回去得很早,进门却看到冷锅冷灶,家中四壁都是冰凉。陈默在家坐了一会儿,径直去了人间。
其实蛋糕店过了5点一般就不再做当天的新货了,只是苗苑不想回家,陪着王朝阳收银。陈默推门而入,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两人对他态度不佳,陈默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能站在门边等着。
苗苑没忍到十分钟就败了,就这么个黑面门神在店里镇着,她还做不做生意啦!苗苑气不过,直接让陈默先回家,陈默有些犹豫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告诉他苗苑应该要发火,苗苑应该不高兴,苗苑有很多很多应该要做的事,而事实上她却没那么做。她没有如同别的女孩子那样大吼大叫,要这个要那个,没把他的父亲母亲十八辈祖宗都拎出来骂一通,也没说我们不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陈默有时候觉得,我宁愿你会那样,如果你那样做了,我至少还知道能干什么。
要不然,他又能做什么呢?
她受的伤害这么大,说一句“对不起”好像太单薄了,请求原谅好像都有些可耻,陈默真希望苗苑可以告诉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走吧,你先走!”苗苑等了一阵,又是等到一阵沉默只觉得累,她头痛地揉着太阳穴说:“你先回去,我下班就回来。”
陈默点了点头。
苗苑看着那道背影觉得自己很可笑:其实你是了解他的不是吗?
你明知道如果你说饿了,他可以为你穿半个城去买一杯黄桂稠酒;如果你说要花,他会毫不犹豫地买上一百朵,可是为什么……你在期待什么?
苗苑觉得自己的心态非常愚蠢,却压抑不住那种愚蠢的冲动。
因为真的!那是她一生一次的婚礼,她那么期待却终成噩梦,如果连这样的道歉都需要她来提供草稿的话……
苗苑捂住脸,这让她情何以堪!
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王朝阳眼看着这两人一个黯然一个神伤,便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毕竟当时当地她这个当伴娘的也是有责任的,她没有英勇地挺身而出一把罩下,那也是一个失职。
她捅捅苗苑说:“算啦……真要气不过,你叫陈默让他妈来给你道个歉,你们又不是不过了,这事儿总是要揭过去的。”
没想到苗苑断然反对:“那可不行!”
“你想啊!”苗苑掰着手指细细分析,“我和陈默那就是人民内部矛盾,太后那就是我的阶级敌人。而且啊,如果太后觉得她错了,她肯定早就来了,现在不来就是觉着自己没错,如果我硬想要,那陈默就得求她,我为什么给太后机会让陈默求?”
王朝阳瞠目,结了婚的人逻辑果然就不一样。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让太后道歉啊?她本来就不喜欢我,就这态度了,没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本来就没指着她帮我。我早就想通了,我和陈默结婚就是因为陈默对我好,太后要对我好点儿,我就对她好点,要不然,反正也不搁一屋子过,我难道还指望着她能把我当亲闺女看?”苗苑咬牙切齿地收拾着面包,不过下手颇重,看得王朝阳胆战心惊的。
“那你怎么办啊?”
奶油,是夹心饼干的关键(17)
侯爷伤心地“汪”了一声:你们在吃什么,为什么不给我吃?
侯爷愤怒地“汪”了一声:你们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侯爷激动地“汪”了一声:……冲过去了……
苗苑绯红着双颊把那只狗头推开,惊呼:“它要干吗!”
陈默黑了脸。
侯爷以一只伪军犬的直觉瞬间感觉到了危机,它呜呜叫着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了卧室,陈默站起来关房门,侯爷拿出最后的勇气冲他响亮地“汪”了一声。
陈默眉头一挑。
可怜的大狗屁滚尿流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苗苑不放心地跟过来:“哎,我们得给它弄个窝……”
陈默转身锁门,抱住苗苑说:“等会。”
“那现在干吗?”苗苑不解。
陈默细细地抚着苗苑的耳垂慢慢地笑起来:“……陪我造人!”
那天晚上,陈默看着怀里睡颜甜美的苗苑期待地想,老成说得也没错,生个孩子是必要的!
门外,客厅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只忧伤的大狗愤愤地撕咬着扔给它垫窝的旧衣服。
苗苑做梦都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件大事,直到大清早陈默起床时惊动她这才恍然想起来。苗苑带着浓浓的睡意说:“陈默,你爸爸昨天来找我了!”
陈默正在扣扣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旋开台灯:“他说什么了?”
“他让我们周末回家吃饭,”苗苑裹着被子像一只毛毛虫那样在床上蠕动着蹭到陈默身边,“我觉得你爸爸人很好耶……”苗苑依靠她清晨时分残缺不全的备份理智强压下了后面那半句话:“怎么就娶了你妈呢?”
陈默“哦”了一声,灯光下的苗苑不自觉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头发和半张粉嫩的小脸,陈默俯身吻了吻苗苑的脸颊。
苗苑睡眼惺忪:“晚上早点儿回来,商量下带什么东西吧。”
陈默说:“今天要值班!”
苗苑皱起脸:“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值班多起来了。”
陈默说:“因为这之前都是别人给我代了,现在婚都结了。”
苗苑陡然醒了过来,她怀疑地睁开眼睛:“我怎么听着好像当年是大家在给你保驾护航,制造工作清闲的假象,现在老婆到手了,就不值钱了,就轮到您老人家还情了……”
陈默笑了:“差不多就是这样。”
“哦!”苗苑痛苦地捂住脸,“我还能后悔吗?”
陈默笑着说:“不行,军婚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苗苑把一个枕头砸过去:“你给我滚!”
陈默照例把半空中的枕头接住放在床尾,整理好制服出门。
虽然大队长不一定需要跟晨练,可是陈默婚前习惯如此,婚后也就没有搁下。清晨6点30分,古都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陈默难得地在训练中走神,他想起了陈正平……父亲。
如果说母亲的形象在回忆中是一笔如火的重色,那父亲就是有些淡的灰。18岁彻底离开家,然后每年回家的日子不过十数天,于是印象就淡了,甚至有些割裂,以至于两年前陈默看到缠绵病榻的陈正平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亲。
记忆中的父亲永远是忙碌的,不常出现,但是从没有动怒的时候,高大而镇定。相比较母亲的咄咄逼人固执强硬,似乎这个父亲要和颜悦色得多,但是陈默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父亲比母亲更厉害。
当韦若祺说不行的时候,他会坚持到底,直到她松口说行;但是陈正平不会,他可能一开始会说这不好,可是中途又说那挺好,但是最后你发现其实他从来没有赞同过你,而当你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你多半已经因为他的缘故永远地失去了得到的机会。
婚礼,不仅仅是请客吃饭(3)
陈默粗粗一扫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名,皱眉:“多少人?”
“差不多400个,43桌,不过你们的人我没算,自己加上去。”
“这么多?!”连陈默惊了。
“才40桌你还嫌多?已经排很省了,我处里的人都只算一个,不带家属。”韦若祺掰手指头给陈默算,“我和陈正平的儿子要结婚,省委得来人吧?市委得来人吧?我处里得请吧?你爸厅里得请吧?”
“爸不是退了吗?”
“胡说八道!”韦若祺顿时变了脸色,“你爸现在是操劳成疾在家休养,退什么退?人还没走呢,茶就凉啦?”
陈默知道有些壶不开提不得,反正能结婚就好,在他看来50桌和5桌都是一样的请。原本他估摸着西安这边的婚礼就算是把队里的正副排长都请上,无论如何也都凑不出十桌人,现在这样正好,苗苑可以得到一个她梦想中的盛大婚礼,她应该也是会开心的。
当天晚上,陈默把韦若祺给他的那三张大纸拿给苗苑看,苗苑震惊得嘴巴张成个O形合也合不上,最后她非常严肃地对陈默说:“陈默同志,我觉得我们应该求助专业人士!”
陈默点点头,放手让她去搞,苗苑欢心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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