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

第36章


赵靖道:“你还敢狡辩?你杀了倾城,我身为九爷的兄弟,又岂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孟英雄面色刷的惨白:“饶命,赵总管。”
赵靖道“我若是饶了你,谁来饶我?为了报复自己的干爹,你不惜想我出卖楚歌?别说他们的冤魂不会答应,九爷的弟子门人和天下人不会答应,就是我手里的剑也不会答应。”
孟英雄牙齿紧咬:“你赵靖是过河拆桥,借刀杀人。”
赵靖举起剑锋,指着他:“为了武林正义,为了九爷,为了倾城小姐,我就是过河拆桥,借刀杀人,又能如何?”
孟英雄抬起左臂,‘嘭嘭嘭’几团暗器射向了赵靖,然后倒翻出一丈,纵身跳上了阁楼上的檐角。
赵靖舞动剑锋,‘叮叮’急响,舞出一个剑圈,震开了密集而凌厉的暗器,旋即凌空跃起,手里的长剑飞射向孟英雄。
孟英雄挥起左臂续接的铁爪,震飞了赵靖的剑,他露出得意的笑意,忽然背心一冷,剧痛扩散全身,他的笑容冻结,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胸口突露出来一截蘸着鲜血的剑尖,从飞檐上掉在地上痉挛着,模糊的眼睛也看见了飞檐上闪现了数个白衣人,手执长剑,俯瞰着自己。
他眼睛睁的大大,瞪着天空,不知何时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在天空里飘舞,冷风呼啸着。
赵靖走到他的身边,眼里渐渐浮现残酷的笑意,良久,忽然说道:“去查看一下,楚歌是否活着?”
一白衣人走到我的身边,见手指置在他的鼻端,仔细端详了许久,才起身,走到赵靖的身边,说道:“回禀总管,楚歌已经死了。”
赵靖:“你可是看仔细了?”
那白衣人:“属下不敢。”
赵靖:“那我们走。”
另一白衣人:“赵总管,那小姐的尸体?”
赵靖笑了,凝视着远方的飘雪,许久,才缓缓的道:“下雪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覆盖的呢?”
一白衣人怔了怔,随即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赵靖冷冷的道:“既然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还不走?”
那白衣人不敢在说话了,转身走入白衣人的队伍里,随同他们走出了名剑山庄。
赵靖走过我和倾城的尸体,走过叶风的尸体,走过山庄里开放繁盛的梅花,走出了名剑山庄的大门。
忽然‘咯吱’一声,朱漆大门被冷风吹动的晃动起来,赵靖蓦然回首,那两扇大门被北风吹的更是剧烈了,慢慢的关上了。
传说里说人本罪孽,人性本恶,造物为了惩罚和挽救人,剔除人性污垢,便将人生落人世之间,结果发现人只顾逍遥快意,惟我独无,争名夺利,还创造了兵器和武艺,创造了江湖和英雄,于是造物就创造了悲剧和毁灭。
我没有死,我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确实是假死了,呼吸全无,还是那个白衣人故意放过自己一条生路,
那个白衣人为了奄奄一息将死未死的他不惜去欺骗阴险的赵靖,这样的人是不是值得感动和钦佩了?
他救了我,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恶梦的又一次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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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幕 尾声之际
海边,残阳如丝,瞬息将逝。
海浪在我的脚下不停的回荡着,随着涨落的海潮,亦将鱼虾贝壳等物冲上了沙滩,螃蟹在我的身上慢慢爬动着。
远离尘嚣,才能找到我的世界。
酒是我唯一信任的朋友。
萧是我孤独的兄弟。
船是我最惬意的伙伴。
我挥剑斩断了拴住孤舟的绳子,然后躺了进去,慢慢的船开始飘荡起来,飘向大海的深处。
在浩瀚无限的大海里飘飘荡荡,摇摇晃晃,是多么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啊。
喝着酒,吹着萧,在我的世界里,咀嚼着我的悲喜,吟唱着我的孤独和快乐——
没有酒,没有歌声,生命平淡的连痛苦也会觉得奢侈。
他们都去了,消陨了,也空寂了。
有生就有死,死在因为生在,生是因为死来,生死的轮回,注定了无处可逃,亦无须去逃。
坦然的接受死亡,就是坦然的人生。
有些人在世时,活的过于舒坦曼妙,不觉自己罪孽凶恶,不察生命的价值意义,于是留恋红尘风情,贪欲人世景象,于是死不瞑目,畏惧死亡;于是将在世视为生命循环的终极,将自己当作存在世界的中心;于是损人利己,同类相食。
不了解死亡的秘密,就不会了解生命的真谛,也就不能珍惜有限生命的意义。
可是真正能够从凡俗虚幻的人类视界超脱开去,不为世俗拘囿,不为功名利禄粘滞,善待自己和珍视世界的人有究竟有几个呢?
海里的孤舟缓慢的飘荡着,醉眼看去,船儿已经飘到了深海。
躺在船舱里,倾城也就躺在我的身边,她宛若熟睡一般,安详而平静。
我凝视着她,颤抖着斟酒,饮酒。
白玉杯中赤红如血的美酒,飘起了醉人的醇香,酒面上忽然亮起了一道光芒。
仰首夜空,一颗流星倏然滑过天幕,又瞬间消逝。
“倾城说过:当夜空滑过流星的时候,世界上就会死去一个人,同时也又诞生一个人。所以不要绝望。”
“她还说对以后永远抱有希望。可是,此时,她已经香消玉陨了,走散的朋友什么时候才能再会呢?那诞生的又会是谁呢?”
不管未来有多么的遥远,也不论黑暗会怎样的接近,每一个人都只能把握现在,留住现在也就留住了永恒。
我用舌头,舔着剑锋,品尝着江湖的味道。
慢慢的船啊飘荡着,飘向大海的深处。
任由孤舟随着海水漂移,不断涨落的潮水仿佛一对无形的双手,捏造着无穷无尽的梦,无边无际的我。
我深情的凝视着倾城,横萧而吹。
在《离别无梦曲》悠扬而缠绵的萧声里,我听到了消逝已久的感动慰藉,在哀而不伤的熟悉旋律中,我的眼前又出现了倾城的袅娜倩影,她美丽柔情惑人的大眼睛,耳畔也响起了她温软清新甜蜜的话语…….”
我看见了许多动物都回到了海里,我想人也最终会回到海里去的。
原先神秘莫测的大海不在那么遥远深邃,变得亲切熟悉,象一朵故乡的云彩,象回家的呼唤。象是母亲温暖安详舒适的胸膛。
身下的船变成了一只蝴蝶,在夜风里翩翩起舞。
一叶孤舟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漂流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纵横而动,任意而漂。
也许到天亮的时候,我会飘流到一个陌生的仙岛,人们长生不老,应有尽有,和睦相处,倾城起死回生,与之白头偕老;也许半夜的时候,我会遭遇一场突然的风暴,强大的海啸将我从醉梦里惊醒,巨大的海浪立时将船掀翻,最终我,倾城与孤舟一起沉入了冰冷而深邃的海水中;也许我被一个淳朴而忠厚的渔夫所救起,我和他勤劳而美丽的女儿一见钟情,然后他们生活在了一起,她还为他生了一群聪明又活波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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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幕 一叶知秋
那片落叶自空中徐徐地飘曳,落在了楚歌的眼睛上,遮住了我的视线。
我伸手拿开了那片落在眼帘上的秋叶。
这时,那个面目狰狞的长发人已经抛射出了手里的利剑,利剑斜斜的刺向了白衣少女的背心,血光飞溅,利刀刺透了那少女的胸膛,蘸血的剑尖从她的胸口突露出一截,驻足闲观的路人中已经有人吓得尖声哭叫了起来。
白衣少女的脸色刷得苍白,苍白如纸,乌黑的眼睛刹那之间变得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她慢慢的低下头,视线下垂,蘸着鲜红血珠的剑尖从她的前胸内穿透出来,血珠正缓缓的滴落下来,染红了她雪白的衣服。
逝去的残阳将最后一抹的光芒投射在了刺穿了她的剑尖上,滴落的血珠闪烁着亮光。
白衣少女倒在了地上,一些不忍目睹的人转身走开了,其余路人们也慢慢的散尽了。
那个长发人得意的笑着,飞身而去,也转瞬就消失在了人群之间。
长街上刹时变得空空荡荡,清清静静,只剩下我和伏地挣扎的白衣少女。
这时候,我也终于看清楚了她的面目。
白衣少女竟然就是倾城,倾城就是白衣少女。
原来我并没有去救倾城。
能在千钧一发的一瞬息之间,救下她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
可是在这次可以救倾城的时间里,我却开始了一场久远而漫长的武侠之旅。
一切的传奇都原来只是一场虚无而寂寥的梦幻。
远处突然奔跑来了一群人马,马嘶人喝,冷清的长街突然变得异样的喧杂。
马上的人纷纷跳下来,不约而同的走到了倾城的面前,神情也都变得异常的黯然灰暗。
站在最前面的人居然是叶风。
他的眼睛里露出痛苦的表情,直直的望着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倾城。
吵闹的长街上又变得异样的死寂。
一辆由八骑高头大马拉着的华贵黄金马车自远处奔驰而来。
密集的马蹄声好似垂死挣扎者的心脏跳动声,由远而近,由轻而重,由慢而急。
叶风见了,慌忙让到了一边,围着的人群也纷纷退到了长街的两边,让出了一条路。
马车上尚未真正停下来,车厢里的人已经打开门跳了下来。
他自人群间让出的路上走了过来,步履沉重,走着走着。
透过人群的缝隙,我渐渐看清楚了那人的面目,那人戴着一副蝴蝶面具,赫然是九爷,那个象谜一般神秘的九爷。
叶风缓缓的走到九爷的身后,从怀里掏出一卷竹简,递上前:“九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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