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丝

第49章


  “便是与的时机。”沈墨放下茶杯,眸中笑意盈盈,自信满满。
  黎子何心中顿,压低声音,带着惊讶问道:“疫病,是手设计?”
  沈墨默认,黎子何又问道:“让民心大乱,云晋言只会更加忌惮朝廷局势不稳,放缓除去顾家或是郑家的速度,样有何好处?”
  “不是放缓,只会更快。”沈墨毫不犹豫地接话,“而且,他定会让出宫看诊,如此,有些事情才更为方便。”
  黎子何正欲再问,阵敲门声打断二人的谈话,忙起身开门,冯宗英站在门外,鼓着眼睛不满瞪着道:“跟来。”
  黎子何朝自己小屋,对沈墨头,跟着冯宗英去。
  “皇上让和沈墨去疫区看诊。”冯宗英才入书房便嘟哝道:“老,有些事没法做,只能由们些后生出力。”
  冯宗英边着,小眼瞄黎子何下,微微带着歉意,又道:“次疫病来得生猛,身子本就不好,本来想着就让沈墨个人去,可皇上偏他得有个帮手,而且,又是个好机会,若是成功除疫症,日后在太医院,也算站稳脚跟。”
  “还有,冬日寒,多带些衣物。”冯宗英边收着医书,让黎子何插话的时间都不给留下,自顾自着:“几本医书带上,或许会用得到,总比靠那个沈墨好。”
  “哎,殷奇受那么次打击,日后估计也不敢再嚣张,是手带出来的,料想也没多少人敢欺负……”
  “大人要辞官?”黎子何再憋不住,打断冯宗英的话,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与道别。
  冯宗英停下手里的动作,拍拍医书,细碎的灰尘飘起来,显得眼神有些飘忽,犹豫下,道:“此事还未做最后决定,莫要宣扬。“
  冯宗英难得认真严肃地次话,抱起摞医书重重放在黎子何手上道:“皇上的圣旨应该待会就过来,去准备准备吧,今日下午便走。”
  黎子何颠颠书,让它们在自己手上更加安稳,颔首道:“那,大人保重!”
  早日离开皇宫,离开复杂的官场,安享晚年,是他早该做的事。
  黎子何个转身,只脚刚刚踏出门口,又听到冯宗英嘟哝道:“对……那个……”
  冯宗英好似有些不好意思,顿下,继续道:“看阵子,那个沈墨,也不算坏人,……日后有事找找他,应该也没什么错……”
  黎子何心中温暖,回头对着冯宗英柔柔笑,头便离开。
  冯宗英立在原地,良久,揉揉双眼,刚刚那笑容……幻觉吧……
  有李御医与甄御医在前,沈墨和黎子何的离开并未引起太多人关注,只是人人都将希望放在沈墨身上,见他奔往疫区,纷纷舒口气,料想疫病,该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黎子何本以为就他师徒二人悄悄离宫便好,哪知同沈墨出宫门,便看到整整齐齐的两列御林军,几百人的队伍竟都是在等他们,前头空出来的两匹马,显然是留给和沈墨,黎子何瞥眼沈墨,阵仗,好似也在他意料之外。
  名御林军上前,拱手道:“两位请!”
  指的便是两匹马的方向,黎子何朝着两匹马走过去,有意地放缓步子,让几百名御林军保护两名御医?不可能。那御林军,是去压制灾民以免暴乱?些事自有军队来做,轮不到在宫中行走的御林军去管。
  正在思酌间,听到沈墨清淡的声音:“子何不会骑马,与为师共骑匹便是。”
  黎子何连连头,会骑马,骑着马溜达几圈是没问题,要飞速赶往疫区,那是有些困难,更何况,如今个状况,还得跟沈墨商量才是。
  那名御林军瞅瞅黎子何,见他副瘦小的样子,怕是风吹都倒,也没多,牵着另匹马便走。
  黎子何坐在沈墨身前,本来身子还有些僵直,随着烈马的飞奔,不得不靠后,贴在沈墨胸前,冷风阵阵,沈墨干脆将披风掀起,将黎子何整个包裹起来。
  冰冷的身子有些许暖意,可想着二人此时的姿势,黎子何还是有些不自在,挣扎着想要坐稳,沈墨手扣住的腰,马蹄四响中,清冽的声音吹入耳:“别动,听。”
  么,黎子何果然不动,得心思澄明才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中听清沈墨的话。
  “云晋言应该是怀疑的身份,因此派么群人跟上,以免带着跑。”沈墨的声音,低迷却极具穿透力,清楚印在黎子何耳边。
  “怀疑什么身份?”股热浪涌上黎子何胸口,顾不当初结盟时下的话,对沈墨的身份实在好奇,干脆顺着他的话直接问出口。
  不知是黎子何声音太过轻细,还是马蹄声太过噪大,那句话好似淹没在随着马蹄而起的尘灰之中,也不知是沈墨并未听见,还是有意回避,跳开话题道:“可有证明是季家人的信物?”
  黎子何黯然摇头,在看来,沈墨有内力,不可能听不到自己的问话,那便是不愿出来,证明季家人身份的信物,更不可能有,有的只是回忆,只是与拥有相同回忆的人,都死。
  黎子何很清楚的感觉到沈墨叹口气,突然安静下来,眼前飞沙走过,树木花丛飞快倒退,耳边马蹄声,还有不时有骑马的吆喝声,半个身子靠在沈墨身上,竟感觉不到丝毫寒气,整个人暖洋洋的,许是远离皇宫,身上某个角落的凉意,也淡些。
  “不如们真的跑,再也不回那皇宫如何?”沈墨突然出声,带着些许笑意。
  刚好马匹个颠簸,黎子何抓紧沈墨的衣襟,看着不断飘落的黄叶,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颤抖,叶要落蒂才能肆意飘零,而,要断根,才能开始新生,的根,便是深刺骨髓的恨。
  “有人曾经对,若是背上恨,此生再无法恣意潇洒,只有淡看世间万物,才能守得自己的份清明。”沈墨的声音带着些许惆怅,好似从久远的时空悠悠传来。
  黎子何声轻笑:“淡看世间万物?若无爱恨情仇,人生便如枯木磐石,又有何乐趣?”
  沈墨扣着黎子何的手紧紧,未再多话,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道:“当年季府势力庞大,部分被云晋言硬生生砍下,部分投靠郑颖,被他带走,还有部分季府死忠辞官隐退。”
  沈墨顿顿,黎子何轻轻颔首,些,自是知道,沈墨又续道:“辞官隐退者,发现他们近来有些动作。”
  黎子何身子颤,难怪沈墨问是否有证明自己是季家人的信物,若是能用起他们……可转念想,如今他们有动作,就必然已有引导者,是谁?他们的动作,又是想作甚?
  “动作不大,只是走动频繁些,而且……在暗中敛财铺路……”沈墨料到的疑惑所在,直接答道:“至于是谁在暗中领导,暂时未有消息,季府可还有其他幸存者?”
  黎子何鼻尖酸,连带着眼睛也迎风酸疼,尽量稳住声音道:“应该,没有。”
  那日刑场之上,连季府管家都不曾放过,与季家亲近的几房亲戚也在场,按照惯例,九族之内,即使不在云都刑场,也在其所在地的刑场上同时问斩,最重要的,依着云晋言的性子,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肯放过,会轻易错放哪个季家人么?
  此次重生,已是异数,除非,还有人与样……
  “莫要担心,再过几日,定可查出幕后人的身份。”
  沈墨低沉的声音,带动胸口阵轻微的颤动,黎子何轻轻头,季府的残余势力,不是没想过,来苦于无处去寻,二来,就算寻到,凭什么让别人相信自己是季家人?仅凭自己对季府的解,不足为证啊……
  所谓疫区,不过是官府出力,暂时将染上疫病的百姓聚拢在离城镇许远的处空地,扎帐篷供人居住,李御医与甄御医见沈墨,如见到救星般,就差老泪纵横。
  黎子何对疫病倒不关心,既是沈墨操控,他必然有解决之法。
  只是,疫病到底有何好处,还是未能明白,除人心惶惶,疫病并未致人死亡,更想不到它能对郑顾两家有何影响?
  沈墨明显在故意拖延时间,三日时间,每每诊脉便拧眉冥思,好似不得其法,黎子何才发现,若是让沈墨演戏做假,该也不是难事……
  第四日,寒风更甚,乌云朵朵,像是要下起雪来,黎子何总算是看出疫症与顾家的关系,因为日,顾卫权从西南郡回云都,恰好经过里,队伍后面,跟数万北迁求医的灾民……
  黎子何拧眉看着衣着褴褛的灾民们,转个身回帐篷,既想报仇,又何必惺惺作态妇人之仁。
  帐外片喧闹,灾民们见朝廷先后遣四名御医过来,本就安分许多,又见到仰慕已久的大将军,更是激动,被疫病折磨的痛苦被兴奋冲淡,个个围着顾卫权以及他带着的军队看热闹。
  “黎御医,今晚不得不麻烦黎御医屈就,与沈御医共用帐篷如何?”许久未见的李御医瘦大圈,眼看沈墨就要研制出医病之法,虽是高兴,还是掩不住几日的疲累。
  “嗯。”黎子何颔首以示谅解,今日顾卫权带那么些人过来,帐篷不够用是必然。
  “沈御医的方子,可写出来?”李御医带着些许希翼问道。
  黎子何犹豫片刻答道:“应该快,过去看看。”
  沈墨等的,应该就是顾卫权吧?顾卫权来,他也该给出治愈之法。
  “久仰沈医师大名,久仰久仰!”
  黎子何还未入帐篷,便听到顾卫权的声音,干脆停下步子,听听顾卫权来找他作甚。
  “听闻沈医师出自西南郡?”帐内顾卫权边着,边细细打量正在写方子的沈墨,看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作罢。
  沈墨颔首,淡淡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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