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个北宋公务员

73 第七十三章 娃儿的琐事


秋老虎,暴热,烦。
    宋小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首于一堆账册挥汗如雨头顶冒青烟,自午后一直忙到傍晚。
    出来时,当头的烈日已变为天边夕阳,可一波波的热浪却像是反而更厉害了些,让人浑身的毛孔闭塞,从头到脚都是那种粘哒哒的感觉,极为不爽。
    晓烟一见她出来,便立即吩咐人去准备沐浴的用具,听弦则端来了一盘削皮去籽的冰镇西瓜块。
    “二奶奶,这个月的帐目没什么问题吧?”
    “除了些小零头,基本都吻合。”宋小花一手拼命挥扇,一手不停往嘴巴里送西瓜,含含糊糊对听弦道:“加上这一笔,陆平的亏空数目差不多了。你明天去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今后做事最好小心点儿。”
    “明白。”
    元氏走后,掌管陆家后院的换成了四姨娘和二少奶奶。
    四姨娘原本就掌家多年,自是驾轻就熟。二少奶奶则需万事从头学起,又因为孩子尚且年幼,免不了会被分心,所以为了不影响家族事务的正常运转,便提出暂时主要只负责每个月的月底对账,有空的话再帮着处理一些繁杂琐事。
    原本很多人对此还存有疑虑,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精于帐房事物者少之又少。后来,见她上手极快,且条理清晰从不出错,才慢慢改观。
    宋小花好歹也是一个曾经日日与各种复杂算式打交道的理科学生,加上中学时学过一些心算珠算,毕业后所从事的工作也有部分涉及到财会部门,心中有底才会主动要求接下这摊子很容易吃力不讨好,不小心就弄成一堆烂帐的苦差事。
    陆子期对她的决定向来不过问不干预,只是每次看到对账那几日焦头烂额脾气暴躁的‘孩儿他娘’时,总会忍不住长叹:“何苦来哉~”
    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是恶狠狠的一句:“老娘爱钱!老娘乐意!”……
    而事实上,除了听弦之外几乎无人知晓,从上个月起,执掌帐务已经将近一年的宋小花忽然开始有了动作。不动声色查出了几个利用职务之便长期揩油的族人后,并不揭露,只是暗地里警告他们,并明示,所有的证据都掌握在她的手里。
    这些人原本看准了新接手的二奶奶什么都不懂,以为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每次亏空的金额虽然算不上特别大,但长年累月下来却是不小的一笔,足够报官判刑。
    其实说起来,也都是各房各支里头有点地位有些能耐的人,谁曾想竟会因一时贪小而栽在了一个貌似忠厚良善的女人手里,此乃标准的马失前蹄阴沟里翻船。
    然则事已至此,即便如何心有不甘也不能随便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加之二爷在朝如日中天的声势,二房在府不可撼动的地位,不管来硬的还是来软的都是决计讨不到半点好处去的,除了乖乖听凭宋小花的差遣之外,无它途可想。
    宋小花之所以要费心收了他们,甚至不惜伪造帐目以达到最大限度的纵容,待时机成熟再一网成擒之目的,倒也不是为了真有什么大的举动,纯粹是以防万一罢了。
    毕竟,在这个表面平静祥和实则争斗不断的大宅门里,手中有些可堪一用的力量总是好事。
    至于所谓的职业道德,嗯,等到以后再说吧,反正陆家有的是钱……
    此外,账本虽小,乾坤却大。那一笔笔帐目往来所包含着的,很可能便是某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
    而四姨娘蛰伏多年眼下重新大权在握,想要的,无外乎是能够在陆家呼风唤雨吐气扬眉。宋小花想要的,却是家宅之外的东西,所以相互之间暂时没有什么矛盾。
    更何况,四姨娘已经不年轻了,陆老爷子经过紫琴一事,对她亦是难免会有所防范限制。表面上再风光,又能强势到哪儿去,又能持续多久?
    既然如此,现在何需让她有威胁感,或者与她产生直接的利益冲突呢?大家继续保持这种‘一团浆糊’的和谐景象多好。
    宋小花泡在池子里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想当年,她是一个多么纯真善良的娃儿呀,才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变得满肚子阴谋诡计了,这就是人生啊人生……
    正感叹着,只听浴室的门‘咣当’一声,然后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娘,澡澡,看。”
    抱着脑袋下意识往水里面缩了缩,宋小花的头有些晕……
    “娘娘娘娘娘娘……”
    “你老娘洗澡你个小色鬼也要看!娘娘你个头啊娘娘!再胡说,灭你九族!”
    架不住那一叠声扯着嗓子的鬼嚎,宋小花认命的穿好衣服,一边骂一边打开门。
    一个红得扎眼的肉球应声扑了进来,重重倒地,动静之大,让宋小花的不忿顿时全变成了心疼。
    “哎呀我的心肝肝宝贝蛋,摔着了没?快让娘瞧瞧。”
    连忙将他抱起,翻转过来,于是正企图迸发的母爱,转瞬变成了熊熊怒火:“你个小混球,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陆越的脸上身上手上全是墨汁就连嘴巴里也有,‘咯咯’直笑的时候,仅有的几颗黑黢黢的小米牙就越发醒目。
    像是摸准了宋小花只要一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就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于是手舞足蹈眉开眼笑,仿佛刚才那一跤不仅没把他给摔疼反倒摔得很爽似的。
    自从满了周岁起,陆越便几乎再也没有哭过。无论什么时候都眯着个眼睛吊着个嘴角乐呵呵的,甭管是被骂还是挨揍,甭管是生病还是磕破皮,最了不起的反应也只是皱皱眉而已,转眼就又该怎么高兴还是怎么高兴去了。
    宋小花一向认为自己就已经够没心没肺成天傻乐的,没想到生个儿子出来居然比她还要厉害百倍。这真是所谓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了沙滩上……
    “娘亲,弟弟不见了!”
    陆凌气急败坏冲了过来,然后拍拍胸口大喘气:“我还以为弟弟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呢,正想把无缺从爷爷那里叫回来。”
    陆越打会爬的那一刻开始,就基本没有一天是安生的。只要照看他的人一个不小心,他就能玩人间蒸发。床底下桌子底下柜子后面屏风后面什么地方不好找他往什么地方钻。后来渐渐爬出了屋子爬向了院子,草丛里花丛里树洞里有一次甚至索性爬进了一个竖着放的空酱缸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爬进去的。等到会满地跑了以后,就更是变本加厉,范围扩大了到了整个大宅院。于是乎,陆府几乎每天都要乱哄哄的上演一幕‘人肉搜索’。
    还好有宋无缺的鼻子在,否则,宋小花铁定要拿根链子把这个让人崩溃的小魔星给拴在身周一米范围之内……
    “凌儿,你怎么也弄成了这个样子?”宋小花把陆越往地上一放,转而将同样弄成了个非洲小黑孩的陆凌给拉了过来:“越儿又去你的书房捣乱了是不是?”
    “是凌儿没看好弟弟,所以才会打翻了墨汁,都是凌儿的错。”
    “你就一个劲儿的护着小坏蛋吧!”
    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宋小花第一万次感慨不已,这么懂事招人疼的娃儿,她怎么就生不出来……
    还没感慨完,便听身后传来‘噗通’一声,然后是陆凌的惊叫:“弟弟掉到池子里去了!”
    紧接着,一道黑影自斜刺里猛然窜出,又是‘噗通’一声,又是陆凌的惊叫:“无缺也掉进去了!”
    等心脏急起急停的宋小花晕乎乎站起来转过去的时候,只见湿漉漉的大黑狗正叼着个湿漉漉的小娃娃从洗澡池里一跃而起,那娃娃被水泡得花糊糊一片的脸上犹自堆满了鬼才知道是为何而发的大大笑容……
    “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呀你!上辈子我究竟欠了你多少钱?啊?!”
    陆子期一回来,便看到衣衫半湿满头大汗的宋小花正用一块方巾为脱得光溜溜的陆越擦身子,嘴里还不停地叨叨着。在一旁帮忙的陆凌清清爽爽穿着背心短裤,看上去应该是已经洗浴过了。
    “今天为何这么早就给他们洗了?”
    “你以为我想啊?”
    口气很是不善,定然又被儿子给惹毛了,还是不要继续追问以免火上浇油的为妙,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无缺呢?”
    “无缺怕热,在爷爷的冰窖里面纳凉。”陆凌乖觉地抢先答道:“爹爹,是凌儿不好,洒了弟弟一身的墨汁,娘亲正在给弟弟洗呢!”
    “别听凌儿的。”宋小花拍了陆越的小屁股一巴掌:“都是这个小讨债鬼干的好事!”
    “爹~”
    抱起跌跌撞撞冲过来的小家伙,陆子期假意沉下脸:“越儿又调皮让娘亲生气了是不是?”
    “爹,亲~”
    “好,爹爹亲越儿一个。那越儿也亲爹爹一个吧?”
    “亲,钱钱~”
    看他用一枚铜钱换回了儿子的一个吻,宋小花忍不住又要唠叨:“你就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会被你给惯成个既贪财又好色的败家子!”
    “只是哄小孩子高兴玩玩罢了,你不用如此紧张。再说,越儿才这么一点儿大,不着急教,日后有的是时间。
    “反正是你儿子,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凌儿,跟我到这边来把头发弄弄干。”
    家里现在虽然有两个孩子,不过倒是不存在什么谁更受宠的问题,因为爹娘各有各的偏心,扯平。
    陆子期因为之前错过了陆凌的成长,所以难免会对陆越更上心。看着他从眼睛都睁不开的婴孩一点点的长大长高,会坐会爬会走会跑会哭会笑会说话,对他的感觉便也一天天的真实,感情便也一天天的深厚。
    加上陆越那张无时无刻不是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小脸,让人一看就不由得心生欢喜而烦恼顿消,在外劳心劳力一整日的陆子期自然喜欢无事便多逗弄他一些。
    而宋小花却明显对不是从自己肚子里钻出来的陆凌要更加偏爱。也不知是因为跟他相处的时间更长呢,还是因为他那懂事乖巧得令人无法不疼爱到骨子里的性子呢,又或者干脆就是因为他长得比较好看……
    人家都说,在做娘的眼里,自己生的娃娃永远是天底下最可爱最漂亮的。可在宋小花看来,陆凌就是比陆越生得好。
    虽然小小糯米团子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男俊正太胚子,但与小糯米团子相比,还是要略逊三分的。所以说,妈妈的基因是多么的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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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越终究是个早产儿,个头要比同龄的孩子略矮一些,也略瘦弱一些。宋小花便在他的日常饮食多下工夫,希望先天不足后天补。
    八个月大时便坚决给他断了奶,改喂营养更全面更丰富的主食。小家伙倒也算是好养,基本不挑不偏,只是对青菜深恶痛绝。
    “越儿听话,把这个吃了。”
    “不,娘,苦~”一看到饭勺里被弄得稀碎的青菜,陆越的脸顿时皱成了一个小苦瓜,还使劲‘噗噗’地吐着舌头。
    “你娘我才不苦!少啰嗦,张嘴!”
    “爹,苦~”
    “不许乌鸦嘴,你爹甜着呢!快张嘴!”
    见陆子期摊摊手做了个‘你爹帮不了你,乖乖听你娘的话才是正途’的表情,陆越便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正只顾着埋头扒饭的陆凌。
    “别打你哥哥的主意啊!再不张嘴小心我扁你哦!”
    眼看这回是铁定逃不过宋小花的‘淫威’,于是只得摆出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样子,一口将那万恶的青菜给吞了,小嘴却左努努右努努的就是死活不咽下去。
    “我数到三,你的嘴巴里如果再有青菜的话,就把这一整盘都给吃下去!”也不管他听懂没听懂,宋小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始数数:“一,二……”
    ‘三’将出未出之际,陆越忽然一转身抱住刚刚抬起头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的陆凌,嘴对嘴便将所有的青菜都给吐了过去,然后得意洋洋地冲着傻眼的亲娘,展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腔……
    “……你个小坏蛋,又欺负哥哥!”
    宋小花正要发作,陆凌却轻轻哼了一下,皱了眉,然后一低头吐出一颗带血的牙来。
    他那颗本就摇摇欲坠的乳牙被这一撞,彻底宣告寿终正寝。
    但陆越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一看到血便顿时呆了。他记得,自己前几天摔在石头上磕破皮,可疼可疼了,当时流出的就是这样颜色的东西。
    “哥!”
    正忙着给陆凌查看让他漱口的宋小花和陆子期被冷不丁传来的一声哭喊着实吓了一大跳。
    只见好几个月没有掉过一滴泪的陆越,此时正玩命地嚎啕着,那眼泪淌得,那叫一个哗哗的……
    “哥,疼,越儿,坏坏!”一边哭一边抬手就要教训自己,慌得陆凌连忙扑过来抱住他:“哥哥不疼,哥哥没事,弟弟是全天下最好的弟弟了。”
    陆子期对这兄弟二人的相亲相爱甚觉欣慰,宋小花则眼珠子一转拿起青菜盘:“越儿,你把这些吃了,哥哥就不疼了。”
    看着乖乖往嘴巴里塞青菜的陆越,陆子期对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忽悠儿子的宋小花,竖起了大拇指……
    饭后,将儿子们先后哄睡,宋小花端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走进陆子期的书房。
    放下手中信件,哀声长叹:“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章太医的秘方,快趁热喝了。”
    “遥遥,我就快成太医院试药的药罐子了。”
    “活该,谁让你有病来着?”
    “我那点胃病真的早就好了呀!”
    “我说没好就是没好!自觉点,不要像越儿似的妄图耍赖!”
    一年多来,宋小花持之以恒地给陆子期尝试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方子,食物的药物的甚至气功冥想那是一个都不能少,就差跳大神用巫术洒狗血了,所有的手段通通只为了他身上的一个器官,胃。
    要命的是,宋小花不知为何忽然转了性似的开始主动与京中诸多官员的家眷相互来往,而这其中,尤其以太医院几位知名太医的夫人最为熟稔密切……
    尽管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陆子期喝完之后还是被苦了个两眼发黑,连喝了两盏清水方才稍感缓解:“这个章太医莫不是与我有什么仇怨?”
    “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从异域求来的偏方,珍贵得很呢!”
    “异域?”
    宋小花却不搭理他的疑惑,看了看桌子上摊开的纸张:“大哥又来信了?”
    “嗯,他们前段时间到了东海之滨。”将信递给她:“你闻闻,是不是有咸涩之味?”
    粗略展信一阅:“看起来貌似很好玩的样子,那里我还没有去过呢!”
    “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陪你去。”
    “好啊,一言为定。”
    “遥遥……”
    “嗯?”
    “没什么。”
    将信纸卷起,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念大哥?”
    “为何这么说?”
    “之前在饭桌上我就已经看出来了。因为,凌儿和越儿让你想起了你和大哥,我说的没错吧?”
    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察言观色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这才不是察言观色,如果连我男人的心思我都不知道的话,就是白白在同一张床上睡了这么些年!”
    微一使力,将她拉近:“那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其实想说什么?”
    “像大哥他们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你也很向往,很希望与我和孩子们一起过这样的日子。但,现在不行。因为你还有事情没做完,还有东西放不下。”
    眼帘微垂:“你,会不会觉得遗憾?”
    “老娘我青春年少风华正茂,遗什么憾?这种玩意儿是要等到老成干豆角的时候才应该有的!”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你该不会是想要一直做大官做到死吧?虽然我这高干夫人做得很过瘾,但你也不能总是霸着位置,差不多就退二线养老得了,要给年轻人留机会!”
    涩然一笑,眸色深深:“你真觉得很过瘾么?”
    “当然啦,走到哪儿都被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而且,手里还握有超级豪门的经济大权,我就快爽死了我!”
    “遥遥,你既知我,我又如何能不知你?”
    放开手,站起身,为她拭去额角沁出的晶莹汗珠:“两年前的那件事,你早就知道了,霍楠告诉你的,对不对?”
    僵了一下,撇撇嘴:“大家既然都是聪明人,那就不绕弯子了,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的?”
    “那日在农家为霍楠和小含送行时,才最终确定的。”
    “确定……这么说,你怀疑的时间更久喽?”
    “从怀疑到确定的间隔期也并不算很长。”
    想了想,恍然大悟:“你一定是从我答应爹跟着四姨娘学掌家那会儿就已经开始起疑心了,好啊,居然还一直装得跟个没事人似的!”
    “你若不想让我知道,那么我便不知道。”轻掠她颊边的碎发:“这一招,还不是跟你学的?”
    “还敢学猪八戒倒打一耙!”宋小花‘嗷呜’一嗓子跳起,狠狠地在陆子期的脖侧咬出两排瞬间犯紫的齿痕:“让你瞒着我去玩命!”
    一动未动,旋即苦笑着摸了摸痛处:“这一口,再加上我喝下去的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汤汤水水,总该能出你心中的那股恶气了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些东西还不都是为了你好?”
    “没错没错,只不过,好像有一些本来的味道不该那么奇怪的。”
    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算你聪明。”
    “所以,看在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份儿上,此事,就一笔勾销了吧!”
    “那你今后还敢不敢再犯了?”
    “不敢不敢,实在苦怕了。倘若不是再也忍受不了,我岂有胆量跟你把事情挑明?”
    “吃一堑长一智,这样才对嘛!”
    嬉笑一句,又定定凝视他片刻,忽地紧抱住他的腰,力道之大,仿若是要把自己给生生嵌进这瘦削却坚实的胸膛:“冬青,其实我知道,如果重来一次,或者,遇到类似的情况,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再赌一把。”
    神情一黯,一痛:“遥遥,我……”
    “我明白,我都明白。你会为了我,为了这个家而好好的珍重你自己,不让自己受伤不让自己出事。如若不然,那一定是到了别无选择的地步。冬青,但凡是你选的路,我就会一直跟着你走下去,无论是生路,还是死路。可我不会再做一个只是被动接受安排的傻瓜,你做的那些事,那些军国大事,我不懂。我没有本事像小含那样,与自己的男人并肩驰骋沙场。我所能做的,只是站在你身后,为你照料一个没有后顾之忧的家。偶尔,听你说说心中的烦扰,即便帮不上什么忙,即便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我想,如果你能有个毫无顾忌的倾诉对象,多少总会觉得轻松一点儿的,是不是?”
    看着她扬起的脸,望进她在烛光照耀下跃动的眸子,陆子期将一个吻轻轻印在她的唇上:“是。”
    遥遥,你所做的一切,我皆铭记于心。
    吾生有幸,与你相伴。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宋小花的眼睛里忽然涌起一层薄雾,陆子期忙将她拥入怀,低低的声线仿若柔得能溢出水来:“遥遥,辛苦你,也委屈你了。等朝中政局稳定些,我便带着你和凌儿越儿还有无缺一起出去散散心。既然暂时不能彻底抛却俗务,咱们便常常去偷它浮生半日闲,可好?”
    “好……”声音哽咽。
    “瞧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依然这么爱哭,这一点啊,还真不如越儿。”
    “你懂什么,我是被自己如此高尚的情操给深深感动了。我就是传说中那成功男人背后的女人,你将来的军功章也要分给我一半。如果去参选‘感动中国’,我不得第一全国人民都不答应!”
    “……你夸奖起自己来永远都是这样的不遗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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