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恐怖小说:咒怨

第22章


是的,距今才十天前,她的母亲忽然去世了。薰也和丈夫一起参加了那场丧礼。虽然听说死因是心脏麻痹,不过之前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个心脏不好的人。
将志陷入昏迷的这一个月间……恶耗接二连三地传来。
“京子小姐……你还这么漂亮……实在是太可惜了。”
“比我漂亮、有潜力的人比比皆是呢……”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其实,我目前什么打算都没有。”
这么答完的原濑京子移动身体时,有什么从她的手提包中掉到地板上。
护身符?
是的。那是“祈求安产”的护身符。
……她为什么还带着那种东西呢?
薰出神地想着,一直带着那种东西,只会睹物伤情,回忆起悲伤的往事而已呀……
她看见原濑京子伸出手去想拾起掉在床旁边地板上的护身符。
就在此时一一从床铺一角忽然伸出一只男人的手,紧紧地抓住原濑京子捡拾”祈求安产”护身符的纤细手腕。“啊!”
薰不由得从椅子上起身。
:2004-12-30 2:12:00  
3、京子
“啊啊!……将志!……将志!”
京子望着以让人发疼的强劲力道紧抓住自己手腕的未婚夫喊叫着。
“将志!是我啊!知道吗?是京子啊!将志!”
将志睁着双眼,一直以来始终陷入沉睡的将志,现在睁着双眼。
“将志!你睁开眼睛了?我是京子呀!你知道的吧?”
然而――将志对京子的叫唤并没有回应,他只是瞪大双眼,紧紧抓住京子拾起“祈求安产”护身符的手腕。
她将脚伸进自家起居室的暖被桌中,茫然地凝视着自己的手腕。白晰纤细的手腕上隐约有着红色的瘀痕,而且,手腕上如今也都还清楚残留着将志指头的触感。
急忙赶到病房的医师说,将志睁开双眼是他康复的一大征兆。“我认为那是他无意识的行为,不过,他今后或许能逐渐恢复反应,也有可能慢慢回忆起各种事情。”
京子在心中反复咀嚼医师的话,然而,医师对于将志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康复,或究竟能不能康复这方面始终语焉不详。
“……将志。”
她凝视着残留着淡淡瘀痕的手腕,下意识地呢喃。
此时,京子在暖被桌中的脚尖,不知道碰触到了谁的脚。
“咦?”
她慌慌张张地窥视暖被桌里面。不过,里头当然不可能会有别人的脚。她以前只要一把脚伸进暖被桌,脚尖总是会碰到母亲的脚。然而……如今不论把脚伸得多长,都已经无法在暖被桌中碰触到谁的脚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孤独,及极度强烈的失落感瞬间涌上心头,京子不由得咬着嘴唇。
她闭上眼。接着――倒卧在暖被桌另一边打盹的母亲身影随之浮现眼前。
“……妈。”
她回过头,望着神龛中母亲的相片,遗照中的母亲似
乎有些困惑地对京子微笑着。父亲陴位旁的母亲牌位上写着――愁华清纪信女。
是的,如今那就是母亲的姓名,那个名叫原濑亚纪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孑然一身,我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当她茫然地这么想时――
“啊。”
京子感受到腹部轻微的撞击,而倒抽了口气。
在动,是的,她明白自己的腹中,的确有胎儿――一个新生命――在动。
……到今天就三个半月了,宝宝的成长情况很好喔。医师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将志”
她再次低喃着男友的名字,京子轻轻地将手贴在腹部上。
:2004-12-30 2:13:00  
4、薰
她在半夜里睁开双眼,从简易床铺上坐起身,并习惯性地望向躺在旁边病床上的将志。
薰的独子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始终凝视着天花板。“……将志……你醒了吗?”
她呢喃似地试着唤道,然而儿子还是没反应。他几乎不眨眼睛,只是持续盯视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将志……你怎么会不认得妈妈呢?
她早就知道儿子不会回答的。即便如此,薰还是为此感到悲伤,而且那股强烈的悲伤几乎让她想揪住自己的头发来发泄。
她想要流下泪水,放声哭泣,然而,她却哭不出来,因为,薰的眼泪在这一个月间早巳流干了。
她从简易床铺上站起身来,觉得有点头痛,然后蹒跚地走近儿子的床边。儿子依旧睁着双眼,她在他的病床旁跌坐似地蹲下身去,她明白自己已经精疲力尽,身心憔悴,而且精神也开始出现异常了。
薰蹲在地板上,轻轻叹息。
只有她和儿子两人所在的病房中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能够隐约听见,护士在走廊上行走的脚步声。
将志从普通病房移到这须给付差额的单人病房来,已经快十天了。反正将志本身没有知觉,和其他病患同在一间大病房中也没有关系;然而,院方却不允许病患长期住在普通病房中。只要是经诊断复原遥遥无期的病,要继续住院的话,就必须移至单人病房去,并且支付差额。院方所采取的就是这套制度。
住单人病房必须支付的额外费用,对石仓家的家计而言是一笔巨大的开销。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这笔钱要付到什么时候。
然而,她很感激能像这样与儿子两人独处。
“……将志。”
薰再度唤着她那不可能回话的儿子,一边倚靠着病床起身,她有一阵子就这么凝视着儿子的脸庞。
……一起睡吧,我想和将志一起睡。
薰忽然这么想,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这么做。
薰几乎是下意识地轻轻掀开盖在儿子身上的毛毯,接着……爬上床去,静静地躺到儿子身旁,她隐约闻到儿子那股熟悉的体味。
仿佛一对恋人般的,她紧贴着儿子的身躯,并且把脚缠上儿子,在这一个月间消瘦不少的脚部,将志身体暖呼呼的温度,让薰感到安心。
“……将志……将志。”
她贴近依旧凝视着天花板的儿子,在他耳边反复念着那个名字,那个三十几年前,丈夫和自己为出世的小婴孩所取的名字――
在那一瞬间,一股对孩子无法抑制的怜爱之情在薰的心头涌现。
“啊啊,将志。”
她仿佛呻吟般地说,当她想要抱紧将志瘦弱的身躯而移动双手时……指尖不知道触碰到什么坚硬的物体,薰反射性缩回手。
咦?……难道……
她再次轻轻将手伸向儿子的身躯,接着以指尖触碰那里。
是的,儿子下半身的男性性器官坚硬地挺立着。
她非常惊讶变成这副模样的儿子,性器官居然还能够呈现这种状态。
“啊啊……将志。”
她再度呻吟般地这么说,薰凝视着将志的侧脸,看着看着,她感到视野已经是一片迷蒙。是的,她的泪水还没有完全干涸。
“你还活着呢,对不对,将志?还活着呢,对不对?”
薰紧紧抱住儿子变得骨瘦如材的身躯,执拗地在他的耳边这么重复着。
:2004-12-30 2:14:00  
5、京子
两天后的下午京子又到医院去探视将志。
坐在轮椅上的将志,在他一个月间憔悴苍老得犹如老妪的母亲身旁,茫然地盯视着病房中的白色墙面。是的,从今早开始院方允许将志下床乘坐轮椅。“将志,身体状况怎么样啊?今天的天气很好喔,就快到春天了呢!”
一站到轮椅旁,京子便开口说。不过将志还是像前天一样,不论京子说再多话,都依旧没有反应。
她现在也想不出有什么话题能和将志的母亲聊。所以京子对薰说完:“我和将志去散散步再回来。”便推着男友乘坐的轮椅步出病房。
为了避免装设于轮椅上的点滴袋摇晃,她在长廊上缓步前进。午后的阳光从窗户流泄进来,柔和地照耀着白色的油毡地板。
她对擦身而过的护士小姐点头致意,另一手试着轻触男友的肩头。将志一个月前还很壮硕结实的肩膀,如今却像女人肩膀般地松弛、弱不禁风。
“将志,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
虽然明知他不会回答,她还是试着问道。
自从京子想拾起掉落于地板上的“祈求安产”护身符时,手腕被将志简直像是在阻止她的动作似地紧紧握住后,已经过了四十八个小时。将志虽然双眼睁开了,却仍然对任何人的声音都没有反应,进食与排泄情况也完全和他昏睡时没两样。
她推着悬挂着点滴袋的轮椅,来到电梯前。
“对了,将志,我们两人到楼顶去看看好吗?那里的视野一定很好。”
京子从背后轻抚着男友的头发,按下了电梯钮。
医院屋顶几乎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京子推着男友乘坐的轮椅,缓缓地走在广阔屋顶的水泥地。
虽然梅花已经盛开了,迎面而来的冷风依然会让人发颤。太阳早早便以斗大的姿态西沉,并逐渐将西边的天际渲染成一片火红。仿佛要将这片深红色的天空一分为二似的,缓缓降低高度的飞机持续拖曳出一道纯白色的航迹云。
“航迹云出现时就会下雨。”
她忽然间想起母亲的话,一来到屋顶西侧的围栏前,京子便停下脚步。她静静望着男友的脸庞。坐在轮椅上的将志,眼也不眨地盯着暗红色的天空。
“将志……”
她呢喃般地试着轻声呼唤着男友的名字。当然,将志并没有反应。
“将志……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将手放上自己最近开始稍稍隆起的腹部。
“我们的小宝宝……将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这么说着,拉起将志没有连接点滴管的那只手,并将他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腹部上。“将志,有感觉到吗?……在这的是我们的小宝宝,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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