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牙

这是给你的选择。只不过希望你知道，你要杀陶七白这个选项我从未说过不可。倘若你有信心能赢过我，试试也无妨。”
  沈玉笑得很自信，在青青儿看来真是猖狂的可恶。她真是气得红了眼，却又拿这个人毫无办法。她深呼吸好久，终于平复下来：“那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再不久你就会知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沈玉并不撤下青青儿肩上的手，亲昵得靠着她继续往前走“你们脑要想除掉牙，都是怎么做的？”
  “这个……难道你不是知道么？”青青儿瞪大眼睛看着她，显得很不可思议。
  “啊……看来你以为我是逃过那一劫了。沈玉说得一脸轻松，拉着青青儿转了个弯，进了一家胭脂店“那么具体给我说说是怎么操作的吧，我只知道是要给牙一个难以完成又难以拒绝的任务，一招胜负对吧。”
  “恩……难道你的任务没完成？那为何……”青青儿说到一半打住了，她仔细一想沈玉脱离组织的消息在坊内确实没有传开，她也是柳弈告知的。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觉得像是被青竹坊陷害了。”沈玉松开手，瞟一眼看到一个精致的胭脂盒，信手拿来看了。店老板兴冲冲的想来介绍，沈玉却麻利的掏钱买下，转过身继续对青青儿道“那眼呢，你们是如何选择的？我记得任务过后，他们也行踪不明了吧。”
  “这个视情况而定。”青青儿到底是脑的女儿，知道的不少“通常是同样危险程度的牙和眼被绑在一起解决，不过也有极端的情况。毕竟你知道和牙不同，眼的攻击力要低得多，但却掌握整个任务的大局。所以有时也会利用眼除掉牙，很复杂。”
  沈玉在心里计算着，她与唐寂零并无瓜葛，难道他原先也犯过什么事？
  她想着，将胭脂盒放到青青儿手里：“我有要事想拜托你为我查查看，以你的身份，翻翻坊内人员的卷宗还是可以的吧？”
  青青儿仔细打量起手里的胭脂，想着自己居然也有被贿赂的一天：“哦，你想让我干什么？”
  “为我翻几个人的卷宗，第一是我的眼——唐寂零的，第二是我师傅长生的最后一任眼，第三……”沈玉稍稍一偏头，眼神突然严肃起来“我师傅的卷宗，特别是二十年前那块，你看仔细点。”
  “为何？”沈玉抬腿就跨出店去，青青儿好奇得追上去问。
  “因为那里面有你救柳弈的方法，所以一定得看仔细了。”沈玉看看陶七白和柳弈也在不远的店里选着什么，更是放慢了脚步不急不缓的又逛进一家首饰店。也不仔细看就挑了扔给青青儿，一声不吭的找老板付款。
  青青儿见沈玉敛了神色，也不敢在追问。坊内都说沈玉与长生感情特别，青青儿心里很明白长生是被坊里除掉的，所以沈玉才会之后都不回坊内。她毕竟是脑的女儿，多问对她没有好处，也不想去戳沈玉的伤处。
  “东西都拿好了了啊，这可是我卖命赚的钱呢。”沈玉将怀里的银票塞回去，不由得捂住心口“好久没有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了，还是感觉好心痛。”
  “坊内第一的杀手不缺钱吧。”青青儿看着沈玉买的那一堆东西就头疼，本想推给沈玉的，谁知竟被挡了下来“倘若你的方案真能救柳弈，我帮你跑跑腿也未尝不可，犯不着拿东西贿赂我。”
  青青儿本觉得这么说可以表现她和柳弈感情至深，又能表达自己的两袖清风。哪知沈玉半天不回答，瞪了她好久，最后忍不住笑出来：“谁说我在贿赂你了。”
  沈玉又去搭青青儿的肩膀：“我虽与你交往不多。但是这么多年来，你是师兄第一个介绍给我认识的女孩。从以前的书信中，我早就听闻过你不少。虽然要说我待你如师兄那般，反而显得不真诚。但坦白说，我或许也活不了多久。这见面礼，作为他师妹，我是应该要送你的。”
  青青儿又被沈玉说得红了脸，倒真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显得很没气量。柳弈含糊的提过沈玉遇到的麻烦，即使是从青竹坊的角度来说也很难解释，或许真没人能帮她。可她却是每天笑嘻嘻的，不见有害怕。也是知道即使怕得要死也不会有人来救吧。青青儿本想说点温暖的句子，却听沈玉沉声道：“你只为我查查事情便好，多的事情千万不要去管他，事情很复杂，若可以，我本连师兄也不想牵涉进来。”
  沈玉扣扣最先买的那盒胭脂：“里面有句话写给师兄，放心，绝不是要他命的差事，为我转给他便可。”
  “其余的事情，我自己处理得来。”沈玉交代完一切，觉得轻松了许多拉起青青儿的手赶上前面两人的脚步。青青儿挣脱不及，被她带得一踉跄，心里却愈发好奇了。
  或许她也应该翻翻沈玉的卷宗。
  “陶公子喜欢玉器？”柳弈先前瞄一眼沈玉和青青儿，发现她们不知怎么的竟然真的逛起街来。再一转头，陶七白也走进了一家玉器店，老板似乎与他相熟，一见他进来便笑嘻嘻的迎上来，硬要给他介绍一些刚到的玉石。陶七白婉言拒绝，倒是拉了柳弈顺着货架一个个看过去。柳弈不喜欢这种花哨玩意，但是送女孩也确实买过不少并不陌生。“我看这玉冠不错，陶公子你想买什么？”
  “……柳兄平时送那位小姐什么呢？”说到这里，陶七白又微微有点脸红“不过说起来柳兄你的恋人可真年轻呢。”
  “啊，拜托不要连你也来说我老年吃嫩草。”柳弈捂住脸，一副饶了我的表情。按理说他也是攻略过熟女，拿下过少妇的人。这么栽到一个小丫头的手里面，确实连自己都觉得丢人。
  “啊啊……我没有那个意思，其实柳兄和她看起来很般配呢！”大概也只有好心眼的陶七白能说出这样的安慰了“意外的很融洽！”
  “啊，我就知道还是有人会说实话的。”柳弈高兴的揽过陶七白的肩膀，力道强得陶七白在心里小小的尖叫了一下“你刚问我平时给她送什么？”
  “恩……”
  “也没送过什么……”防身护具什么的，这种东西，陶七白买来也没有用吧“不如说说陶公子你想买东西送给谁，我好给你专业的建议啊。”
  “是么……我其实是……”陶七白说到这里有吞吞吐吐起来“想着买点什么送给沈姑娘，因为近来她看上去都不大开心。”
  送……送那个家伙么……柳弈心里划过几道裂痕，看陶七白那欲说还休的模样，他就知道了七八分。想他一世英名爱上个丫头片子，他弟弟更惨爱上个恋师狂，柳弈心理一阵唏嘘。
  陶七白没注意到柳弈内心复杂的情感转变，倒是看中一款玉坠。它用红绳穿着，只打了一枚小孔，玉色泽纯正，莹莹有光的感觉，巧的是这玉是按做象牙的模样雕刻，温和中又带了一丝尖锐，很是奇特。
  “你看这个怎么样？”陶七白看了很欢喜，放到柳弈眼前“沈姑娘似乎不怎么喜欢特别女性化的玩意儿，这个正好。”
  是啊这么不女人的家伙，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啊。柳弈哭笑不得的看着陶七白手里的那枚玉，心里突然一寒。沈玉名中带玉，以牙谋生，此玉阴柔又锐利，恰似沈玉的性格。他不由得多打量了陶七白几眼，看他满脸单纯的欢喜，确定他什么都不知道才安下心来。
  “这个送沈姑娘的话的确不错，和她的气质很符合呢。”柳弈看着陶七白，不知道倘若有一天沈玉的真正身份被他弟弟知道，他又会如何的。但沈玉的个性，玩命的事情都不告诉自己，为了自己，一定不会接受这个傻小子的心意吧。
  陶家一定祖坟位置不好，两兄弟的恋爱都是悲剧。柳弈想着不知道怎么的，竟然伸手去揉了一下陶七白的头发。事出突然，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愣。柳弈迅速的把手收回来，想说点什么笑话缓解一下此刻的诡异，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一瞬间文盲了。
  “嘿，柳兄，就像我的兄长呢。”陶七白摸摸脑袋，倒不觉得违和“如果我的哥哥们健在的话，也会像你这般吧。”
  “呃……”柳弈一时语塞，又对不上话。
  陶七白不觉奇怪，快活的拿着玉坠去找掌柜结账，将玉盒收入袖中。柳弈看着他的背影良久，直到沈玉和青青儿追上来，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就是你哥哥啊。
  简单却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一句话，几次到了嘴边却只能咽下。以后就再也不能说也不要后悔，毕竟是自己选择的路。但是为什么……会这么难熬呢。
  如果还有附加的愿望……肯定还想再过一次陶琉亦的人生吧。
  柳弈心存希望的想着。
  终于到了饭馆，点了一桌。大家却都心怀鬼胎，吃得少之又少。甚至两两之间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眼神接触。 
  沈玉这样的吃货在这样的氛围里面都觉得难以下咽，提前收了局，借口有事和陶七白先走了。
  出了饭馆，天已经差不多要黑了。没有轿子，沈玉又不想早些回去，便任陶七白牵着她在这城里随意走着。不自觉的，满天的星星都冒出头来。沈玉是无所谓，但是陶七白这种身价极高的人，在这种月黑风高的时候走着，总觉得有些不妥。 
  本想拉了他往回走，却发现自己身边的景色突变，不知怎得由闹市走到了偏僻的院里。她一路想着心事，没注意到，陶七白竟带她来了第一次见面的废园。 
作者有话要说：  
☆、通
  “这个时候还往这边跑是想干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