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人质

第20章


  海斯在碗里注满冷水,提着它回到大厅。他温柔地抱起斐娜,将她的手浸在冷水里。她立刻回复意识,试着抽回手。
  “嘘,斐娜,冷水可以赶走烫伤的火毒。”她拚命挣扎,痛呼出声。但海斯硬是将她的手按在水里。
  “感觉烫伤离开你的手,斐娜──感觉它!”他的声音充满了迫力,令她想要相信它。
  他将她的手按在水里五分钟后,火毒逐渐散去,她感觉似乎清凉多了。然而当海斯将她的手拉离水里,冷空气一触及皮肤,她立刻剧痛难忍。
  海斯知道如果用毛巾擦干她的手,将会擦掉她一层肌肤。他让手自然风干,涂上一层厚厚的油膏,再用绷带温柔地缠绕住她的每根手指、掌心,牢牢绑住。他将她紧拥在心口,抱着她走上塔楼的房间。
  他将她安置在远离壁炉的座椅上。“炉火的热力会加重你灼伤的痛苦。我没有罂粟汁,斐娜,但我有威士忌。”他倒了半杯琥珀色的酒液,跪在她脚边,将杯子送到她的唇边。“慢慢喝下去。它无法带走痛苦,但可以帮助你忍受,甚至让你入睡。”他以无比的耐心蹲在她的面前,直到她喝完杯子里的酒。 
  他脱下已被熏黑的衬衫。斐娜瞧见他赤裸的胸口挂着神石,看起来就像古代的异教塞尔特神祇。他再度蹲跪在她面前,深深注视进她的眼里。“斐娜,我可以带走你的痛苦。我有力量带走它,你有力量给予。你必须和我融合为一;之前你治疗我的伤口时,曾经做过一次,你必须再做一次。” 
  她惊恐地望着他,紫眸里满盛着痛苦。海斯瞧见她的光晕已不再是生气活泼的薰衣草紫,而是不健康的灰色。“你必须先脱掉这身脏衣。”他以指端温柔、轻巧地除去她的衣服,丝毫没有碰触到她的伤处。接着他拿起肥皂和水,开始洗去她的脸庞和颈子上的脏污。他跟着脱下她的鞋子,一面解释他接着要脱下她的袜子。他检查她的足踝,发现并没有烧伤后,迅速洗净它们,用毛巾擦干。 
  “现在,准备好把你的痛苦给我了吗?”
  斐娜点点头,但声音微咽。海斯抱起她,越过卧室,坐在摇椅上。他以臂环着她的腰间,要她握住他的手。
  海斯的唇贴着她的耳际,喃喃低语。“别专注在你的痛苦上,斐娜,专注在我身上。听我的话,照我说的做。敞开你的心灵,让我进去。信任我,斐娜,就这么一晚,将你的意志交付给我。”
  剧痛盘据了她的身心,但她试着专注于海斯身上。他是如此地黝黑美丽,黑发垂在耳际,温柔的棕眸凝视着她。突然间她只想伸手抚弄他的脸庞。
  “很好,斐娜,你已经专注在我的身上。聆听我的声音,服从我的指令。敞开你的心灵,和我融合为一,斐娜。”
  她聆听着他的声音,汲取它的温柔和亲切,还有潜伏的决心和力量。她让自己的心智和他的融合为一,但她仍心存恐惧,不敢将自己的意志交给他,任由他所掌控。然而逐渐地,她在脑海里听到他的心声。我爱你,斐娜,我发誓绝对不会伤害你。 
  “摒绝所有的思绪,压抑你的意志,吾爱,将你自己交给我。”“苏利”完全信任我,你也可以的,斐娜。“将你的意志和治疗的精力倾注在我身上,斐娜。我们结合的力量将会是无人可匹敌的。”
  突然间,斐娜感觉她的意志和控制力流向了他,奇迹般地,她的疼痛似乎也跟着流走了。“它真的有效。”她低语。
  海斯开始轻摇着她,安抚的话语像摇篮曲包围、安抚着她。“当你的眼睑变得沈重后,不要抗拒那份睡意;任由自己滑落在温暖的池子里。睡眠有治疗的力量。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的精神会结合一整夜。”
  斐娜重重叹了口气,将自己交给他。他轻轻摇着她良久,直到房内逐渐变冷。他抱着她上床,始终用他有力的手臂环住她,躺在她的身边。热力包裹着她,海斯的身躯紧贴着她,让她烧伤的手搁在羽毛枕上。
  斐娜终于睡着了,却睡得极不安稳,不时抽搐地醒过来。每当此时,海斯总是以臂紧拥着她,他的体热渗入她,低语安抚,带着她回到无痛的睡眠天堂。
  海斯从不曾对任何女人存着如此强烈的保护欲,他知道她就是他渴望拥有一生的女人。他相信假以耐心的追求,他可以引诱她和自己共赴云雨;但那对他并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海斯想要和斐娜分享她的心、灵魂和精神。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知道他所渴望的是不可能成真的。 
  12
  在卡莱尔堡,甘洛勃更加坚信他被诅咒了。他到“斗鸡酒馆”打听海斯的踪迹,得知他曾和两名邓家人出现,推测他是去了邓家堡。他沮丧地灌下更多的酒,决定找酒馆里丰满的女侍纾解欲望,却发现自己迟迟不举!他打发走女侍,辗转难眠地躺在床上一整晚,捂着疼痛的心口,喃喃自语。“我被诅咒了!我真的被诅咒了!” 
  天亮后,另一项灾难跟着传来。停泊在港口的“格洛威号”遭人纵火,存放在货舱里的羊毛全毁,还有两名船员丧生。登肯前来告知他这个消息,他再度咒骂道:“都是那个诅咒惹的祸!”他的话锋一转。“天杀的英格兰人!我就知道踏上他们的土地绝没有好事!当初我就是在卡莱尔堡昏了头,追求你的母亲。而瞧瞧她现在呢?抛弃了她不幸的丈夫,违背了她的婚誓。这次她一定得跟我回去!下个月,边境法庭即将召开。我会提出申诉,要英格兰人赔偿我的羊毛和船只!天杀的戴达克的职责是维护和平,他别想推卸责任!” 
  他去了甘伊莎在卡莱尔的屋子,告诉她“格洛威号”被火焚毁,对她下达最后通牒:如果她拒绝回到她丈夫身边,她永远都别想再见到她的孩子。
  甘伊莎立刻屈服了。“嗯……我想我还是回家好了。”
  “家?我没有说要回家,”甘洛勃不耐地道。“我已经交代登肯尽快再买一艘船,我们要航向克坎布莱特去看唐纳,再到邓家堡去看媞娜。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伊莎。你应该在媞娜生产时,守在她身边。她一直音讯全无,而我非常担心她。”还有唐纳,洛勃不断想着老玛姬的话:你的男性子嗣将会逐一死去,而且她的预言似乎慢慢成真。“找贝茜过来。你们尽快收拾行李,准备出发。还有,你可以确定我绝对不会将她许配给天杀的戴家人!” 
  ☆☆☆
  斐娜在清晨醒来,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惊慌。海斯治疗了她的烧伤,赶走她的痛苦,现在却不见人影!
  她望着包扎绷带的手,但一抬起手就痛得要命。她听见相邻的房门被打开,心里充满了喜悦。海斯走进房里时,她从不曾像此刻一样高兴见到他。
  她抬起手。“疼痛又回来了。”她无助地道。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出去采摘毒胡萝卜。它的叶子敷在烫伤处有清凉的效果,还能消炎止痛,预防水泡破裂感染。”
  斐娜听出他语气中的同情。他扶她靠着枕头,她叹了口气,信任地伸出手给他,让他解开绷带。
  “别看伤口,看着我,斐娜。”他将毒胡萝卜叶浸在水里,揉成泥后,涂在她的掌心。“感觉到有些清凉吧?”
  “噢,感觉好极了。”她低语。“我外婆曾警告过我毒胡萝卜内服会致命,但她没有教我它的效用。”
  “让它敷一个小时后,再浸水润湿。之后涂上一层新的油膏,重新包扎。或许明天我们就可以涂上蜂蜜。”
  “据说蜂蜜可以愈合伤口,不会留下疤痕。它真的有效吗?”
  “可以运用我们结合的力量,确保它有效。”海斯告诉她。
  “我仍然闻得到那可怕的烟味。”
  “它附在你的头发里,改天我可以为你洗头发。”
  她正要抗议,蓦地明白到他会为她做尽一切──无论是沐浴、洗发、着装或进食。她知道自己应该坚持由女仆服侍她,但内心深处也知道她只想要海斯。
  “我让‘苏丹’和‘莎芭’安全地飞走了,但马厩里的马匹都被救出来了吗?”
  海斯迟疑了一下后,决定据实以告。“有一些死在火里,一些受了轻伤,但多数的马匹都被救出来。然而牠们现在变得很容易受惊,需要温柔的手抚慰牠们。”
  “火是怎么开始的?它是意外吗?”她满怀希望地问。
  “我怀疑,我认为是有人蓄意纵火。”
  斐娜闭上眼睛。老天,戴克里曾誓言要报复!她推开这个可怕的念头。克里昨晚才刚获释,不可能还冒险回到艾耳堡。但戴家人有钱有势,可以雇人代他们做这些肮脏事。斐娜拒绝去想。她打算成为戴克里的妻子,而这些丑陋的怀疑将会毁了两人的幸福。 
  海斯刚刚包扎完伤处,媞娜和艾嘉过来探望她。
  “我可以看出我哥哥为什么会将心失落给你,你们都同样胆大妄为。你冲入火场救你的老鹰的举动实在是太勇敢了!”
  “我别无选择。我知道其他人忙着抢救马匹,无法顾及牠们。”
  “那些恶意纵火的人一定会受到惩罚,斐娜。你的伤口痛得厉害吗?”艾嘉关心地问。
  “是的……但海斯使它变得可以忍受。”
  “他拥有治疗的灵力。”媞娜骄傲地道。“你们的个性相似,或许你们甚至是灵魂的伴侣。”
  “别太一厢情愿了,媞娜。我知道你想要她当你的大嫂,但在我们有机会成为灵魂的伴侣之前,我必须先追求她,才能赢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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